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我觉得很开心。”樊之甚笑答。
他觉得这对夫妇一个多话、一个寡言,搭配得天衣无缝,不禁思及他的父母,父亲强势霸道,母亲温柔保守,性格上看似没有交集,却得到绝佳的互补。
不算短的路程,在良好的互动中持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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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是学生的暑假期间,再加上周末假日,饭店房间全部都被订满,飞舞忙得焦头烂额,三餐并作一餐解决。
实在是住房人数过多,即便超过下班时间,她依旧留下来帮忙,直到晚上十点多,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家。
进到家门,灯居然是暗的,颇教她意外。
“那家伙上哪去了?”飞舞打开电源开关,瘫靠在沙发上,像泄了气的皮球,虚软无力。
不知经过多久,她在半梦半醒间隐约听见玄关处传来轻轻开门、关门的声响,她的意识是很想起来一探究竟,身体却沉重得不听使唤。
呻吟了一声,她的眼睛只能勉强掀开一条细缝,观察动静。
没一会,一道男性身影晃了过去。
“樊之甚?”她低喃。男人没有搭腔。
“是你吗?”她的腔调有着浓浓的困意。
“对,是我。”他回答,让她放心。“很累吗?怎么不回房间睡?”
他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很悦耳,像是电台主持人独具天生好音质,幽幽的淡入她的耳朵,松弛她的神经。
“嗯……”飞舞从喉间逸出软弱无力的回应。
樊之甚居高临下的睇着她苍白的倦容,知道她累坏了。不过,她的家人来访一事,不能不告诉她。
“今天早上,你爸妈和爷爷奶奶来这里找过你。”他在另一张单人椅坐下,如谈论天气般提起。
因为身体过度劳累,导致飞舞的思考能力不太灵光,理解力相对大减。好几秒以后,她才猛然惊觉,醒了过来。“咦?”她倏地起身,杏眼圆睁,发出惊呼。樊之甚等着她发问。
“人呢?他们人呢?为什么没打电话给我?或者去饭店找我?”她一阵慌张,诧异大过于喜悦。
“他们说不想打扰你工作。”他陈述事实。
“然后呢?他们……他们就走了吗?”飞舞终于彻底清醒,控制不了激动的提高了声调。
“没有。后来我带他们去吃饭,四处参观,刚刚才送他们到饭店休息。”他简单带过今天的行程。
她小嘴微启,一时哑口无言,可是心里蓦地汹涌翻腾,心头被许多情绪塞得满满的,眼眶微微湿润。
‘他们直爽豪气,跟某人爱闹别扭又小器的个性大不相同。”樊之甚意有所指的看向她,乘机挖苦她。
飞舞的心顿时一沉,对他的好感立时消失无踪,一句谢谢卡在嘴边,硬生生收了回来。
“我爸妈和爷爷奶奶住在哪一家饭店?”她直接问重点。“是‘天迎’吗?”天迎饭店是她任职的连锁饭店。
他抬眸迎向她泛着血丝的双眼。“是帝王饭店。”
她立即从沙发上弹起来,大肆挞伐。“你为什么不带他们到天迎饭店?你明明知道我在那里上班,可以有员工折扣,你偏偏带他们去住别家饭店,而且还是帝王饭店那个高级、高贵、高档得要命的饭店?”她吼着,眼泪真的要掉下来了。
“他们难得上来台北,为了犒赏他们辛勤的人生,我不觉得安排他们住帝王饭店有何不妥。”樊之甚冷静的说。
“钱不是由你来出,你当然不痛不痒!”飞舞的头顶简直快冒火了。
“他们辛苦养育你,你连那些钱都舍不得花?”他撇唇,不以为然。飞舞登时涨红了脸,垮下娇颜嘀咕道:“可是那真的很贵嘛……”她的心在抽痛哪!
“他们要是看到你的反应,一定很伤心。在你心目中,他们竟比钱还不如。”樊之甚嘲讽道。
“才不是那样!”她扬声驳斥。“我赚钱就是为了要孝顺他们的。”语毕,她的满腔愤怒突然释怀,不觉得心疼了。
他找到治她的方式,或者说,他已经摸透她的脾气,嘴巴虽然爱埋怨,可是她的耳根子软,心肠更软,也很有正义感。
“那就好。”他觑她一眼,淡然道,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
安静不到一分钟,飞舞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口气急迫的追问:“你……我妈难道没问起我们的关系?你怎么解释?”她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什么都好,就是太八卦、爱管闲事了点。
“任妈妈打从一开始就认定我是你的同居男友。为了不让她担心,我只能接受她的误解。”樊之甚把想法告诉她。“所以,请你务必配合。”他盯着她的眼神很严肃。
“配合?”她拔尖了音调。“要我配合什么?”
“在他们回去前,你要记住,我们是同居的恋人。”他倾身靠近她。“这是既能遵守我们的赌约,又不让你的父母、爷爷奶奶太震惊、操心的唯一办法。”
“你心机很重耶。”她皱眉批评。“既然晓得他们会担心,你就离开我家不就得了。”
“你收了我那么多钱,现在还想反悔?”他沉着俊脸逼近她。他的气息拂过脸颊,飞舞的思绪忽然散漫开来,脸颊微微发烫。
“无话可说了?”樊之甚挑眉讪笑。
“你这个人好市侩,开口闭口就用钱压人。”飞舞不服气的嘟囔。闻言,他咧开嘴,回敬她一句。
“你好像也不差,开口闭口都在计较钱。”她语塞,腮帮子气得鼓鼓的,发现自己老是斗不过他。
“我说的话,你记住了吗?”他非要从她口中听见肯定的答覆。
“你不要用命令的口吻跟我说话行不行?寄住的人是你,你不觉得自己应该客气一点吗?”飞舞借题发挥,不想让他的气势总凌驾于她之上。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他凡事要求清清楚楚,不让她有借口辩解。飞舞深吸一口气,压下愤怒。“好啦好啦!我会配合。”
“如果你能乖乖听话,我自然也会客气一点。”他以施恩的语气说道。
“那还真是感谢您的大恩大德。”她冷哼,从齿缝挤出话来,樊之甚低低的笑了笑。
飞舞扭头转身,踱到冰箱前用力拉开门把,一股凉气钻了出来,她舒服的吁了口气,伸手要拿冰凉的啤酒。
她来不及收手,冰箱的门就被他关上,手和啤酒罐一并被关在冰箱。“喂!很痛耶!”她仰起小脸,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你该睡了。”樊之甚制止她酗酒。“累了就该好好休息。”他看见她眼睛下方有一道阴影。
“你在关心我吗?”飞舞虚假的干笑,认定他只是存心跟她作对。
“你愿意接受我的关心吗?”他放缓语调,直视她漂亮的黑瞳。难得有机会眼她“培养感情”,他当然要好好利用。
她的胸口一阵窒塞,觉得口更渴了。
虽然她不愿认输,可是每当盯着他独特的浅棕色眼珠太久,她就会像被催眠似的,脑袋一片空白,恍恍惚惚。
于是她下意识的避开视线,决定鸣金收兵。
见她打消拿酒的念头.樊之甚才让她的玉手重获自由。“酒还是少喝一点。”他诚恳的规劝。
又来了!他老是忽而轻佻、忽而正经,教她迷惑不已。
“好了,看够了就快去睡。”他退开,柔暖的催促。
“谁在看你?自恋狂。”飞舞啐了声,越过他直接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