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难免冲动,下次记得要锁好门,老人家的心脏不好,禁不起这般养眼的画面。」
他这番谑语,使蓝中妮心有戚戚焉,没有排斥感。
「这般不知检点,家齐老弟,是我没教好儿子。」楚定山羞愧的说。
「无妨、无妨,年轻人嘛!我倒认为这位小姐不简单,非池中之鱼。」田林家齐很少识人有误。
楚定山嗤哼,「有何不简单,不过是贪财女子。」哼!讽刺他势利、市侩,他岂会听不出?城府真深。
楚天狂将两人打理整齐,略微收拾一地凌乱,和田林家齐打过招呼,就拥著蓝中妮和父亲对视。
「爸,妮儿不是贪财的人,从我和她交往至今,她从未拿过我一毛钱,反倒是我吃住都用她的。」
妮儿明明爱钱,且死命地找赚钱机会,可是对於他给予的金钱却分文未动,还说了令人气结的话——
宁可「包养」男人,也不让男人包养,那太没志气了。
听听这是女人该说的话吗?不过看过她那些室友後,他已经认命了,至少有两个跟他一样可怜的男人,被女人克得死死的。
「是吗?」多疑的天性合楚定山讥销,「谁知道她是不是放长线钓大鱼?」
老婆在国际电话中一再哭诉儿子不孝,老是跟个不三不四的女人厮混,还说她决定让温柔嫁给儿子,好定定他不属的心。
当时他满赞成两家联姻一事,毕竟这是上一代的遗憾,送主动提出婚约之事,达成口头上的婚事。
如今,教他如何对田家交代?
蓝中妮扬起一抹诡笑,「老伯呀!你确定我钩的是鱼吗?我一直以为是被石头砸到脚,所以才走不掉。」鱼?石化鱼吗?
听她一再唤老伯的口气含若轻蔑,楚定山更加生气,「你懂不懂礼貌?叫我一声伯父会要你命呀!」在心态上,他有一些让步。
他开始有些明了,儿子为何会受她吸引。
僵局似乎在融化中。
各自放下并蒂、心结,平心静气地坐在办公室里「和解」,此刻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咳!你们……放轻松点,不要板著脸大眼瞪小眼。」真像两头刺媚。
田林家齐忍住笑居中调停,如果是父子不睦还好说话,偏偏是老狮子和小母老虎在对峙,拉开哪一头都有被噬的危险性。
「我要她叫我伯父不为过吧!她都和我儿子在一起了,还装什么处女,小里小气的。」楚定山说得理直气壮,好歹他是长辈。
蓝中妮不客气的道:「笑话,我是不是处女干你屁事?又不是要陪你睡。」他竟敢说她拜金?!
楚定山刚消下去的火气又被她点燃。「喝!你听她说的是哪话,人伦观念不清还无礼至极。」
父子共有一个女人,传出去会让人笑死,她竟胆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真是不知羞耻。
「我跟你睡了吗?你要搞清楚,只要我高兴,我可以跟任何人睡,不是非要赖著你儿子。」
「妮儿——」楚天狂不悦地将她拉入怀中。「你只能跟我睡,谁要敢碰你一下,我会杀了他。」
愈说愈不像话,他要是不赶紧护妻,这个性烈如火的悍女真的会「跳槽」,而且绝不念旧情,心狠得很。
蓝中妮一笑,「哈!你杀得光吗?」凭她这张脸,登高一呼的人潮就足以彩扁他。
「要试试看吗?」他威胁的瞪著她。
爱上这样的女人很辛苦,时时要保持高度警戒心,以防她犯桃花。
「孩子们、孩子们,不要为了小事起口角。」田林家齐怕他们当真翻了脸。
楚定山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家齐老弟不用劝了,他们早点分了也好,免得以後成怨偶。」
蓝中妮的个性很奇怪,喜欢反其道而行,人家要她往东她偏要往西一身反骨。
「很抱歉,你的愿望阿拉丁神灯不受理,我就是要嫁给他怎么样?气死你这个乌龟老王八。」
「你……」他还想说几句教训话,耳边却传来儿子的欢呼声。
「耶——你终於答应结婚了,万岁!万岁!妮儿最可爱了,我爱死你了。」
楚天狂高兴得不看场面,捧著她的脸猛亲、猛吻,活像中了头彩般,气得楚定山想狠敲他一下。
田林家齐笑著说:「楚老,看情形咱们做不成亲家,我还得掏红包给你呢!到时得叨扰一杯喜酒喝。」田楚两家还是无缘。
楚定山颜面有些挂不住地说重话,「他们休想结婚,除非我死了。」
蓝中妮得意地仰鼻见人。「放心,老伯,我们会去你的墓地行礼,外加三炷清香。」
楚定山气得咬牙切齿,「你这个恶女,小心我从坟墓里跳出来掐你脖子。」反了、反了,她竟敢咒他早死。
蓝中妮心想,恶女不就是我的别名?「欢迎,我伸长著脖子等你来掐,就怕你、不、行。」
「落车头某探厅。」她是何计人也,恶人公寓的恶名可不是空穴来风。
「我操……呃!该死。」楚定山被她恼得差点连脏话都冒出口。咦!她脚下踩的不就是……
顺著他的视线,田林家齐也看到那份企画书,不由得苦笑出声,「小姐,你在摧残我们的心血。」
脚底下有什么?不过是一堆烂纸,她弯下腰拾起垫脚的档案!不经意地扫瞄两眼,不解他们在大惊小怪什麽!一副如丧老妣的衰戚貌。
人家一目十行,她一目一页,在楚定山拚了老命抢回去时,她已经全看完了,其中还有几处有点印象的名字。
楚定山嘲弄的道:「你看得懂吗?这是我们集合众精英的脑力所规画的企画,不……」
蓝中妮打断他的话,「对不起,老伯,打个岔,你们买地要干什麽?」
事关机密,他当然不肯告诉一位「外人」,而且是气焰比他高张的「外人」,不过他儿子则无所谓的解释,反正她是「内人」。
「我们公司要盖游乐场。」
楚定山气急败坏的大喊,「天狂!你怎麽可以告诉她公司机密?万一她藉机和地主密谋,哄抬地价怎麽办?」
「爸!你太忧虑了,人家地主根本不卖地。」他还在为这一件事恼神呢!
楚定山气得大吼,「你不会提高价钱呀——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不信有钱摆不定的事。」无能,尽顾著和女人乱搞。
然而他没想到说话会咬到舌头,眼前实例尚未消除。
「老伯,你的钱好像也没摆平我,而且土地是农人的命,要是我家的祖地我也不肯卖。」
我家的祖地?
这句话让楚天狂心头生出个疑问,蓝中妮、蓝中威,他们应该扯不上关系才是,可是……他为什麽老觉得两人有牵扯?
「妮儿,你认不认识一位叫蓝中威的人?」
蓝中威?好像……听过。蓝中妮感到疑惑,「你问这个干什么?」
「呃!他是这块土地的拥有人。」
「噢——中威?咦!等一下,他住哪里?」她开始有点印象了。
楚天狂想了一下念道:「台南县玉井乡中山……」
「啊!」她突然大叫一声,然後不好意思地拧拧鼻子。
楚天狂急忙问:「妮儿,怎么回事?」吓了他一跳。
连两位老人家也被她的大叫弄得心脏无力。
她搔搔头,「喂!这个喔,抱歉啦!你刚念的是我在台南老家的住址。」她太久没回去都忘了。
楚天狂被她打败了,很无奈的问道:「蓝中威又是你什麽人?」
蓝中妮呐呐的说:「应该是我……大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