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形容肌肤如冰雪,绰约如处子不就是这般?季礼文有些邪念地凭高低望,盼能瞧见粉胸春光。
「天狂,不看是你的损失哦!别怪我少了义气独享美色,现在花店的送货员都用美女吗?」
花店?!送货员?楚天狂心念一转,「有店名吗?」
唔?季植文伸长脖子一瞟。「很小,印在玻璃窗前,好像什麽梦,上面那个字有些模糊。」
「圆梦花坊?」楚天狂眼中有著期待的光芒。
「呃!我再看仔细……咦,你有透视眼呀!还真是圆梦花坊,我……」他一回头,只见楚天狂拎著外衣往外冲。「喂!老兄,快换你上场……」
唉!急躁成不了大事,身为大牌的经纪人,不能不多关心艺人的动向,他随後跟上,只是去尽本份,绝不是看热闹。
不过——
他忘了一件事,他身兼宣传,临时摆乌龙未知会工作人员,这罪可大了。
短短两、三秒间,专属休息室里失去狂虎楚天狂及「跟班」季礼文的踪影,留下一间空室和薄薄酒味。
※※※
兰素春茂旌,枝花秋皎洁;
欣欣此生意,自尔乌佳节。
谁知林楼者?开夙坐相悦。
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手捧百来株含葩待放的香水百合,重感冒的蓝中妮严重鼻塞,没有福份闻淡雅的花香,只想赶紧将工作了给回家休息。
这一波流行性感冒来得猛烈,店内号称四大金刚的超级员工无一幸免,全搭上流行列车,还恶劣地传染给她。
「贼葵,手脚俐落些,你打算拖到欣赏明天的日出吗?」中看不中用肉鸡。
秋葵懒懒地搬运一捆一捆的榉木枝叶,鼻孔塞了两团恶心的卫生纸,额头冒著这个季节不该有的冷汗。
「老板,你有点良心好不好?我在发烧耶!」呜!他好想哭。
「发烧算什么,回头我请公寓那三个女人调制退烧药,保管你降温。」无能的男人。蓝中妮暗咒了声。
他一听,连连摇头,颤著手说:「免了,敬谢不敏。」她自己怎麽不尝试?
「怕什么,吃不死人。」胆小鬼。
人死倒乾脆,就怕要死不活。他贼贼的拉她下水,「你吃我就吃,小员工誓死追随老板。」
「这……」嘿嘿!开什么玩笑,她才不当试验品。蓝中妮连忙推道:「我的健康状态比你好。」
「老板,咱们是半斤八两!全是病号。」好残忍的恶老板,推他这「最」敬业的员工下地狱。
谁不知道恶人公寓的大名,主要不是公寓邪恶,而是里面的恶人太过诡魅,常常教人不寒而栗,生怕成为下一位殉难者。
养盅的白紫若专调配些怪药方,乌漆抹黑的碗中还可见蠕动的小虫,这样的仙药谁敢入口?亏她是学护理的正牌白衣天使。
擅玩咒术的「巫女」唐弥弥亦恐怖菲凡,不知从哪里挖出上古灵丹,说是治百病法百毒,谁知道药性有没有过期,会不会引起副作用,
至於众人眼中「最」正常的风天亚,她的退烧良法同样可怕,分不出是根是叶的黑色汤汁,里面又加些不知名的恐怖木片,相信正常人都不会有勇气去尝试。
更别提那味道有多恶心,苦得胆汁都倒流。
「贼葵,我是老板吧?」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嗯!他是足以成大事音。
一瞧见美美老板眼中的算计,秋葵再笨也懂得生存之道。「休想,我不会以身涉药。」
她笑笑的问:「加薪呢?」红萝卜晃呀晃,看他这驴子走是不走?
「这个嘛,」值得考虑考虑,穷人是没什么节操。他好奇的问:「加多少?」
「一百。」够慷慨了吧!
哇——天下红雨了。「一天?」秋葵等著老板点头。
「哈,少作梦,一个月加一百,不要拉倒,省下来可买两碗牛肉面。」一天一百?他想钱想疯了。
「要,我要。」一百块也是钱,积少成多,不能太浪费。
反正死不了人,顶多拉几天肚子,顺便赚病假休息,身为「穷人」的他要认命。
「好,乖,姊姊疼你。」蓝中妮用脚尖踢了他一下。
「噢!好、疼……」她简直是虐待廉价劳工。
「没办法,手没空嘛!宝贝。」她来回几趟都抱持重物,只好「委屈」他。
其实秋葵并非如他所说没有薪资,而是蓝中妮好心,怕他身上有钱就爱耍派头,和以前那些抓群狗党搭上线,重回黑暗路。
因此每月薪资皆汇进一独立户头,存摺、印鉴都由蓝中妮妥善保管、运用,帮他搞搞短期投资。
反正花坊三楼是员工宿舍,三餐由花坊供应,他忙著工作和骗小费,哪用得到钱?光是捉带骗兼哄诈,一个月少说也好几万小费入帐。
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花坊生意太好的缘故。
「老板大人,这些插花用的花器搬下来後,我可不可以先回店吃个成药?」噢!不行了,卫生纸快不敷使用啦,秋葵的样子狼狈至极。
蓝中妮不高兴地看著快见底的面纸,「不行。」
「可是……」他鼻子不通,好……好难受。
「可你的大头鬼啦!到底谁是老板?」她也感冒,可这差事一个月前早就允了人。
圆梦花坊兼营大型商家的插花艺术,由於蓝中妮的插花技术在同行中算是翘楚,不少大公司和她订下合约,以月计算,平均一个月换四次插花造型。
因此在大企业中甚受欢迎,往往得提早一、两个月预的,不然常订不到花。
做人真辛苦。秋葵一手抱著一只揭釉平底变形陶器用来插花,眼尾瞄到对街的「异象」,心头暗自大呼有趣。
瞧那人的表情活像来讨债。
「老板,你的报应来喽!」
「工作,少说废话。」蓝中娘用一捆小铁线敲他後脑勺,没看见一道硕长身影接近中。
好狠。他再道:「不信你瞧,人家来寻仇了。」
寻仇?她眯著眼,用手肘遮住阳光。「我不认识他。」干麽?後面还跟著一群人。
「不会吧!人家好像摆明是冲著你来。」可见她造孽过多,连受害者脸孔都不复见。
「神经病,工作、工作。」嗟!那阵式是来干架吗?没见识。
将剑山、花剪一些插花必备的工具略微整理一下,提著超大工具箱,蓝中妮因感冒有些没力气,手臂上的沉重难以负荷,斜向一侧。
踩著阶梯,她慢慢地数著,生怕一个错脚踩了空,为了保持身体的平衡度,她努力将身子往前倾,但工具箱的重量却把她瘦弱的身躯往後拉。
眼看就要出个大糗,跌个四脚朝天,倒下的身子却僮上温热物体,一只大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肢,稳住下跌的窘困。
她才想回头道谢,虎啸声就在头顶上咆哮。
「你没大脑呀!软趴趴的臂膀妄想摸天,也不怕天垮了压死你这个小白痴。」接著那个人抢过她挂拍在手臂的工具箱。
嗄!他……是谁?「对不起,我认识你吗?」免於失足,她不至於一出口就给人颜色瞧。
「你、不、认、识、我?」他说得咬牙切齿,指上力道不由得加深。
这七天来,她的恶形恶状如影随形地出现在他四周,一刻不能或忘,而她竟轻易将自己抛在脑後,彻底打击他男人的自尊心。
身为公众人物,楚天狂无法置信,以他的知名度,在台湾还有人不认识他?
是宣传不够还是她从不接触流行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