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不是怕你。”程瑞霖忍不住维护连晨曦。“他真是在乎你才会选择远离你,像当初远离我们那样。”
“既然他有选择的余地,当初就不该找上我。”荧惑面无表情的说。
从小,她就对自己充满信心,不做没把握的事;然而那个男人带给她的意外,一次次冲击着她的理智,使她混乱,对他毫无把握。
以前,她选择了舍弃他;可如今,她不介意为他给的混乱而伤神,宁可活在他带来的灾难中,陪伴他,不计较各种得失,只想守护他。
结果,他却选择离开她。
荧惑睨了被连晨曦派来当炮灰的男子一眼,“回去告诉你大哥,这世间很小,我和他总还会相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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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快过去了,天气依然寒冷。
荧惑和家人一起吃晚饭,其他人说说笑笑的,喜气洋洋,因为新的一年又要到了。
只有荧惑显得心不在焉,连精神也委靡不振。
“姊……”小玉看她心事重重的,十分不忍,关心的问道:“姊夫不跟我们过年吗?”
“小玉!”刘母瞪了小女儿一眼,责备她说了不该说的话,提起不该提的人。
小玉委屈的嘟起嘴。为什么姊夫要到远方,又叫人来向姊姊道别?
他们夫妻明明没有吵架,更没正式离缘,却要分道扬镳,这算什么?
不仅小玉想不明白,荧惑自己也不知道连晨曦的选择是对是错,她又该不该妥协?
可她仍故作淡定,拍了拍妹妹的肩,微笑的安抚家人,“他得忙他自己的事情,不能老是围着我转,我没什么,你们别担心我。”
看她笑得那么勉强就知她言不由衷。刘家夫妇交换了一记目光,万分惆怅。
刘母忍不住开口劝慰她,“你们分开也是好的,你知道,他有多么……呃,危险,成为他妻子的女人还没有一个能逃出生天的,难得他肯放过你,就当是一个机遇吧。”
荧惑露出苦笑,她大概是唯一一个被丈夫丢下了还会受到众人景仰钦佩的女人。
但,人们越是恭喜她幸运,她越是难受。
她在乎那个男人的感受,不可能因为离开他而快乐。这样整天牵挂着自己丈夫的女人,有什么幸运可言?
荧惑随便吃了几口饭,在家人无奈忧虑的眼神中,独自回到安静清冷的寝房。这些天,她独自一人入睡,渐渐也就习惯了没有丈夫体温的冰凉气息。
与他分开,她并不会活不下去,倒是他,不再迷恋她了吗?
荧惑坐到窗边,点起一盏灯,看着窗外的夜色。
以往,屹立于夜空的摘星楼,如今已看不见了。
偶尔出门,她能见到许多连晨曦雇来的工人在建造新楼,不知完工的那天,他会不会出现?
他不出现又如何?即使她在乎他,也不能忍受他的退缩……凝望着寂静的夜空,滚烫的泪珠忽然一颗颗滑落她的眼眶。
她惊慌的捂住脸,一直深信自己够坚强,不会被任何人打败的,但现在她竟觉得无助了。
为了连晨曦的离开而无助。相识至今,是他一味的纠缠,明明是他需要她,而她没有了他也无所谓,可为何,此时的她会心酸得掉眼泪?
抽痛的心窝,打击着荧惑的故作坚强,让忽略不了的疼痛一次次告诉她,她是多么需要她的丈夫,需要得胸口发疼,没了他在身边,人就恍惚得不知怎么办,更担心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没人陪伴。
她如何忍受得了他的选择,他的离开,他们两人共同的孤单?
“姊姊?”小玉在屋外敲门。
荧惑震了震,赶紧抹干泪水,语调不平稳的应道:“小玉,我有点累,先休息了,明天再陪你玩。”
“我不是来找你玩的,姊,是对面重建的摘星楼居然又塌了。”
荧惑对这消息不感兴趣,但仍勉强自己出去面对妹妹。“又没有地震,摘星楼为何会倒塌?”
“上次地震把摘星楼震垮,这些天重建的工人不知触动了哪块地基,整座楼的地面又往下塌了进去,还伤了不少人呢!”
荧惑无语,能够想像外人又会怎么谣传这次的意外是连晨曦带来的灾难。
“你可别为了看热闹,往那边跑。”荧惑送妹妹回房,叮咛妹妹注意安全,自己却在离开后,直接出门,走向灾情更加严重的摘星楼。
隔着一段距离,她看着无数道身影忙来忙去,心里空荡荡的,飘浮不定。
这一片残垣断壁,何时能恢复原貌?
恐怕没希望了。
她还记得,在与连晨曦重逢之前,便已经听人提起他在她家对面建造了一座高楼。
于是她偷偷跑去看,窥探他闭着眼睛监工巡查的模样。那时候,她还不晓得,当他睁开双眸之后,那一明亮一暗浊的眼睛有多么的吸引她。
好不容易她下定决心,一辈子不离开的楼,居然就这么倒塌了,碎成一地的大大小小石块,再难修复。
荧惑心酸的转身,望着刘家大门,却抬不起脚步回去,她不想回去,她不想无助的思念她的丈夫,这不是她应该做的事,她没有那么软弱!
可她,又能去哪?
倏地,她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鼓励着她去找那个男人。
属于她,绝无仅有的,始终爱着她的男人。
他就像倒榻的高楼一样,需要她的安抚;而她,可以用今后的所有时间,去为他重新建造一个家园。
那不仅是他的追求,也是她……此刻的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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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有一片巍峨的山脉,连绵不绝的环城耸立着,仿佛铜墙铁壁。
这片山脉,是城里百姓最坚固的堡垒,却不是他们外出的阻碍。城的另一头,自有江河运送百姓外出,因水运便利,而山路崎岖,所以百姓很少进出这里,通常靠着水路行动。
连晨曦贪着此处清静,多年前就在这山里建了一座庄园。
半个月前,他把生意全交给别人打理,只身来到许久无人来整理的庄园,自己动手整理,不用下人服侍,就这么无所事事的独居,强迫自己什么事都不去想,渐渐的,他也习惯了山中的宁静。
一转眼,年终将至。
除夕夜这一天,没人陪他吃团圆饭,他独自坐在空旷的庭院里,饮着酒,吹着冷风,他心里还是有些落寞的,即使这种落寞,他早该习惯了。
亥时将过,连晨曦正准备入睡,突然听见庄园外传来骚动声。
以他的耳力,能清楚的听见五人三马带着一些物品逐渐逼近,其中两人步履轻盈,是他熟悉的人。
“大哥……”没过多久,程瑞霖的呼喊声先传来。
接着,庄园大门被打开了。
连晨曦漫步走到正厅门口,刚好与第二个进门的荧惑照了面。
她没正眼看他,他也没张眼看她,两人擦身而过。
程瑞霖尴尬的说:“我这也是被她逼的,大哥,你是晓得她的手段的,别怪我多事,我是被逼的,被逼的……”
话没说完,他就急切的指挥手下把一箱子用品搬进门,然后火烧屁股似的拉着下人飞速离开。
连晨曦叹了口气,大难临头了。
果不其然,其他人一走,周围就传来一股杀气,慢慢的把他包围。
“荧惑……”他转过身,才开口,就有一个凶器迎头砸来。
连晨曦伸手接下,摸了摸,“凶器”居然是颗又冷又硬的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