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罗桀翰。”他还是继续大步向前,头也不回。
“啊?我知道啊——”她流露出茫然的眼神。
他一手推开了剧场的大门,这让季莫琳显得很惊讶。“这么晚了,这里还没关门!”
“那是因为我联络了剧场负责人,包下了这里。”他将她拉进剧场大厅以后,这才怒气腾腾的转身。“还有,我要你叫我罗桀翰,不是什么罗先生。”她被他眼里狂怒暴躁的目光所震慑,刹那间感到心绪混乱,脑海里一片空白。
“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你刚才的话不是还没说完吗?”剧场入口大厅里没有灯光,只有从下班外墙反射进来的微弱月光,在这空旷的地方,显得有些诡异与暧昧。
季莫琳望向他闪烁着怒火的眼眸,心头微微一颤,神情变得有些不自然。“请问你找我来有什么事?”不晓得该说什么话,也忘记了自己到底要说什么,她只是凭着直觉开口。
“没有事就不能找你吗?”罗桀翰拧紧眉头,怎么看都是一副凶狠的样子。
“不是——可是——”她层生生的低下头,眼神变得更加不知所措。“你有一个月都没有打电话给我,现在突然叫我来这里,而且又是半夜三更,所以我——”
“所以你才迟到一个小时,觉得不适合在半夜三更见我。”他锐利的语气在这个圆形大厅里回荡着,听起来是那么的尖锐暴躁。
她不敢开口了,实在是无法猜测出他的目的,而他眼里凶狠的光芒也真的吓坏了她。
“跟我来,如果你不害怕的话。”见到她低头不语的慌张模样,罗桀翰的口气又是冰冷了几分。
他抬起步伐,扔下她,迳自向演奏大厅的方向直走去。
季莫琳顿时感觉到四周的黑暗向她的胸口压迫过来,让她感到恐惧与害怕。抬起脚,她朝着他消失的方向飞奔而去。
她害怕的是这里的空旷与黑暗,绝对不是怕他!
一踏进演奏大厅,她就看到了通明的灯火,以及他站在舞台上面对着她的凌厉气势。
罗桀翰站在舞台上,世大的光束打在他身上,令他全身都散发着惊人的光芒与气势。
他仿佛天生就是站在舞台上的表演者,只是单单站在那里,就能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而在他身后,放着一架黑色钢琴。
季莫琳的身体掠过一阵战栗,她情不自禁的向前方舞台走去,眼里没有犹豫,却有着浓浓的忧郁。
“罗桀翰,你到底要做什么?”她站在舞台上,看着他。
“季莫琳,你到底又要做什么?”站在舞台上的他,一扫之前的怒气腾腾,冷静的双眸里带着穿透人心的锐利。
“我?”她感到疑惑不解。“我没有要做什么——”
“一个月前,就在这里,你对我说过一些话,让我豁然开朗,也让我的人生有了新的里程碑。现在,还是在这里,我有些话要问你。你上来吧!”他做了一个手势,突然间,舞台上的灯光有了变化,从白色光束变成了七彩霓红。季莫琳感到有些不真实,那个隐在光线里的男人,还有这样的环境。她走上了舞台,但脑海其实是一片空白。
“我去了非洲一个月,今天才回到台北。”罗桀翰靠在琴盖上,凌厉的眼神落在她显得苍白的脸上。“我去那里,一来是为了公司在非洲建立药品的供应基地考察,二来是因为你。”
她的呼吸有刹那的停顿,而当心跳快停止的瞬间,她的思绪异常的清醒。
“我知道。”回望着他的眼,季莫琳可以感受到内心深处的悲呜。可是,她的表情却还是那样的平静。
“你知道?”
“是的,我知道。”
罗桀翰沉默片刻,他脸上犀利的线条变得僵硬。“知道些什么?说给我听。”
“这次这句我知道,是我真的知道了。”内心深处有了莫名的剌痛,一些记忆谅过心底,让她麻木的心有了感觉。“因为那天晚上的事让你感到为难,你认为近期没有再见我的必要,留在台北也只是让双方尴尬,因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也可以让我思考很多事——对不对?”
“对一半。”罗桀翰各着她走来,这时,舞台上的灯光变成白昼般的光束。
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他眼睛里的光彩,复杂而不可测。
“你应该说,我是为了逃避你才离开的——而我的确是这样子。”他扬起嘴角,自嘲的笑了起来。“我虽然不算什么纨绔子弟,但过去几年也的确过了一段颇为浪荡的岁月,不算失去自我,却也没什么目标,只图安逸享乐。”季莫琳的双眸里闪过一抹晶莹。“你有赞助你的朋友和他的乐团。”
“看起来你已经很了解我了。”他眯了下眼。“不过,现在并不是分析我性格的时候,这一段我们就省略不提,现在来谈谈我和你,谈我们之间的问题。”她的眼神有那么一刻,显得迷离而伤感,因为无法掩饰内心的感觉,所以只能低下头去。虽然她很想直视他的眼睛,这样就可以他每个表情。
这应该是最后一次见面了,所以她才会不顾一切的赶来,即便心里有个小声音不断提醒她不能去、不要去,但她还是来了。
“我说那些话只是想要告诉你,对我来说,安定是件有些困难的事,包括了和女人之间的关系。”罗桀翰审视的目光落在她垂下的脸上。“一切都来得很突然,而我又不想草率的对待。这话听起来有点像是在找藉口,但是正好有这个去非洲考察的机会,而我对这份工作的举也越来越大——所以我就去了非洲。”
“我可以明白,你不必再对我解释什么了。”季莫琳在他坦率的话里渐恢复自己的心绪,她强作镇定的抬起头。“但是可以听到你说这些话,这还是觉得很高兴。”
是的,就算他不说出来,她也可以理解他的举动与行为。即使,会在心里变成一个伤口,一个遗憾。
“我话还没有说完,不要轻易下结论。”罗桀翰抿紧嘴唇,突然拉起她的手。
季莫琳本能的往后退缩了一下,被他严厉的瞪了一眼。
他将她拉到钢琴边,将她按坐在琴凳上。“坐好,听我说。”
“好。”她的眼里闪动着迷惘。
“没有事先告诉你,的确是我的疏失。但是,你也不能在短短一个月内就仓促决定自己的婚事吧?”他眼里再度燃起一簇火焰。、季莫琳好不容易恢复的平静性情,再度因为他的话和表情而紊乱起来。
“我们那天的那个吻对你来说这么没意义吗?你喜欢的人明明是我,怎么能嫁给其他人?”他忿忿然的敲打一下琴键,调好音的钢琴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在责备她?季莫琳感受到一阵迷惘,她有什么可以被责备的行为吗!“又来了——又是这样茫然不知所措的眼神——”罗桀翰深吸了口气,他好不容易压抑住的怒火再度熊熊燃烧了起来。
每次只要遇到她那副茫然无辜的表情,他就觉得自己的自制力随时会崩溃。
“我就是这么迟钝,你如果不喜欢,我也无法改变——”她低垂着头,悲伤再度袭上心头,那么浓厚,那么沉重。
“我有说不喜欢吗?”罗桀翰感到胸口的决气正在爆发。“被你气死了——我之所以逃避你离开台湾,是我需要时间去考虑。现在我回来了,我还没有对你说出我的答案,而你却让我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