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之甚恍然大悟。“你就是为这些事生我的气?”他啼笑皆非。“生气的原因是什么?”
“我……”她本来想躲避他的质问,但转念思及当初他离开后,她满心懊恼又后侮的心情,倔强的话全数吞了回去。
老天爷又给她机会再见到他,她若不好好把握,一定会遭天打雷劈。“如果你真的很缺钱可以告诉我,我有一点存款,只是没有很多就是了。”说出来了!她终于说出口了!
樊之甚瞅着她泛红的粉靥,细细咀嚼她的话。“所以呢?你想表达什么?”
“就是……如果你有困难可以来找我,不需要出卖自己。”
飞舞鼓足勇气,口气尽量婉转。
“结果,你还是认定我是那种人?”他又兴起逗弄她的意念,喜欢看她无措、无力回击时不经意流露的娇憨傻气。“况且,你把门锁换掉,摆明是想和我划清界线,你说的和你做的互相矛盾。”
“呃……”她哑口无言,感到愧疚,有自打嘴巴的困窘。
看她一副忏悔自责的样子,他倒有几分歉意。“是我不对在先,做了让你误解的事。”
“误解?你的意思是指我说错了?”飞舞困惑。“如果不是那样,那你跟那个贵妇还有干金,是什么关系?”
“你说的贵妇是御霸集团的总裁夫人,至于千金,真的是我的旧识。”樊之甚简单扼要的回答她。
“可是……”她的疑惑好深。
他知道她不解之处。“说我经商失败、无处可去是骗你的,非要在你家住下来也是有目的的。”
飞舞的脸色倏地惨白,神情木然。
“那是跟朋友聚会时,一时兴起订下的游戏——”樊之甚就此打住,没打算往下说。既然接下父亲赋予的任务后,就打定主意退出赌约,游戏的内容也就不重要了。“至于御霸集团的总裁夫人,她是我母亲。我是御霸集团现任总裁樊御丞的儿子,这才是我真实的身份。”
终于坦诚了,他放下心头一块巨石和负担。
樊之甚留心她的反应,面无表情的情况似乎不太妙。
飞舞震惊得无以复加,陷入恍惚。
“我送你回饭店,你需要好好休息。”他动手搀扶她。
她挥苍蝇似的撂开他的大掌。“什么集团总裁的儿子……在我心里,你只是一个骗子!可恶的骗子!”她咬牙忍痛,自己站起来。“相信骗子满口谎言的我,是全世界最笨的笨蛋!”
谁被欺骗都会愤怒,她也不例外,跟遇到诈骗集团,被骗走了毕生积蓄的痛楚没什么两样。
她虽然没被骗半毛钱,可是她对他已动了真心,还自作多情的以为可以帮他还债,想跟他同甘共苦,现在教她情何以堪?
飞舞索性脱下高跟鞋,宁愿忍耐扭伤的疼痛,奋力往前走。
“你不要过来。”她把冰袋、高跟鞋纷纷往他身上丢。
突然,有人挡住她的去路。“飞舞,原来你在这里。”黄孟哲刚和一名热情如火的白人美女调完情,就看见她似乎和谁起了争执。
“总经理!你来得正好,我遇到一个变态跟踪狂,可以麻烦你现在送我回饭店吗?”飞舞抓住他的手臂,语气愤然且急促。
黄孟哲低头瞄见她胸前大片的雪白肌肤、深壑的乳沟,以及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俨然是女人对男人致命的邀请。“当然可以。”
飞舞逞强走了几步,痛得眼泪直流。
“你怎么了?”黄孟哲问,低头发现她裸足,揉杂着清纯与性感,想得到她的念头越发强烈。
飞舞扶着墙慢慢蹲下身,手按着脚骨,泪水不停流下。
黄孟哲被她脆弱的模样诱惑,不得不承认她魅惑男人的功力确实高招!
他忍不住伸手搭住她光滑柔细的肩头,下一秒,却冷不防被一股庞大的力道拨开。
“不要随便碰我的女人。”樊之甚挡在他和飞舞之间,不让对方有机会接近。“我送她回去就可以了。”男人的占有欲展露无遗。
“你是……”黄孟哲也在几次名流的聚会上见过他。“她是你的女人?开玩笑的吧!”堂堂御霸集团未来接班人的女人,会在饭店当基层服务员?
“我不是!总经理,麻烦你送我……”飞舞想推开樊之甚,无奈他身材高大,她根本动不了他。
“天迎饭店应该没那个能力,跟‘御霸’作对。”樊之甚的语气淡淡的,却饱含警告。
黄孟哲果然没敢再插手,识相的让开。
“总经理?!”飞舞低呼。
樊之甚转身,深深望了她好一会,然后脱下西服外套,从前方包裹住她几近半裸的娇躯,遮去让人大饱眼福的美好春光。
外套还留着他的体温,熨烫着她每一寸肌肤,她仍旧为他芳心颤动。
他轻而易举的抱起她。
起初,飞舞还有些抗拒,毕竟都成年了,谁习惯被抱呀!被旁人一直盯着看,实在有够丢脸的。
但丢脸归丢脸,她的心好甜、好甜……
第十章
樊之甚最后把飞舞送回他下榻的沙漠玫瑰酒店,安排她跟他住在同一间总统套房。两百余坪的空间各种设备应有尽有,房间也有数间,还有一个室外游泳池。
“为什么我要跟你住同一间房?”飞舞鼓着腮帮子埋怨,“我不想跟一个骗子有任何关系。”每一个字都充满浓浓的厌恶。
被当呆子要了将近两个月的怨气,不可能轻易消除。
樊之甚也不回嘴,任由她发泄。
“趁着我行动不便又没经过我的同意,就把我带到你的房间关起来,根本就是软禁,是犯罪的行为!你这个诈欺犯罪加一等!”飞舞一边大声说话,一边抓起身边能丢的小东西,往他站的地方砸过去。
宣泄的过程中,每一句怒吼、每一次丢掷,她都意识到自己认真的程度。若非在乎,又怎么会伤心……
他也没有闪躲,静静看着她气呼呼的模样,心头却有一股踏实感。
门铃响起,他这才转身去开门,让请来的医生人内,为飞舞的脚踝进行治疗与包扎。
在陌生人面前,她也不好意思发脾气,暂时收起翻腾的怒意,安静下来。
医生叮咛了几句后离去,两人突然陷入一阵冗长的沉默。
“怎么不骂我了?”樊之甚瞅着缩在沙发里的她,打破冷战的僵局。飞舞别开脸,继而兀自生起闷气。想起他对她的赞美、对她的温柔体贴全都是假象时,胸口便闷痛无比。
她不懂,为什么男人对一个没有感觉的女人也能满嘴甜言蜜语?甚至可以为了玩一场游戏,而跟对方住在一起?
有钱人喜欢糟蹋别人的心态,她完全无法理解。
飞舞忽然抬起苍白小脸。“给我剪刀。”
樊之甚审视她几秒钟的时间,柔缓地间:“要剪刀做什么?”
“我做什么用得着你管吗?”她没好气的凶他。
顿了下,他徐缓而笃定的回答她。“现在开始,你的事我都要管。”他明确地表露心迹。
飞舞僵愣住,过了半响,她才撇嘴道:“你在说什么?鬼话连篇!”然而不中用的心脏又开始喧腾鼓噪。
樊之甚凝睇她因气恼而稍有血色的娇颜。“我会说到做到。”
他越说,她就越火大!明明满嘴谎言,却说得理直气壮、脸不红气不喘。“你不拿我自己拿。”飞舞效法红鹤单脚站立,打算扶着家具,用一只脚慢慢“跳”到书桌拿取。
樊之甚清楚她的顽固,尤其她现在正在气头上,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不可能听进去,遑论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