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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页

 

  他好想马上回去抱着他的小小,跟她说,对不起,谢谢你,虽然她会听不懂,但他还是想告诉她……“对了,说到小红,也不知这孩子现在怎么样了?”老院长叨念着。

  “她……”他瘠痉的出声,“很好。”“你们还有连络呀!哈哈,太好了、这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啊!”老院长又开始讲起其它的往事,蓝波怎么样了、小毛现在也回来院里服务……可这些事全没往秦狼心里去,他的眼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封信,一遍又一遍。

  小小?!

  小小是谁?

  为什么她听见他低柔的嗓音唤她小小,心底竟泛起一阵轻颤,好像在被她遗忘的过去里,也有那么一道很遥远的声音,回荡在风中。那是一种陌生的感觉,似乎她应该认识他,可是却把他忘了一忘了一个曾在她生命中占有一席之地的男人。

  但是她想了一整天,还是想不起有关他的种种,在养母收养她之前,她曾大病一场,在走过一次鬼门关后,过往的一切她全忘个精光,只记得养母的手牵着她,走出灰墙泥地的育幼院。

  她爱秦狼吗?

  其实她不敢多想,敢爱敢恨的她也有懦弱的一天,她不晓得为何在面对他时,她总感到一丝莫名的害怕,似乎他会再伤害她。

  莫随红怔住了,下意识地摸着腕上的蒂芬妮手炼,原先的钻石发夹被她一气之下给捏坏了,当她今天一早醒来时,手腕上就多了链子。

  不用说也知道是谁送的,但没人点破,她默默地戴着,不去想它所象征的意义。

  偷偷觎了眼身旁的秦狼,她也说不上来,他给她的感觉有些凝重,他说他想跟她谈一件事,带她来到市区一栋摩天大楼顶楼的旋转餐厅。

  一定是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心事,她才会一时不留意,被他拉进电梯……“什么,你有密室幽闭症?!”电梯扶摇直上,一层一层的灯号不断交替,数字越跳越高、越跳越高,停留在二十二层,它顿了一下,金属门扇开欧。

  但是走出来的不是平时意气风发的高傲女子,她脸色苍白到几乎毫无血色,全身冒着冷汗的虚软着,脚不着地的被抱出电梯。

  此时的莫随红有说不出的凄惨,她不只神色自得吓人,还颤抖地捉住秦狼的手臂,无助得像是被遗弃的孩子,嘤嘤低泣,什么威风和张狂全不见了。

  这其实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的约会,下午从育幼院离开后,秦狼直接到公司带走她,几番想启口说对不起却不知从何说起,遂想先好好吃一顿,也许气氛到了,话就自然能说出口。

  可是他怎么也料想不到,大胆到连蛇、鼠、蟑螂等都不怕的女人,居然一进电梯就脚软,还拍打着电梯门大喊着出去。

  他被吓到了。这一点也不像她,除了紧抱着她给予安慰,他什么也做不了。

  “你……你意外什么,人不能有弱点吗?谁生下来是十全十美的。”身体微颤的莫随红双臂环膝,坐在电梯旁的阶梯上。

  她公司里的私人电梯是透明的,空间相当宽敞,能清楚的看到外面景色,还有能开启的窗户,她一感到呼吸困难便开窗,让新鲜空气流通。

  今天真是大意了,直到电梯门关上她才发现这是直达顶楼、餐厅专用的电梯,不停其它楼层,想逃逃不了的感觉让她吓得失态了。

  “为什么你有密室幽闭症?你发生了什么事?有人伤害过你吗?”目光染上血红,秦狼愤恨地握紧拳头,有着想杀人的冲动。

  如果伤了她的人此时就在眼前,他绝不会放过他,定要他受十倍百倍高于她当初所受的痛苦。

  她虚弱地低咆,“我……我怎么知道,打小就……就这样……”“打小?”是多小,他离开之后的事吗?

  “对啦,反正我什么都不晓得,是妈妈带我去百货公司时,我才发现自己不能忍受狭小的空间。”她会有种窒息感,好像快要死掉一样。

  “那时你几岁?”“八岁还是九岁吧!我记不清楚了。”那时养母快被她吓死了,母女俩就抱在一起哭。

  “在那之前呢?譬如六、七岁时的印象。”他们还在育幼院时,她最爱玩的游戏是躲猫猫,而她总藏在置物柜里。

  每次当做鬼的他一打开柜子,她总是笑咪咪地说在里面小小的好温暖,就跟在妈妈怀中一般,她好爱躲在小小的地方,还拉他一起躲,两人窝在连转个身都不能的小空间,她笑得特别开心。

  曾几何时,她的最爱反成了最怕,视同畏途,没有出口的密闭室囚禁了她的灵魂,那一声声哭喊,一滴淌泪水,仿佛是一把把利刃,狠狠刺入他心窝。

  “太久了,我哪记得住,不过……”她像想到什么似的停了一下,捂住嘴避免反胃。

  “不过什么?”“其实七岁以前的记忆我全忘了,是育幼院院长告诉我妈,我妈又告诉我,在她领养我之前,还有一对来自美国的华人夫妻想收养我……”但是那一天不论他们怎么找,就是找不到不知藏在哪儿的她,后来那对夫妇领养了另一个男孩,大伙儿忙着欢送他而忘了要找她。

  过了一天一夜后,大家才发现少了一个人,院长和老师们都很紧张,动员全院的大人小孩一起找人,生怕她遭遇不测。

  “……最后他们在置物柜里找到泪流满面的我,因为我身上有巧克力,所以全身爬满蚂蚁,被发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气若游丝。”“什么?!”秦狼惊骇地松开手,瞳孔訾张。

  凶……凶手是他?!

  她自我解嘲地说道:“不用太惊讶啦,被抱出来的我早就不省人事了,在加护病房住了好几天,醒过来时蚂蚁噙咬的伤口都好得差不多了,根本不知痛是什么感觉。”在医院的事她还有一点点印象。

  那时当她睁眼还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她的小床变大了,白色的墙,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天花板,连帮她打针的大姊姊都穿着一身白衣服。

  小孩子的想法很天真,她以为她上了天堂,所以很多人围着她,有医生叔叔、社工阿姨、院长,老师和小朋友都来了,大家还一起吃蛋糕,庆祝她重生。

  “出院后不久,妈妈来了,原本她想领养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继承香火,可是听到院长对我悲惨际遇的描述,她哭得淅沥哗啦,抱着我说:

  “这是我的孩子,我要她,她会健健康康的长大,平安如意。”想到往事莫随红很没用地哭了,她低着头不敢抬起,怕被人瞧见她也有柔软的一面。

  这是我的孩子,我要她。这句话对她的影响很深,也深深地烙印在地脑海里,她记得她当时做的第一件事是擦干养母的泪,再握起她的手,用甜甜的软音说:“我要做你的女儿,一辈子孝顺你,妈咪。”一声妈咪,养母笑了,笑中带泪地抱紧她,还说女儿比较贴心,决定领养她。

  那一天,大手牵着小手,两人都很开心地走出育幼院,迎向新的生活。

  “你说你母亲原来想领养十一、二岁大的男孩?”秦狼震惊极了,她的话有如道疾雷劈中他。

  “是呀!我妈到现在还常提起,她说她早相中一个很沉稳的男孩子,可是被一对美国夫妇先带走了,她才退而求其次被脾气乖张的我赖上。”不过她边说边带着慈祥的笑容,其实一点也不后侮当初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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