闻言,他的脸色果然更为阴沉。
他没想到她竟是这么看他的,他无法接受自己这六年啦所面对的“好秘书”,原来都只是假象。
“我一直以为你的不一样的。”他冷冷的瞧着她,很缓慢的说:“这样的你,跟那些为了金钱而接近我是女人有什么不同?”
罗如芳白着脸,头一次发现他轻蔑不屑的表情是如此伤人。
“至少,我比她们成功,不是吗?”她强忍心碎,继续扮演拜金心机女。
见到他可怕的脸色,罗如芳知道自己的话成功伤害了他。
那如了她的愿,然而伤他有多重,她的心就有多痛。
“好,很好。”他受伤的右手重重击在墙上,才刚包扎好的纱布迅速被染红,看得她心一阵揪疼,几乎要冲过去检查他的伤口了。“你就去当你的杨家千金吧!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语毕,他头也不回的走出病房。
罗如芳愣愣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知道这回自己是真的惹恼他了。
明明她自作自受,是她亲手将他推离的,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这么的疼,像是被人狠狠刨开?
“如芳,你还好吗?”郑玉倩万分担忧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你为什么不向他解释,还故意让他误会你呢?”
罗如芳苦笑。
是啊!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董事长,你觉不觉得……人好矛盾?”她慢慢的转过头,脸上虽漾着微笑,但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是我赶走他的没错,可是为什么当他如我所愿愤怒的离开了,我居然怨起他的不信任呢?”
郑玉倩心疼的瞧着她,不知该如何安慰。
“如芳……”见如芳这样,她心底也不好受。
郑玉倩很后悔方才为什么没将误会向儿子解释清楚。
或许,她心底深处也是藏有私心的吧?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唯一的儿子。
若那些人想伤害的是她就算了,但他们却连尧修也不放过。
她了解如芳,知道她有多少能耐,如果如芳能替她铲除杨家那些会危害尧修的人,她这个做母亲的没理由不答应。
虽然,受到伤害的很可能会变成如芳。
她觉得对不起如芳,可有什么都不能说。
“董事长,不用觉得愧对于我。”仿佛看出她心中的挣扎和愧疚,罗如芳低哑的说:“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自许多年前便是如此。
“我不会后悔的。”是对郑玉倩,也是对自己说。
不能后悔了,事情既然已至此,便没有回头路可走,她只能暂且放下心伤,努力往前走。
“我知道了。”郑玉倩叹道:“我会安排你去美国的,那里离台湾远,你比较安全,另外你也得换个名字,我会想办法将你的身分保密,让众人虽然知道你的存在,却无人识得你的面貌。从今以后,杨氏食品由你全权负责,我个人名下所能动用的财产也一样。”
这是她能够给如芳所有的支持与补偿了。
罗如芳木然的点了点头,接受了她的帮忙。
离开台湾也好。
或许见不到他,她就能少些心痛吧!
虽然,她知道自己将会饱受思念的煎熬。
不管怎么说,这条路是她所选择的,一旦决定了,她便会达成尽力目标。
就当是为了他……
你就去当你的杨家千金吧!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想再见到你。
很痛。
真的很痛。
第8章
当过去的回忆如同老电影,一幕幕在脑中掠过,那些不堪的过往,像把利刃似,反复划过她心头那道不曾愈合的伤口,一遍又一遍,将那早已残破不堪的心再度割得鲜血淋漓。
她所拥有的幸福太短暂,痛苦又太深长,在美国的七百多个日子,每每想起他对她的恨意,她都以为自己熬不下去了。
而现在,那痛楚像是蔓延至了全身,身体仿佛被人拆散后又重组,连动一根手指都觉得困难。
她微弱的喘息着,身体很累,很想再多睡一会,可是全身上下那剧烈的疼痛却迫使她不得不清醒。
她挣扎许久,好不容易才睁开眼。
白得刺目的天花板令她眼睛生疼,有好半晌她脑袋一片空白,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姐,你终于醒了。”一道熟悉的女声叫嚷着,她只觉身下的床被人撞得震了下,触动她的伤口,可她连喊痛的力气都没有。
“怎么样?感觉还好吗?”罗如希可爱的脸蛋蓦地出现在她正上方,神情激动。
她迷惑的瞧着许久不见的妹妹,好一会才想昏迷前发生的事。
对,她现在是杨如芳,是郑玉倩收养的女儿。
对了,她出车祸了,就在刚回到台湾,走出机场时,所以她现在人才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她还记得,对方是有预谋欲置她于死地的,所幸她及时闪了下,才避开正面冲击。
当她摔落在地上时,人还有意识。
疼痛的感觉啃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当时她咬紧牙关,忍着痛楚将妹妹的联络方式告知了目睹车祸现场的警察,并要求他们将她送到这间友人开设的医院。
即使在那样的情况下,她的脑袋仍清楚的知道--不能让杨家的人知道她现在的状况,不管是友是敌。
这两年来干妈将她保护得很好,而且因为她人在美国,所以虽然大家都知道这个作风狠戾的养女,可见过她的人少之又少。
这次她回来的事虽然没有刻意保密到家,但对方居然能查到她的班机,还知道她的长相,显然一定是熟人泄露出去的,在这种时候,她绝不能让任何一个杨家人找到她……
“姐?”罗如希纤白的手在她眼前晃啊晃的,唤回了她的魂。
杨如芳瞧着许久不见的妹妹,心情有些激动。
如希比她出国前要丰满得多了,显得更加明艳动人,想来这两年过得不错。
她感到又喜又悔。
喜的是妹妹日子过得很好,悔的是自己这两年来没有陪在她身边。
怕她做的事会连累到妹妹,这两年来她都不敢跟如希联络,姐妹俩顶多通通电子邮件,连电话都很少打。
她甚至还骗如希说自己到美国是去读书的。
此刻姐妹相见,她才明白自己有多么想念她。
“如希。”她想伸手去摸摸妹妹,可是手却像灌了铅似的,全然提不动。
罗中希像是看穿她的意图,连忙伸手紧紧握住她。
“你千万别乱动啊!医生说你身上多处擦伤,还有骨折什么的,在还没好之前一定要多休息。”
“嗯。”她微微点头,也知道自己现在情况很糟。
“你要不要再睡一会?我让医生开止痛药给你打个针好不好?”见姐姐脸色惨白,罗如希的心也很不好受。
“好,麻烦你了。”她虚弱的道。
杨如芳知道自己不能逞强。
她必须快点把伤养好,才有办法应付接下来的战役。
那些人既然敢明目张胆的在公开场合对付她,想必也是狗急跳墙了。
这未尝不是好事,接下来她只要使些小手段,就能够轻易让那些人自投罗网,再也威胁不了尧修。
当止痛药在她体内产生效用,缓解那椎心的疼痛时,杨如芳疲倦的合上沉重的眼皮,再度陷入昏睡。
接下来的几天,她除了在第二天打电话跟李秘书说自己有点私事得处理,必须暂时消失一阵子外,就再也未跟公司的人联系。
她知道自己得专心养伤,公事能不碰就不碰,以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康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