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就把我的头发剃得干干净净吧!我要学做『檀香烛』,从今天开始,我要当你的儿子,我一辈子都要姓孟!”孟君天气虎虎地吼道。
孟春生惊瞪着她,一众师兄弟也被剪了一地的黑发吓得目瞪口呆。
之后,孟君天真的如愿被剪光了头发,并且跟着师兄弟们从果实榨蜡的过程开始学做蜡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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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京城另一方的履亲王府内,永珹正捧着书卷坐在花架下,一边读书,一边啜饮着香馥馥的热茶。
永珹和孟君天两人在京城的两端过着各自的生活。
光阴荏苒,永珹愈长愈俊俏,性格愈来愈体贴温柔,而孟君天的头发也慢慢长回来了,但,她却没有因此变得更有女人味……
第一章
十年后
“久华客栈”高朋满座,二楼包厢内传出琵琶乐音。
店伙计端着托盘跑上楼,推开包厢门。
“客倌,您点的菜全都上齐了,请慢用!”
店伙计把桌面都摆满了菜后,笑嘻嘻地退了出去。
屋内坐着两名男子,一个身形魁梧壮硕,身穿靛蓝色粗衣长袍;另一个俊秀优雅,神采出众,衣饰华贵。
一方角落则坐着一名乐妓,怀抱琵琶,指尖揉弦轻拨,琴声淙淙,如大珠小珠溅落玉盘。
“永珹,定太妃仙逝已满三年了吧?”
身形魁梧壮硕的男子一边聆听着琴声,一边替身旁的永珹斟了杯酒。
男子口中唤的永珹,便是乾隆第四子,过继给履亲王府的永珹。
“是啊,下个月正好满三年了。”永珹端起酒杯轻啜几口。
“定太妃仙逝不久我就离开王府,自己开设武馆,算算时间就快三年了。”
男子原是履亲王府的护院,在永珹入府后受老王爷之命,要寸步不离地保护他。虽然他和永珹年纪相差了十岁,但永珹向来不把他当下人看,甚至还与他结为忘年之交的好友。
“这三年中你开了武馆,还娶妻生子,人生中最重要的事你都算完成了。博果尔,恭喜你,也恭喜你的儿子满月了。”永珹朝他举杯致意。
“多谢。”博果尔举杯碰了碰他的。“当年要不是你的资助,我也开不了武馆,还要多亏你的帮忙。”
“这种见外的话就不必说了。”
永珹笑了笑,仰面喝干。
当年永珹是因为看博果尔已经二十八岁了,还在王府里当个没有出息的小小护院,而当时因为高龄的定太妃从生病到病逝拖了好几年的时间,王府里的仆婢们无人敢办喜事,博果尔的婚事也因此耽误了,他觉得博果尔应该要有更好的发展,于是便拿出五百两银子资助他开了家武馆,也算是他自己对好友的一番心意。
“永珹,我儿子都满月了,那你呢?你也二十一岁了吧?皇上和老王爷给你指婚了没有?”博果尔低声问道。
“你过三十岁才生儿子,我有什么好急的?三十岁离我还远着呢!”永珹淡然地微笑。
“你和我不同,履亲王府的香火可全靠你延续呢!三年前你说自己年纪尚小,不急着娶妻,要为定太妃守孝三年,如今三年将满,老王爷应该已经急着要为你订亲了吧?”博果尔关切地问道。
永珹剑眉微扬,抬手指着弹琵琶的乐伎。
“这姑娘琴艺绝佳,看模样不像北方人——”
“我在问你订亲的事,别顾左右而言他。”博果尔直接截断永珹的话。
永珹一脸无奈地搔了搔头。
“不久前,玛法确实是跟我提起过了。”淡淡的轻叹自他口中无奈逸出,白净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轻点着。“玛法给我两个人选,一个是总督鄂岱之女西林觉罗氏,另一个是副都统巴吉之女富察氏,两人今年都是十八岁。玛法要我选一个中意的,选好了他就要过府去提亲。”
“你觉得老王爷挑选的这两位格格如何?”博果尔好奇地盯着他。
“鄂岱的女儿非常美貌,巴吉的女儿听说才情很高。”永珹笑得优雅从容。
“老王爷的眼光自然是好的。你中意哪一个呢?”
所谓龙配龙、凤配凤,能配得上永珹的女子,家世背景自然也非同寻常了。
“不知道。”永珹淡笑耸肩。
“不知道?”博果尔一脸困惑。“这两家的格格你都见过了吗?”
“玛法刻意安排过家宴,两人我都见过了。”
永珹方才在桌面轻点的长指移到了薄唇前,状若沉思。
“结果呢?”
“结果……都不是我想娶为妻子的对象。”
永珹叹口气笑笑,伸筷挟起一块酱牛肉送进口中。
“美貌的你不喜欢?有才情的你也不爱?”博果尔睁眸不解。
“她们都很好,但我没有那种动心的感觉,就是……”他想了想。“连多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
是,就是这样。
“你想把老王爷急死吗?这两家的格格都已是极品了呀,你居然没有多看一眼的心情?老王爷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烦恼死了。”
博果尔流露无限同情的目光。
“博果尔,我自己也很苦恼啊!接触过那么多的格格小姐,却连一个能让我心动的对象都没有,我也不懂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
永珹蹙起眉头,俊秀的脸上写满了“我更烦恼”四个字。
“哎……”博果尔长叹口气。“你可知道每个被你接触过的格格小姐都为了你神魂颠倒,无不巴望着你的青睐呀!”
永珹表情淡然,没有多大的反应。
“无法令我动情的女子,我实在没办法娶来当正室妻子。我的生活已经够平淡了,若再娶一个没有感情的女子为妻,岂不是让日子过得更加平淡无味?”
他并不想心如止水,但是生活中偏偏没有什么人或事足以激起他心中的涟漪。
“你若不想娶人家,对人家的态度就冷淡一些,不要撩拨人家为你动情,这样很要不得的。”博果尔正经地说道。
“我绝非有意撩拨。”他肃然解释。
“你呀,成天只懂得吟诗作画,都不知道自己的毛病出在哪里?”博果尔啧啧摇头。
“我性情好、脾气好、待人也好,有什么毛病?”他的表情更加严肃起来。
“你就是太好了,所以是最大的毛病。”
博果尔吃着菜,撇嘴笑叹。
永珹心下一怔。“此话怎讲?”
博果尔放下筷子,轻笑道:“从小看着你长大,没见你发过一次脾气,也没看你特别在乎过什么事。你这个人过于温柔体贴,个性太小心翼翼,也太懂得照顾朋友,所以你的人缘好,知交满天下,可是你对于不喜欢的人或事却狠不下心肠来拒绝,因此会让朋友对你予取予求,对倾慕你的女子造成多情的误会。”
“我本性如此,而且很少有机会可以让我找到理由去拒绝。”
永珹浅笑,对博果尔指出的毛病不甚在乎。
“永珹,你是不是日子过得太平顺了?”博果尔注视着他脸上始终悠哉无谓的浅笑。“认识你这么多年,很少看你大怒、大笑,你非但没有脾气,甚至连情绪都少有,你还真是个怪人。”
“我只是内敛,喜怒不形于色罢了,怎么会是怪人?更何况,围在我身边的人,谁敢惹恼我?谁敢令我伤心?”
他的笑意加深,不在意好友的评语。
“也对啦,你天生就尊贵,以前跟在你身边侍候你时,只要你皱皱眉头,服侍你的奴才们就得先挨老王爷一顿骂。有一回你染了风寒,你的贴身小丫头们全被打通堂,要是你发了火,还不知道他们得受什么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