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上头的花纹,的确是恭府的马车,或许是华府千金得罪了恭公子,所以他才会扛著她上车,想好好教训她一顿,总不可能是见色起意吧?哈哈哈……」乏人问津的华府千金啦!恭公子又不是瞎了眼,怎么可能会看上她?
「可不是,不过那是哪位恭公子?好像不曾见过啊!」看来面生得紧呢!
「管他是谁,总之看来华府是得罪了恭府,这下子京城又有热闹可看了!」
宣武门的大街上人来人往,众人在吃惊之余开始议论纷纷,猜想著各种可能性,就是不去猜这一招乃是情人间只可意会的小情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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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夜雨被恭云起架到恭府后,望著贵族人家才能有的金亮大门,她不禁心生惧意,十指拼死地紧扳著马车。
「你要我像刚刚那样扛你下马车吗?」恭云起偏头问,不介意再将她像扛沙袋般地扛上肩。
「不!我自己走!」华夜雨可不想在他家丢尽脸面,睨了他一眼,警告他不许再造次。
「能自己走就再好不过了。」他扶她下马车,以眼神示意她放轻松。
华夜雨深深吸了口气,浑身僵硬地对他微微一笑。她也知道不要紧张,偏偏就做不到,这和平时到其他人府上作客不同,毕竟她要见的可是他娘啊!想到自己两手空空来到;也不知他娘是否真如他所言的不会在意,愈想就愈烦闷。
讨厌!都是他不好!
「别紧张,没事的。」感受到她的紧张,他牵起她冰凉的小手,在她耳畔轻道。
「我尽量试试。」呼!再深吸口气。
华夜雨在恭云起的牵引下走入恭府,走在雕梁画栋间,她瞧见了粉墙青瓦,苍松翠柏。郁郁葱葱,繁花翠叶,轻盈空透,玲珑雅致的风景和她家的景致简直是天差地别。
瞬间,她了解众人口中的风雅为何意,也更加发现两人之间的差异。
「别胡思乱想。」仿佛察觉到她的心思,他轻道。
「我在想什么你都知道?」
「因为我了解你。记住!你与我是对等的,没有配不配得上这种蠢事。」当他是一文不名的张渊飞时,她可没势利眼地不理会他。
「我知道。」只是他娘会不会这样认为,她一点把握都没有。他娘出身两淮最大盐商之家,富可敌国,他瞧不上「冲霄剑」中所隐藏的宝藏是理所当然的,可她的心情却非常沉重。
他爹是大理寺司务,他娘是富可敌国的盐商之女;她爹是农人出身的暴发户,她娘则是豆腐店的女儿。不论她怎么想,都不觉得他娘会有喜欢她的理由,未来堪虑啊!
「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顶著,你尽可放心。」他就是喜欢她,倘若家人不喜欢她,仍不会使他改变心意。
华夜雨定定地看著他,相信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会挺身为她遮风挡雨的。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她已有足够的信心面对他母亲了,不管她会遭遇到怎样的对待,皆无所畏惧。
恭云起不顾她的贴身丫鬟就在身后,倾身啄吻了下她冰凉的朱唇,为她加油打气。
他的吻带给她勇气,使她的朱唇与小手不再冰凉,她扬著笑开心地轻抚著还留有他迷人气息的**。
身后的丫鬟见状,瞪大了眼,没想到恭云起会大胆地当著她的面吻二小姐,一想到他们的亲密举动,她便胀红了脸,努力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你现下的模样比先前要更漂亮。」她娇羞的模样,宛如初绽放的花儿,令他见了想一口吞下。
「你就爱哄我。」他的称赞,让她灿烂一笑,更加美丽。
「我想一辈子都这么哄著你。」他意有所指地对她眨眨眼,要她知道,他心里早就认定她了。
「我很期待。」他的甜言蜜语给足了她信心,整个人暖烘烘的,仿佛飘在云端般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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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重重回廊,他们很快地来到了更为雅致的「烟雨阁」,华夜雨再深吸一口气,然后对他坚定地颁首。
「娘,孩儿带著华姑娘来向您请安了。」恭云起扬著笑,敲门。
「云儿,快带著华姑娘进来吧!」当云起带著华夜雨南下的事传入她耳中后,张芸娘就期盼云起能带华夜雨来见她,今儿个总算让她等到了。
「是。」恭云起带著抱持必死决心的华夜雨入内。
「夜雨见过恭夫人。」华夜雨见到秀雅端庄的张芸娘,立即屈膝请安,一颗心紧张得扑通、扑通用力跳著,担心张芸娘否定的话语随时会蹦出口。
「华姑娘无须多礼,请坐。」好亮!华夜雨果然如传说中那样「闪亮刺眼」,张芸娘不著痕迹地打量著她头上紧复的金步摇,默默替她感到沉重。
「谢谢恭夫人。」华夜雨乖乖坐下,努力给张芸娘好印象。
恭云起盯著母亲的一举一动看,不希望母亲对夜雨有一丝不喜爱。
「云儿,你也坐下啊!」张芸娘瞧出他的担忧,知晓华夜雨对他的意义非比寻常,可她依然不动声色,不表露出好恶。
「是,娘。」恭云起坐在华夜雨身畔,恭府的丫鬟已俐落地送上碧螺春。
「华姑娘,不用感到拘谨,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就行。」张芸娘噙著温婉的笑容招呼华夜雨。
「是。」华夜雨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真将恭府当成是自个儿的家,尤其在气质出众的张芸娘面前,她深恐会不小心说错话,给张芸娘留下不好的印象。
「听说前些日子,华姑娘与云儿一道南下,中途遭遇武林人士挟持,幸得姑娘一路照顾,云儿方能平安返京。」张芸娘柔著声说场面话。
「恭夫人客气了,是恭大……恭公子一路照顾我才是。」事实为何,彼此心里明白,华夜雨不敢居功。
「我瞧是华姑娘客气,云儿这小滑头怎么懂得照顾人呢?」张芸娘掩嘴轻笑。
「不是的,我说的全是真的!夫人,若非有恭公子,我根本就无法回到京城。」华夜雨不想张芸娘误会,忙著澄清。
「闯祸的人是他,收拾善后也是他该做的事,不值得华姑娘称赞。」张芸娘优雅地捧著青花瓷杯轻啜一口,瞄了眼坐立不安的儿子。
「娘,你怎么泄孩儿的底呢?」恭云起不知母亲对夜雨有什么感觉,但由母亲莫测高深的表情看来,情况不大好。他不希望母亲刁难夜雨,以眼神请求母亲别将夜雨给吓跑了。
「娘说的是事实,既是事实,又何必怕华姑娘知道呢?云儿,待会儿我想抚琴,你到书房去取我的琴来。」故意对儿子的眼神视而不见,张芸娘柔声要求。
「娘,您的琴不是在房里,怎么会在书房?我派丫头去取好了。」不好!他娘找借口要支开他了!
「昨儿个我把琴拿到书房去了,那琴是我的嫁妆,是你外祖父特地请名师打造的,丫头笨手笨脚的,怕摔坏了。由你去取,我比较放心。」张芸娘坚持他非去不可。
「娘……」非支开他不可,其中必定有鬼!
「华姑娘不会介意云儿上书房那儿帮我取琴是吧?」张芸娘改而转头问华夜雨。
「不会,我一点都不介意。」纵然华夜雨心下忐忑不安,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那我去取琴。夜雨,我去去就回。」恭云起没办法,唯有去取琴了。他不甚放心地对华夜雨交代著,就怕母亲待会儿说了什么令她不快的话,将她给气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