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福,来。”安烆坐起身,拉过她的手腕。
她随着他的动作坐到床边,“对不起。”这句话,才是她该说的。
他伸出手臂将她拥入怀里。
“放心吧,有我在。”安烆决定,从现在开始,她就由他来守护。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他说出类似的话,她的心就好像被温暖全部填满一样,疲惫的心好像也能松口气了。
安烆让她的头轻倚在他的颈项上。“你可以哭的,无谓的坚强只会让你更脆弱。”他情愿她将一切不快全都哭出来。
“可是……”
“哪有那么多可是,教你哭,你就好好的哭,别有意见。”他双手合抱着她,让她以最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
钱金福终于忍不住轻轻地啜泣。
“是你哥哥要我来帮你的,在他没有回来之前,我绝对不会把你丢下,放心吧。”现在,让他留下的理由好像渐渐转移了,慢慢地变成了——她。
“是哥哥……要你来的?”她的声音中有着浓浓的哽咽。
“嗯。”算是吧。
“那哥哥人呢?”
“不知道。”他要是知道,早就将那家伙拖出来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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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钱金福和安烆亲近了许多。
她每天从公司回到家后,就是与他待在书房里一块研究企画书的内容,他也提出许多中肯的建议,是她在忙乱时没有想到的。
渐渐的,她开始习惯在他面前展露笑容。
那是因为他带给她心安和温暖,还有,他始终带着柔和的笑容,慢慢的也感染了她。
钱林梅发现女儿的转变,心里欣慰许多。
“金福也快回来了吧?”她端起安烆倒给她的热茶喝了口,望着正在沏茶的他问道。
安烆点头,“快了吧,我教她不许加班。”而她也很听话。
“我还没有谢谢你救了她。”钱林梅将茶杯放下。
闻言,他稍微一愣,“谢谢我救了她?”这是母亲跟儿子说话的口气吗?还是一个精神状况不太好的母亲说的话?
“我知道你能改变她的。”她扬眸一望,看进他那灰色的眼眸。
“钱夫人……”安烆觉得钱家的大大小小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更难搞定。
“如果我不想拖累儿女,唯一的办法就是保护好自己。”除了转移敌人的焦点,她没有别的办法,装疯卖傻是最容易的。
安烆点头,了解她的意思。
“我知道阿淮总有一天会放弃钱家的事业。”钱林梅沉重的声音显得苍老,“但他不会放弃报复他们。”
“所以?”
“那一天,是你说会留下来帮金福的。”她浅笑,“金福那孩子,明明脆弱,却事事不肯服输,这两个孩子,我都不知道该担心谁。”
“所以,你帮我,让我留在钱家,却也观察着我?”这个钱林梅太厉害了,他待在这里这么久,竟从没怀疑过她是装疯卖傻,她和钱澧淮果真是名副其实的母子啊!
“你会原谅一个做母亲的私心吗?”
“你怎能确定我帮得了福福?”安烆端起茶杯,啜饮一口。
“我不确定。”她实话实说。“不过,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一种殷切与热情,就像当年金福她父亲看到我时一样。”
“噗……”热茶忽地从他嘴里喷出,抬起头,正好看见钱林梅望着他,眼中带笑。
他那时候才认识钱金福不久,会有什么殷切和热情?她是老眼昏花吧?
“呵呵……”钱林梅呵呵轻笑。
“钱夫人,我真不该小看你。”正确来说,钱家能小看的,好像只有钱金福,那个原本以为最难缠的女人。
“金福的父亲替她取这个名字,就是希望她能当个憨傻福气的女人。生在钱家,有很多无奈,这些无奈会让人个性变得极端,他疼爱女儿,希望她是钱家的女人中最幸福的一个。”
原来是特别取的啊,安烆一笑。
“除了这些,我还能知道更多吗?”他希望自己别再被当外人看待了。
钱林梅望着他,顿了一会儿,“我丈夫的死因不单纯,这是每个人心知肚明的事,不过,他死前和金福说了什么,没有人知道,只是从那时候起,我们就再也没有看见金福笑过了。”
闻言,安烆沉吟道:“钱老爷若是想让福福成为钱家最幸福的女人,就不可能会要她替他报仇,也许是他的死带给福福太大的打击了,加上她很清楚父亲的死因不单纯,才会如此吧。”
“也许是吧。”钱林梅点点头,“我丈夫最疼爱金福了,可说是将她捧在手掌心,金福小时候还曾吵着说长大后一定要嫁给爸爸。”
“那么,我大概可以猜出钱老爷那时对福福说了什么。”才会造成钱金福一直以来那么不快乐。
“嗯?”钱林梅闻言直视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钱老爷应该是要她别报仇,更要她忘了仇恨。”安烆猜测道:“依她的个性,明明知道疼爱她的父亲是谁害死的,她却不能报仇,还得忘记仇恨,所以她不快乐,看着仇人开心的活着,那颗被迫忘记仇恨的心就更沉重,从此忘了该怎么笑。”
听了,钱林梅忍不住掉下眼泪,“看来我的决定是对的,你能帮金福,能让她快乐。”一双儿女,总算有一个是不必再让她担心的了,因为从此以后,该替女儿操的心,就留给眼前的男人吧。
“妈。”安烆朝她唤了一声,“把福福交给我吧。”他想,那个令人心疼的小女人,除了他,也没有人能拯救了。
“好。”钱林梅毫不迟疑地点头。她知道,他这声妈,是以女婿的身份称呼丈母娘,而不是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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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钱金福望向一旁趴在桌上枕着手臂的安烆,“有心事吗?”
“我算算时间,你已经整整一个钟头没有理会我了。”唉!在她心里,他永远比不上面前那份企画书。
“明天就得将企画案交出去了。”她必须赶紧作最后的总结及整理。
“这份企画案之前是你哥哥处理的吗?”安烆偏着头问道。
钱金福点点头。
“那么,他也知道和安展合作是最快的方法,且双方得利啰?”这个钱澧淮,看来他“认识”的人还不只是安耀,安家几个兄弟,想来他都摸透了吧?
“当然。”她依然点头,然后问道:“我总觉得你跟哥哥其实不熟,你们真的是朋友吗?”
“你现在才怀疑也太慢了。”安烆没承认,也不否认。
“其实我早就怀疑了。”她才不是笨蛋,“只是不想问,你若真想说,就会自动说明,不然我逼问而得到的,也不会是真正的答案。”
就像他说自己是个流浪汉一样,白痴都知道那是骗人的,所以,她不再问,就是不希望他编出一堆谎话来搪塞她。
“嗯,福福真聪明。”
他会说的,只是还不是时候,何况这时候说出他是安家的人,住在隔壁那两幢屋子里姓钱的人不采取更激烈的手段才怪。
“没错,我不是笨蛋。”钱金福正视他的眼眸,“所以你最好别骗我,否则……”说真的,不害怕是假的,偏偏她心里仍期待着知道真实的情况。
“怎样?”安烆问下去。
“我也不能对你怎样。”她绝对没那个能力拿他如何,“但我会恨你一辈子。”
“呵,果然是福福,不管爱恨都这么强烈啊。”所以才容易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