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她微倔地跺脚。\"你真固执。\"
白向伦仍然坚持,\"名字。\"
她恼了。\"有时间去找死人的碴,何不用心去赶走茉莉心中的魔?\"
\"你以为我这么执着要找出名字是为什么,那个人就是她心中的魔障。魔障不清,她永远也成不了完整的女人,镇日活在浑浑噩噩的恐惧中,担心下一个关心她的男人是不是企图想侵犯她,她始终得不到真正的快乐。\"
白向伦激动地挥舞着拳头,一句句的呐喊声吼出他心底的愤怒和寒心,震撼欲署身事外的黎紫苑。
是的,那个魔障一直存于茉莉不肯放开的心灵,每每一起风吹草动就窜得人心惶惶,难怪她和十年前一样依赖,不愿走出那片黑雾。
也许是该在伤处剖一刀,像狠心的母鹰把幼鹰往悬崖推,助其展翅凌空。
这么一想,黎紫苑决定松口,\"是她的……父亲。\"
\"你刚说什么!?\"\"白向伦猛然抓牢她的双臂。
她冷冷地沉住气,\"魔障是她父亲,从她八、九岁开始,一直到十七岁那年。\"
\"怎么会……怎么会是……\"他震惊地松开手,蹒跚的退了两步。
\"本来我只是怀疑,国中那三年她常在梦吃中大喊爸爸不要,然后吓得嚎啕大哭,我们怎么哄都哄不停,整夜不睡地陪她她才肯入睡。\"
\"后来她父亲逝世那日,她衣衫不整地投向我哭诉,答案有了肯定的明确性,解了我的疑惑。\"
黎紫苑的心思拉到那个台风夜,她在半夜接到求救电话,心急的找不到半辆肯在台风天载客的计程车,匆忙地要求父亲骑摩托车到学校找向教官,也就是她后来的丈夫向云方。
两人冒着雷雨开吉普车北上,好几次差点被倒下的树木砸到,整条高速公路看不到一辆车子。
直到她……不,是云方撞开了她家大门,才在楼梯上方的转角瞧见她披着撕烂的睡袍,失神地喃喃自语,身上有着红红肿肿的吻痕。
\"茉莉说她好害怕父亲温柔的口吻,每回他一温柔就会开始抚摸她的身体,然后不顾她的苦苦衷求愈来愈粗暴
\"够了,你不用描述得太详细,我知道怎么驱走她心底的魔障。\"白向伦的眼眶泛着心疼的红丝。
其实他没有绝对的把握,靠的是一颗不绝望的心。
\"遇上你是茉莉的福气,希望你能除掉她心中的魔魅。\"缘份真是奇妙。
这样应该够了吧!另外那件事是不是…
几经思索后,黎紫苑决定隐瞒,那个魔鬼是该死,是天罚他,死得理所当然。
\"如果有人在背后推一把帮茉莉开窍,我想你会有一个至新的好朋友。\"白向伦意有所指的说。
\"向伦大哥,你可以改行当奸商,绝不浪费一丝可利用的人才,小妹佩服。\"连她都算计进去。
白向伦笑不出来,沉重的眼拂上疲惫。\"我只要我爱的人展颜,不再作恶梦。\"
\"根据我片面的了解,她已经很久不作恶梦,除非你碰了她。\"所以她才以为茉莉已摆脱不堪的过往。
\"我是男人,面对不着寸缕的心爱之人,圣人都克制不住冲动。\"他是平凡人。
\"自私。\"她啐了一口。
\"霍玉蓟不自私吗?重逢的第一天就上了你的床,而你还骗他自己是已婚身份。\"
\"你……\"黎紫苑不快的瞪视。\"把自己管好,我家的瓦片不用你来数。\"
\"我会继续试着碰她,一直到她的身体能接纳我。\"爱与性是不分家的。
她无权置评,自己不是好典范。\"对了,你最近是不是在侦查一起连续奸杀少女的案件?\"
\"它应该是列管机密,除了少数几个主管级警官知晓,不应外漏才是。\"白向伦深深不解。
\"我无意听到一个消息,有人放话要教训姓白的检察官,你得小心。\"
\"谢谢。\"
☆ ☆ ☆
一出拍摄现场,白向伦开车上路,思绪仍停留在心上人受虐情景,他不敢相信这种事会发生在白茉莉身上,难怪她会害怕他的亲近。
报纸上不时刊载这类新闻,他也接手过类似案件,以前只当是统计学上的一个数字而已,没有太多悲怜之心。
可是事情发生在自己心爱的女子身上,他觉得全身像着火似的,愤怒不足以形容钻心蚁噬的万一,每一根骨头都涨满了热气。
红灯停,他调整了一下照后镜,发现似乎有人跟踪,身为检察官的警觉性蓦然一闪,他想起黎紫苑先前的警告。
\"我正想找个人发泄怒气,别急着来找死。\"
白向伦故意绕着路,该弯不弯,偏往小巷道钻,一辆深绿色的箱型车紧跟在瓦随着他东弯西拐,好几回擦撞对面来车及公共设施。
如此瞥脚的跟踪法,实在考验人的耐性。
凭着超人的记忆力,他开往复兴南路转忠孝东路,不一会便来到南港一号公园附近。
此刻近午时,公园尚不至于有太多人走动,他弯进附近一条暗巷中,假装心慌之余走进死路,刚好让箱型车可以堵住巷口。
\"你们想干什么?台湾是有法治的国家。\"白向伦下了车,边说边解着扣子卷起袖口。
\"什么法治我们听不值,我们只认识印着死人头的新台币。\"
箱型车下来七、八个大汉,有人持木棍,有人持钢条,还有儿把锋利刺目的开山刀。
\"我有一车的冥纸,你们留着路上用。\"白向伦毫无畏惧之意。
\"呸!狗娘养的小杂种,你敢咒老子,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歹人话才说完就袭来一拳,窄窄的巷道内立刻尘土飞扬,喊打喊杀的棍棒齐下,刀光浮掠。
白向伦发了狠,像是不要命的疯子见到影子就击拳,那份杀气叫人打心里发寒,歹人愈打愈没劲,手软脚软地勉强支撑。
什么人都能惹,就是不能惹红眼的疯子————用他的手刀就胜过一切武器。
不一会工夫,地上趴了几个血肉模糊的人。
白向伦看已收拾得差不多,便拿起行动电话报督,\"喂,我是白向伦检察官我刚遭人袭击,请派人来处理,地点是
不等警察到来,他看看爬不起来的出气筒,心情十分舒畅地舔舔手臂上的血放下袖口整理一下,愉快地从暗巷另一侧的小路离开。
第五章
\"来来来,搽点粉,你不要像毛毛虫一样蠕动,给我坐好。\"黎紫苑手跟嘴都忙碌着。
\"不要啦!我会痒,毛细孔被粉墨遮住会无法呼吸。\"好……好难受。白茉莉很不习惯。
\"你是外星人呀!用皮肤呼吸。玫瑰,你抓牢她的手别让她动来动去,莲花儿,你上口红,香香公主负责替她梳个美美的头发。\"
自从黎紫苑归国后,夜蝎情狂不时挂上本日公休的牌子,全被金玫瑰挪为私人聚会使用。
若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歇业的危机愈来愈大,客人上门得不到宣泄,继而转向其他地方寻找伴侣,关门是迟早的事。
这是阴谋的前兆。
一切从零开始,每个人的心都得回到十年前的纯白,将身上的颜色全部洗净,回归纯真的自我。
这里没有女同性恋者、没有畏男症的新娘子、没有饭店负责人、没有顶着光圈的唱片界天后,更没有企业总裁,只有五位返璞归真的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