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始终坚信自己选择的人没有错,虽然追她追得辛苦,但只要获得她的信任,她就会死心塌地,不会稍不满意就放弃。
如今,他总算确信,她也是爱着他的。
长期以来求之不得的怨念,挥之不去的孤单,在连晨曦追入帐篷,抱住妻子的刹那,全部消散,不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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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有以往少见的俊美马匹,高大牛群和活泼的绵羊,荧惑闲来无事,时常远离帐篷,看着附近的牧人放牧。
有次她临时起意,问着连晨曦:“若是马匹或牛群失控,到处狂奔,冲撞到我们,怎么办?”
她的问题令他立刻紧张起来,召集人手设置起坚固的围栏,甚至聘请数人守在围栏边,只为时刻监视动物们的举动。
他的反应着实令她哭笑不得,然而有人这么在意自己,荧惑不由得萌生了死而无憾的想法。与他相处的每一天,都是甜的,连草原上随处可见的牲畜粪便也像天空的云朵那么有特色。
渐渐的,她想,陪他一起住在远离喧嚣的草原上也不坏。
虽然无法孝敬父母,但她相信连晨曦会安排好一切,让他的手下帮忙他们照顾她父母。
平日里,两人常待在帐篷中,讲述年少分别后各自的际遇,时间就这样一天天飞逝而去。
转眼间,到了秋天,天气日益寒冷,连晨曦意识到草原的气候对怀有身孕的女人而言,并不适宜。
“这是新买的狐皮,晚上你若觉得冷就穿着它睡觉。”
“不需要的……”接过他捧给她的纯白狐皮,荧惑眉心一蹙,“我们还带了虎皮和貂皮过来的,不需要再买这些东西了。”
况且动物的毛皮也没有连晨曦的身体那么温暖。荧惑在心里说着悄悄话,眉目间流荡着一丝谴继情思。
连晨曦的内功修为深厚,自然会为她温暖身子,不过天寒地冻的,又是冰雪将至的时节,他终究舍不得妻子受苦受寒。
可是神算说过,福星要冬天过后才会出现,他就是想带荧惑入关寻个舒适的地方避寒,也没有勇气让大腹便便的她再度奔波,更怕错过了能保佑她平安的福星;即使那只是神算的一面之词,他也不想错过任何能保她安全的机会。
“你不用担心了。”发现他沉默不语,面色不佳,荧惑毋须猜测也知道他又再烦恼了。“帐篷里有你带来的暖炉、毛皮,够暖和的了。”
“不,这里入冬后会更冷,你有旧伤并还怀着身孕,从前又生活在温暖的江南,草原的冬季对你太吃力了。”
荧惑坐到他腿上,捏了捏他的鼻子,戳了戳他的脸颊,不晓得如何为他解忧,但也不忍心看他眉头紧皱,只能命令他:“闭嘴,少胡思乱想,别烦我。”
她用软绵绵的语调说着威胁的话,每个字都带点懒散的鼻音,让人听了甜得发腻。
连晨曦就算有再多忧虑也禁不住放空心思,专心享受她近乎撒娇的慰藉。
“荧惑……”
帐篷里的火炉烧得旺盛,但仍不及他炽热的呼唤声。
“我们一起死,好吗?”
她在他怀里,两手缠着他的腰际。“为什么你都不记恨我?”
“你不觉得分别之后,我们都成长了?”他宁可将受过的苦当成是试炼,也不想心存芥蒂的去爱一个人。
离开她的日子里,他的成长、蜕变,让他成为一个值得托付终生的男人,不再像过去稚气平庸。
他情愿相信,她给过他的伤害,是在帮助他获取拥有她的力量。
“我不要跟你一起死。”荧惑抓着他的头发,揪了两下,接着,她冷漠的补上一句:“你要跟我一起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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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过去,被大雪覆盖的草原寒冷无比。
住在草原上的人,习惯升起篝火,大伙聚在一块,弹琴起舞,欢声歌唱。
立春当晚,外族人的琴声悠悠传入帐篷的时候,荧惑躺在床上承受分娩之苦。
连晨曦守在帐篷外,心急如焚的听着妻子强忍疼痛的细碎呻吟。
他聘请来的产婆们,忙进忙出的,比他还焦急。
有不少大夫告诉他,荧惑可能熬不了自然分娩的痛楚,但要大夫想办法让胎儿出世,又无人能保母子平安。
两三个时辰过去,终于让巨痛击垮的荧惑忍不住放声尖叫了。
连晨曦的心绪本就不宁静,冷不防的附近有人惊呼大叫,那声响令他更加紧张不安。
只见聚在附近的人都站得直挺挺的,抬头观望。
连晨曦以为会有什么世外高人出现,顶着福星的名义,来帮他妻子顺产……
结果,众人一个个抬起头,痴痴的仰望天际,不时的发出议论惊叹之声,沸沸扬扬,却不见任何东西出现。
“大伙快看!”有人惊奇的大叫。
连晨曦循声望去,发现夜空中有一颗星光芒大绽,灿烂如火,且越来越明亮。
他一怔,这……难道就是所谓的福星?只是一闪一闪的星星,有什么用处?
荧惑还在为分娩而饱受煎熬,他们夫妻劳师动众的来到草原,就只是为了看这颗星发光?
连晨曦几乎快控制不了躁乱的情绪。
这时,那颗光芒万丈的星星竟离仰望它的人群越来越近,光芒也越来越强烈。
“它要掉下来了!”众人大惊失色。
连晨曦心里大感不妙。
闪光的天星,正以极快的速度陨落,向草原袭近──
尽管还不知道天星会掉落在哪里,但他估计它的危害程度,绝对包含了荧惑所在的帐篷。
连晨曦胸口一紧,火速冲进帐篷里。
“荧惑,我们必须离开,有东西要掉下来!”
这一喊,帐篷内的人立刻做鸟兽散,唯独荧惑瘫在床上无法动弹。
帐篷外一片耀眼光芒飞快的笼罩而下,将周围照耀得宛如白昼。
连晨曦看着妻子血淋淋的下半身一眼,呆住了,无法确定他是否能随意的移动她?
“你……先走……”虚弱无力的荧惑,忍住疼痛,焦急的哀求他先离开。
他摇了摇头,跪坐在床旁,握着她的手,想告诉她许多来不及诉说的话。
就在此时,刺目的光芒冲击而来,把两人所在的帐篷彻底包围。
两人被光亮照得睁不开眼,四只手紧紧握着,仿佛坠入异境一般,突然失去了知觉。
半晌,光芒散去,一阵啼哭声紧接着响起,盘旋不散。
连晨曦首先睁开眼,惊讶的看到一个白嫩嫩的娃娃已经爬到荧惑的大腿上,边哭边挥舞小拳头。
他一脸错愕,“荧惑?”
同样听见婴儿哭声的荧惑,慢慢张开眼。看着大腿上的孩子,还有腿边一块仍在散发光芒和温热的小石头,她错愕的表情比连晨曦还明显。
为什么帐篷还好好的?除了上头破了一个小洞,里面没有丝毫的损坏?
“孩子就这么生出来了?”荧惑一脸迷惑。
“哇啊啊啊!”白嫩嫩的娃娃抢先回应。
连晨曦花了许多时间才找回声音,“显然是他?她?”
夫妻俩对看一眼,一个松了口气,躺直身体平复余痛,另一个则直接抓起娃娃的两脚,光明正大的侵犯隐私。
“我看……她是女的。”
“哇啊啊啊!”
“我只瞄了一眼。”
“哇啊啊啊!”
洪亮的哭声传出帐篷,令躲在外头的产婆和大夫们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