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承认你整我吗?”她又好气又好笑地说。
虽然对他很生气,但他今天有问必答,还回答得很老实的模样,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过份。
“你可以不必来呀,北京城里造船的又不只一处。”他接过店小二送上来的白饭,还顺手抽了双筷子给她。
菜很快送了上来,他挟了菜堆到她碗里,好像这样替她布菜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吃不了这么多,饭也太大碗了。”她微微红了脸,望着他好看的侧脸,细声说。
他拿起她的碗,把她碗里的饭挖了半碗过去,再挟了更多样菜放进去,把那空间堆满。“吃完,不许剩。”
“你以为你是谁?我爹也没这样。”她撅起嘴。
他也不管她,继续吃着饭。她只好拿起筷子,慢慢地吃了起来。
“吃这么少,是不是平常只爱吃点心?”他目不斜视,兀自进餐,却抛出这么一句。
“我哪有?只是点心比较好吃,尤其……”她住了口。“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点心?”
“你那天尽吃些蜜饯、糕点,怎么看都不像不爱。”他淡淡地说。
她一愣,这才知道他所指的是在宫里那次。“那是因为宫里的点心好吃,那个蜜饯真是又酸又甜,腌制得刚刚好,这大街上卖的都没那个好吃。”
“那是因为好货都送进宫里去了,还有就是你不知道上哪儿找。你要是表现得好,这次进京的船只一到,我帮你弄来连宫里都吃不到的蜜饯。”他吃完饭,端起茶杯喝了口茶。
他想起她那日含着蜜饯眯着眼的可爱模样,真想再次看到。他对自己心里的冲动有点诧异,这小丫头对他的影响力还真是不小。
“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需要什么蜜饯?”她嘴硬。“设计图到底看不看?我改好了。”
他抽过她手边的图,摊开来。对于她改好的尾翼部分,只瞄了一眼。
“笔借一下。”他伸手抽出她盘在头上的笔,在茶水上蘸了一蘸,就在涂上又画了个圈。“改好了再拿来。”
那支她顺手拿来盘头发的笔被他抽掉,让她的发披散下来,现在那如丝缎般的发丝就垂在两颊及身后,让她看起来更是无辜。
但她的表情可跟无辜没关系,她正懊恼地瞪他。
“这又是什么意思?”她指着涂上那个圈圈。
他只是沉默地望着她。
“又不肯说,是吧?哼!”她卷起图起身,然后想到什么似的又不甘心得回头。“哼哼!”
充分表达了她的不满后,她冲出饭馆,往外走去。
霍济格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出声。这女人真是……太太可爱啦!
殷袖篱猛打哈欠,靠在店家门口的石狮身上,几度因为打瞌睡敲到狮子而痛醒。
“天哪,好想睡哦!”她打着哈欠,眼泪都块流出来了,连着两晚没睡好,真是痛苦。“不行,绝对不能睡。”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强迫自己振作起来。
昨天晚上她因为霍济格随便圈的那个圈圈,失眠了。她怎么都不懂哪里有问题,她把隔板的支撑点算过又算,怎么算都觉得很完美,真的不懂哪里有问题。书房里的书扔了一桌子,她耗了一晚,还是找不到答案。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真的想整死我。这次我一定要搞清楚他的事情,我一定要反白为胜。”她拉了拉身下的男装,又拢了拢头上的帽子,眼睛却紧盯着前面不远的睿亲王府大门。
对,她就是专门来跟踪霍济格的。她要搞清楚他都是怎样过着两面人的生活,然后把这些变成自己的筹码。他也不想想,她已经知道他的秘密了,还敢这样对她?只要抓对把柄,看他还敢不敢这样恶整她。随随便便圈个圈就害人整夜无眠,这人特别可恶哪!
为了怕自己睡着,她靠坐在石狮子后面的身子伸了伸,这时睿亲王府的大门打了开来,她赶紧打起精神把自己藏好。
好在老天抱有,出来的人真的是霍济格!
她看着他一身尊贵的打扮,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过街道。她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瞪着他的背影瞧。就这样在街道与胡同间转着,最终他踏进了通州码头附近最大的妓院——春香楼。
“真的四个风流鬼,难怪阿玛警告我别接近他。”她在春香楼对面的骑搂下找了个地方窝着,好监视他的行踪。
可是等着等着,一个时辰过去了,霍济格却不曾踏出春香楼一步。
这春香楼可是相当有名的妓院,据说里面的姑娘又漂亮又有气质,只要霍济格露出那种桃花笑,恐怕就连花魁都要瘫倒在他怀中了吧?袖篱越想越不是滋味,真想当面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可是等了又等,迟迟不见那人身影时,她有想到了姐姐说的——
“听说他时常泡在妓院里,甚至就住在妓院里。”
天哪,浙大白天的他就进去春香楼取乐,万一他真住在这儿,混上个三天三夜不出春香楼,难道她要在这等上三天?
不不不,这不是办法。
于是她赶紧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直接走进春香楼去。
第3章(2)
或许因为是白天的缘故,春香楼客人并不多,但她才踏进去,就有人来招呼了。
“这位爷儿很面生,想必是第一次来吧?进来坐吧,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尽管说,来人哪,好酒送上来。”一个有点年纪的姐儿勾住袖篱的手,亲亲热热地说。
袖篱忍着想拍开对方的冲动,赶紧压低声音说:“我是从南方来京城做生意的,听说春香楼姑娘美得不得了,特也来瞧瞧。”
她边说边忍不住打量起环境,看着这儿雕梁画楝的装饰,简直比皇宫要华丽,不愧是妓院,果然是个销魂窟。
“这样呀,那你来得好,我们春香楼可是不负盛名,来过的都喜欢喔!”姐儿将她带进屋里。
“我听说这儿很多王公贵族也会来,尤其那个睿亲王府的二贝勒常来,是真的吗?”袖篱忍不住打听起来。
那姐儿笑容微微一敛,立即又笑了起来。“是啊,事实上贝勒爷现在也在呢!”
“真的?”袖篱眼睛一亮。“那你帮我安排在他隔壁厢房,只要他叫过的姑娘结束后都往我房里送。我……我想这贵族喜欢的姑娘很定是春香楼最好的,这样可好?”
等到那些服侍过霍济格的姑娘到她这边来,她正好可以跟对方好好探听霍济格都在这儿做些什么。他若真的要经营天下船运,哪来的时间在妓院泡上几天几夜?莫非他有分身术?
“那当然没问题,公子想要的红姐都会帮你弄来的。公子这边请!”姐儿将她半托半拉地带进一间厢房,然后马上来了两个姑娘,一左一右坐在袖篱身旁。
“公子,喝点酒暖暖身子。”这两个姑娘开始拼命帮她倒酒。
“呃,可是我酒量不大好。”袖篱迟疑着,怕自己真喝了会醉倒。但是来到妓院不喝酒,那也太怪了点。
“呵呵,酒量不好也没关系,公子醉了我会照顾你的。”另外一位姑娘说着还往她肩膀靠。
袖篱差点缩回去,让那姑娘的头落空。这……就是春香楼,就是男人的销魂窟吗?
最终她依然难敌两名姑娘的夹攻,喝下了不少杯酒。她的眼神开始有点涣散,虽然还不到醉倒的底部,却已经是微醺了。
“这……刚刚那姐儿怎么去得那么久?你们快去瞧瞧、快去!”袖篱拍了拍左右的姑娘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