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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页

 

  若早知道这件事,她与卫韶枫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搞得两方如此伤心。

  云少蓉愈想愈觉得沮丧……难道,她舆卫韶枫真的有缘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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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后

  离开“卧罗煞”后,卫韶枫在霞华镇落脚,除了应聘教些官家子弟外,他在自己的住处另辟了一处供穷困孩子读书、习字的义学堂。

  除了平时固定授课外,他每日会拨空到义学堂,教那群有志向学的孩子们,背三字经、习字。

  有时,义学堂孩子们的爹娘为了回报他的善举,会拎着自家养的鸡、鸭,以及自己种的蔬果上门拜访。

  他谦和、温文儒雅,所以来到霞华镇三个月余,便成为镇民敬重的夫子。

  只是在至圣孔贤、经史子集的陪伴下,表面上他的日子过得简单充实,三餐亦无忧,但心口那个缺憾,却始终存在着。

  每每思及与那俏姑娘曾共享的时光,他的心总不自觉隐隐作痛。

  或许当时他气极了云少蓉隐瞒自己的身分,但时间久了,那曾经不可原谅的怨慰,竟被心底那一股强烈的思念给冲淡了。

  每每回想起那一日,他们在“卧罗煞”大堂的激动对话,他的心就抑不住微微发涩。

  奇怪的是,这一刻他脑中想的不是云少蓉那让他备感受伤的所作所为,此时浮现在眼前的,竟是她的泪……

  那一瞬间,心底对她的思念与爱恋,如滴落水面的墨渍,已不受控制,缓缓、缓缓由他的心口沁开来,染了满身心伤。

  唇角不禁浮现出一抹嘲笑,他发现自己格外怀念初见云少蓉时,她脸上的娇媚与俏皮的率真模样。

  他想见她,却不知从何着手。

  曾经,他也兴起过找云少蓉的念头,但当日实在走得仓促、走得负气,在对她了解甚少,与生活极需安定的情况下,他唯有抑下心头的想望,重新面对他的新生活。

  良久,他低头一叹,或许该拨空回“卧罗煞”,找那一对夫妻俩好好谈谈。

  思绪一定,他这才发觉暮色渐浓,落日斜晖撒落,把屋前石阶上那一篮果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暖橘色。

  当他正准备抱起那一篮果子进屋时,身后传来一抹不确定的询问。

  “请问是卫韶枫卫师傅吗?”卫韶枫回身迎向来者。“我是——”

  不待他将话说完,那看来极具威严的老者立即道:“不知卫师傅是否愿意到舍下授课。”

  面对如此唐突的要求,他怔了怔,正打算拒绝时,老者突然握住他的手,央求道:“卫师傅,您可别拒绝,我家闺女生性顽劣,没半点大家闺秀的气质,若再不请个师傅人府教她琴棋书画,这辈子,怕是嫁不出去了。”

  “您、您说什么?”如此诡异的请求,登时让卫韶枫惊得回不过神。

  他承认,他是个有教无类的好夫子,但“调教闺女”,可不在他的授课范围之内,这请求实在是强人所难。

  “老先生,我并——”

  不理会他为难的神情,老者用力握住他的手,继而激动地道:“老夫名叫云大辅,是庾县县令,我家闺女的闺名少蓉……不知卫师傅肯不肯入府授课?”

  “少、少蓉?!”卫韶枫诧异地喃着,听闻这名字,恍如隔世啊!

  “是,就是少蓉,个性挺粗鲁的,但小小的脸上像挂了颗小太阳,笑起来很灿烂;个儿挺娇小的,说起话来虽然有一丁点男孩子气,但声音宛如黄莺出谷……”

  像是怕自家闺女嫁不出去般,云县令滔滔不绝说着女儿的一切,说话的同时,眸光则打量起眼前这斯文俊雅的谦谦君子,笑得合不拢嘴。

  若不是向宋于柔打探女儿在“卧罗煞”发生的事,他还真以为女儿中了邪呢!

  一知道女儿是害了相思,云大辅二话不说,立即来到此处逮人……不、不!是聘师入府调教他家闺女。

  如果顺利,调教出感情来,这卫师傅真要娶他家闺女的话,他是绝对、绝对不会反对的。这女婿好得没话说,他可是要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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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开花谢、秋去冬来,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悠悠逝去。

  半躺在临窗的卧榻上,云少蓉怔怔然看着窗外,向来神采奕奕的杏眸平静得让人看不出半点情绪。

  “小姐,天气冷,开着窗会受凉的。”她侧过眸,看着纯儿手中那一盅汤,发出了一声低叹。

  “别再为我送汤了。”

  “不行,小姐瘦得下巴又细又尖,脸色苍白得像张纸,不补补怎成?”秉持着身为“云家的奴仆、小姐的贴身丫头”的人生宗旨,纯儿理所当然地开口。

  见纯儿搁下汤,旋身正要去关上窗扉时,云少蓉扬声制止。“别关,我要看景呐!”

  昨夜雪下得极大,墙角那株开得正炽的红梅,被打落了一地的梅瓣,落在结着薄霜的青石小径上,在初冬午后的佣懒阳光下,有一种凄冷的萧瑟。

  纯儿闻言翻了翻眸。“真要看景,小姐可以喝完汤到园子里走走,或者出去耍耍剑也成,成天待在屋子里,没病也给闷出病来了。”

  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小姐从山贼窝回来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以往没一刻安静的活泼性子骤变,连舞刀弄剑的嗜好也让她提不起劲。

  瞧那把玄铁墨剑,打从主子离开过就没出过鞘,让她瞧了也觉得冷清,连老爷也因为主子的转变担心得不得了。

  “你呀,怎么愈管愈多呢!”她轻啐了一声,深知自个儿究竟是患了什么病,只不过,那病症的解药,这一辈子怕是难寻了。

  纯儿瞧主子又恍惚地陷入自个儿的思绪里,于是挖空心思,存心要逗她说话。

  “小姐很久没上街了吧!最近咱们镇上开了几家铺子,卖好多有趣的玩意呢!还有、还有,东大街转角多了间‘莘子学堂’,里头来了个只收‘食物’不要银子的怪师傅,听说那师傅长得好看极了,温文儒雅、博学多才,好多姑娘都偷偷喜欢他呢!

  纯儿上一回经过时也偷瞧了一眼,他一身素衫飘飘,神态从容潇洒,气质好得像是从……”

  听着她的叨叨絮絮,云少蓉猛地回过神打断她的话。“纯儿,你说,他、他叫什么、姓什么?”

  从“卧罗煞”回来后,她一直处在莫名低落的情绪中,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什么事也不想做。

  在这一刻云少蓉才深深体会,识了情、知了愁,她再也找不回往日天真率性的豪爽英姿。

  整天除了想他还是想他,那想念几要令她发狂,只要一闭上眼,脑中便可以一点一滴描绘出他俊雅的面容,以及他们俩在“卧罗煞”的点点滴滴。

  之后,她就会像个深闺怨妇般,沉浸在诉不尽的怨怼当中。若是以往,她会狠狠地耻笑这种“为爱而生、为爱而死”的不争气想法。没想到一遇上,尝了情滋味,她的相思病,竟比谁都严重。

  “听说是姓、姓……唔……姓什么呢?”被主子激动的情绪一吓,她竟怎么也想不起那师傅姓啥、名啥了?

  在纯儿支支吾吾挤不出半句话时,云少蓉气呼呼地嗔道:“唉呀!我真的会被你给气死!”

  语落,她飞也似地冲出寝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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