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缺点会让我在江湖上行走时感到不方便?」他在江湖上闯荡多年,可不曾因什么未知的缺点而感到困扰过。
「就是……就是……」完了!辞穷了!她咬著手指甲,焦虑不已,硬是想要挤出个答案来。
「你不知道?」不会吧?说了那么多,她居然不知道是哪样缺点?
可见得她根本是瞎编出来闹他的嘛!
「呃……不是啦!只是实话太过伤人,我怕你会承受不了打击,所以想要想些更委婉一点的说辞啦!」这样的说法可骗得过他?
「既然如此,你就将话放在心里,不用说出来让我遭受打击了。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了。」听了半天,恭云起认定她在胡诌!不知她是否又异想天开,想了什么鬼主意?啧,不听也罢,他立即拱手向她道别。
「咦?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吗?」他的不追问,令她大吃一惊,拉起裙摆急忙追上。
「不!」他头也不回果决地回道,快步疾走。他又不是她,哪来那么多好奇心。
「哎呀,你怎么转头就走?你应该要有好奇心的呀!」华夜雨在他身边小跑步,边嚷道,他什么都不问,要她如何进入正题?
直觉告诉他有问题!恭云起抿唇疾行。
「你别走这么快呀!等等我!」华夜雨跟在他身后,跑得好辛苦。
「你快回家去,跟过来做啥?」
「我送行嘛!陪你走一小段路,不算什么的。」她咧嘴微笑,有点喘,但做作无事状。
「托你的福,我已经成功避开了那群人,而你也已经送得够远,对我是仁至义尽了,所以无须再送。」她跟得愈紧,他愈觉得有鬼!
「可是我觉得还不够远昵!」她维持无辜的笑容。
「……那要多远,对你而言才是够远了?」恭云起倏地停下步伐问。
她急急煞住。「嗯……」糟糕!又词穷了。
「下个乡镇?」他语气不快地问。
「啊!今天天气真好,既没风又无雨。你瞧,连路边的杂草都长得特别茂盛呢!我猜,左前方那一棵一定是百年老松!」华夜雨呵呵干笑两声,心虚地移开眼,开始顾左右而言他,就是不敢正面回应。
「马上回家去!别再跟著我!」大事不妙!恭云起立即板起脸来赶人,他可没带著她东跑西窜的意愿。
「我想送你。」她重申。
「我不想让你送。」恭云起恼得想拍额大叹。
「那你走你的,别理我就是。」总之,不管他说什么,她不走就是不走。
「你在我身边晃,还好意思要我走我自个儿的?好好的家不待,你究竟在想什么?」他气急,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我想闯荡江湖啊!」她说得理直气壮。
「那就回家叫你爹带你闯荡江湖去,别跟著我。」她再不走,他就一脚把她踹回城去。
「我爹又不是江湖中人,怎么带我闯荡江湖?」以为她是傻子吗?
「那么随便你要找谁带你闯荡江湖都成,就是别找我。」他可没兴趣陪她闹著玩。
「你为什么不肯带我走?」她无比哀怨地看著他。
「你只会成为我的累赘,我带你做啥?」他很无情地拒绝。
「我会尽量不成为你的累赘!如果有人追来,你尽管丢下我跑就是了,我不会怪你的!」
「你的意思是要我做贪生怕死之辈?」丢下女人,独自逃跑?这事若传了出去,往后他要拿什么脸在江湖上混啊?
「是我同意你先走的,所以你不能算是贪生怕死的无耻之徒!」她立即纠正他。
很好!经由她的口,他不只是「贪生怕死之辈」,又多加了另一项恶名!好个「无耻之徒」,这四个斗大的字重重砸下,让他呕到快吐血了。
「带我走好吗?我保证会安分守己,绝不给你惹麻烦的。」她无辜地张大眼,期望地看著他。
「不行!回家去!」他严厉地拒绝。江湖险恶,怎能让她跟著他冒险?
除非是失去理智,不然他不会带著她走的。
「带我走嘛!」她泫然欲泣,楚楚可怜地哀求著。
「不!」他冷硬地拒绝,不留情面。
*****
艳阳依旧高挂,老松旁,华夜雨与恭云起陷入紊乱不休的争论中。恭云起决心不理会华夜雨的瞎缠胡闹,想扔下她,施以轻功跑到她追也追不著、找也找不到的地方。
然而,就在他刚立定决心时,突见「快枪门」的门徒一行人朝他走来,而在他尚来不及闪避时,他们已远远地瞧见他了!
「是张渊飞!」昨夜吃了亏的「快枪门」门徒如获至宝,迅速冲上前。
昨儿个夜里不小心让他给溜了,他们师兄弟五人懊悔不已,心想天一亮就要出城请师叔前来助阵,可没想到狭路相逢,师叔尚末见著,倒是再度遇上了张渊飞!
这一回,他们共十来个人,有恃无恐,不怕张渊飞能再次幸运地自他们手中逃脱。
看著怒气冲冲、执枪包围过来的大队人马,华夜雨吓了一跳,脑子一转,随即明了他们所为何来。
「都是你惹出来的!」倘若不是她在一旁胡搅,他早跑了,岂会和「快枪门」的门徒遇个正著?虽然他并未将「快枪门」的门徒放在眼里,可就怕他们会引来更多人,让他想甩都甩不开来。
华夜雨歉然地对他干干笑著,这下可也知道自己惹来了大麻烦,亏她先前还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证,结果找他的人随后而至,简直像是特地来削她面子的。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张渊飞,算你倒楣,又再被我们遇上!把东西交出来。」孙存仁威风凛凛地大喊,不见昨夜的狼狈。
「啧啧!你们这几个改用新的雁翎枪了?可好使?」恭云起不著痕迹地以身挡在华夜雨之前,偏头取笑,要他们别忘了,昨儿个夜里,他们手中的龙刀枪就是毁在他的太阿宝刀上。
「好你个张渊飞!我劝你别太嚣张!现下是形势比人强,有我们师兄弟在此,你休想轻易脱逃!」孙存仁听到他的取笑羞辱,一张脸登时铁青得难看。
华夜雨踮起脚尖,透过他的肩头,看著宛如凶神恶煞般的「快枪门」门徒。
「你这么说,真是教我害怕啊!」恭云起话说得轻佻,摆明了要「快枪门」的门徒知道,他并未将他们放在眼里。
「可恶!」孙存仁受不了张渊飞的挑衅,怒吼一声,提起雁翎枪便刺向张渊飞。
其余师弟见大师兄展开行动了,也各自抄起手中的龙刀枪与雁翎枪,齐攻向张渊飞。
「住手!」华夜雨吓坏了,很怕张渊飞会被当场杀了,顾不得许多,冲动地大喊制止。
本要动起手来的双方,瞪著突然出声的女子。
「你……是谁?」孙存仁皱著眉,看著突然冲出、全身金光闪闪的小姑娘,有些刺眼地半眯著眼问。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以多欺少,有违江湖道义!」她正气凛然地指责「快枪门」的门徒。
「小姑娘别胡说八道了,我们这……这是在替天行道!你不了解就站一边去!」孙存仁想了下,随意找了个借口。
「打劫就打劫,说什么替天行道!」他们的脸皮实在是太厚也太无耻了。
「啥?你居然说我们要打劫?」士可杀不可辱!他们来自于堂堂的「快枪门」,岂是低三下四、拦路打劫的盗匪?
「没错!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要打劫了?」「快枪门」的门徒先前被张渊飞出言污辱也就算了,现下连路边一个金光闪闪的小姑娘都能随意污辱他们,事情若传了出去,要他们日后拿什么脸立足于江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