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再自欺也该有分寸,她真当一场游戏走了。
“真以为走得掉吗?我的妻。”
指间不断抬着遭遗弃的初爱,信念坚定的段天桓不想放手,年纪不代表一个人的智慧盈缺,他比同龄的男孩早熟,因为环境的历练。
长久的孤独让他遇着了生命断层中的炫丽,沧桑的灰狼不愿再绵行,在心中汲取百有的温暖,任其低荡。
人不可能凭空而俏,必定有迹可循。
一股深沉、不该在二十三岁男孩身上出现的气质辊射而出,摊子破碎的结婚证书,段天桓的眼中有着三十岁成熟男子的精睿,他会等待的。
等待她的归来。
“哎哟!我的大小姐,你想害死我呀!”
一个俊朗的阳光大男孩顶着一头操金发色道,快三十岁的大男人看起来好像高中刚毕业的小毛头,眯笑的眼拉成狭长,可见说得多言不由衷,纯粹闹着玩。
“奶奶找你麻烦?”
“你是明知故问嘛!我可是你的‘机要秘书’,上司行踪不明是下属的疏失,不挨骂才怪。”不过,他习惯了。
河水莲露出恬淡的一笑。“原来你也被奶奶点召了,看来不是我一人受苦。”
“小设良心的,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表妹,管你死活。”还能幸灾乐祸。
游少槐是少见的商业天才,可是人偏怪奇得很,课上得好好的却半途辍学,跑去当美发小弟,主要原因是想追求老板娘的女儿。
结果,人家嫌他太滑头,申请到哈佛大学法律系读书去了,听说不到两年就被个年过四十岁的中年教授给追走,现在是三个孩子的妈。
而他一失意就嚷着要出家当和尚,可惜美国少寺庙,人家不收他这半个洋鬼子。
他的身世也很平凡,他的外婆是何家老太爷的妾室,当老人家两腿一伸回老家省亲,原本不受宠的小辈自然受排挤,尤其是正房的大老婆可是非常强势,他的母亲就像家门斗争下的牺牲老,缺少个人声音。
因此,在无法自我作主的情况下,指婚指给了和饭店有利害关系的市长之子,然后生下他。
没多久,郁郁寡欢的新妇不得夫意,在丈夫频频外遇又无处投诉之际,和自己的公公有了不伦之情,最使传统的道德感逼死了她,以一瓶安眠药结束她的年轻生命,死时才三十二岁。
游少槐的父亲再娶的第三任妻子容不下前妻的儿子,十二岁的他被带回何家,改以外婆姓氏继续当个被漠视的小孩。
不过,他倒是满乐观,庆幸自己的不被重视,不然老是受一双利眼监视,做什么事都不自由,缚手缚脚。
“奶奶给了你好处是吧!”何水莲笑脱着他的一脸无辜。
他怔了一下,随即开朗大笑。“别说破嘛!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好怪的说法,像……她的眼神奇怪的落在他身上。
“喂!少胡思乱想,不是男欢女爱那一套,而是……”他有些局促的扯扯稍感紧窒的领带。
老夫人都一大把年纪了,难不成还和孙辈的他搞黄昏之恋,荒唐。
“你又瞧上了谁?”她好笑的问道。
那张娃娃脸总是不得情终,可怜情花未开先夭折,叫人为他掬一把伤心泪。
好在他是不死蟑螂,愈挫愈勇,百折不挠。
“还是莲儿意质兰心,表哥小小的心事瞒不过你的慧眼。”他好想交个可爱的女朋友。
“该不会最奶奶指派的另一位秘书店云巧吧!”唐云巧是她母亲的外甥女,大舅的女儿,长她一岁的表姐。
“对对对,她长得好甜,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涡,眉毛细细的,像上弦月……”
“嗯!打个岔,你堵在我的公寓门口是为了向我形容你的白雪公主吗?”她不得不打断他的啰唆,否则不知要站到何时才能进屋。
何水莲在外购置了一间较朴实的公寓,为的是一时的逃避压力,这里等于她私人的小天地,除了几位亲近的家人知道,很少人知情。
而她不想被打扰或是思考时,总会以此为第一落脚处,伪装好坚强再回何宅。
讲得正高兴的游少槐不悦的一膘,“你真的很不够意思,缺乏爱情滋润的女人。”
钥匙一转,两人转移阵地进了房屋,毕竟以他们出色的外貌很难不引人侧自。还是认份点好。
“冰箱里有过期的果汁,我建议你喝矿泉水补充唾液。”避免他出师未捷身先亡。
“嫌我话多?”
婉约的如莲女子轻耸小肩。“奶奶为难你了,是不是?”
“还好啦!反正让她嫌弃了一、二十年,皮练得厚如钢,没那么轻易打穿。”他不是容易向现实屈服的人,玉石磨久会更精亮。
“奶奶掌了一辈子权,到老还不懂得放下的道理,累了我们这些小辈。”傀儡不好当,她已经感到疲累。
“别在我面前发牢骚,快把你‘消失’三日的行踪交代清楚,我不想一上任就被革职。”他半开玩笑的说道,还特别强调消失两字。
“我结婚了。”
“嗄?!”
游少槐膛大了一双深灰色的眸,看起来吓得不轻。
“你认真了?”何水莲眼中有一抹苦笑。“你想有可能吗?”
他回过神,神色正经的说:“你该找我当伴郎。”
“咦?”
“瞧我,长得俊逸非凡、温柔多情、人品清高、为人感性、说话风趣,搭配你出尘的气质、高雅的修养和美丽,简直是人间壁人,无人能及。”
“我以为你应做的职位是伴郎呢!原来想窜位。”想荣升第一主角一新郎。
神色一整,他喝了一口矿泉水润喉。“说真的,你到哪去了?”
他动用了许多人力、物力,就是探查不到她的下落,差点要报警处理。
不过,为了维护何家在商业圈的声誉,他只能苦着一张脸私下寻访,鞋底都快磨平了,就在他快被削爆头皮之时,终于堵到人。
何氏“东方之星”连锁饭店的新任龙头失踪可是大事,他在爆闹之余仍不免关心。
万—一不小心闹出个不当消息,饭店营运下跌是小事,真正过不了关的是,她那位高权重的奶奶,一个小小的吭气不知要害多少人失业。
“我说了,我去结婚呀!”轻松自持的,何水莲说完,就见他笑脸一收“别再兜着我玩你是何人也,哪有结婚的自由……”一出口,他惊觉失言的歉然收回。
她笑笑表示不在意,一副似真非假的说:“我飞去拉斯维加斯和一个小男生结婚,他长得很不错,可惜……”
“可惜什么?”他当听故事地接着问。
“我抛弃了他。”
走出两人“新婚”的饭店,一度她有个可笑的冲动,想回头找她缘浅的小丈夫,可是理智阻止了她的愚蠢。
他和她是没有未来可讲的,除非她能勇敢的摆脱奶奶的掌控,或是他甘于沦为影子,成为她豢养的小情夫,不然今生他们是找不到共存点。
除了名字,她几乎快要忘了与她共度一夜,并有了夫妻关系的男孩长相。
隐约记得他有一张瘦削的脸,眉粗唇厚,五官深邃,瞳孔的颜色藏在他紧闭的眼皮下不得而知,整体来说,他是个不难看的男孩。
“莲儿,下回编故事请看最佳范本。”游少槐指指自己。
她笑而不答。
不知被她留下的“丈夫”可有怨慰?她心中冒出个疑问。
他心想既然问不出所以然,就先传达圣旨。
“你家太后很生气,下了十道诏书要你立即走马上任。”而他有幸受怒气波及,减薪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