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明白自己没有立场置喙,但他仍是忍不住过问,“他对不起你?”
方环眼神一黯。“他觉得自己不被需要。”或许是眼前这般关切的眼神,让她不自觉的说出本想埋藏在心里的事。
骆泽海虽然不懂她话里的意思,还是继续听下去。
“继续在一起,只会让他感到挫折。”
好在那男人没眼光。“那你怎么说?”
方环沉默了几秒,“我不知道。”
这样的回答显然不在骆泽海的预期里,“不知道?”
一直以来的体贴被当成是不重视,担心造成对方的负担却被解读成不被需要,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也许是我做得不够,也或许是我做得太多。”多到让对方感到不被需要,不受重视。
如果她像一般女人失恋那样痛哭流泪,骆泽海可能会觉得,只要贡献小温暖的胸膛就够了。
但是这会见她眉宇间透着情伤,语气里流露出迷惘,表面上却依旧沉静,他只觉得心痛,除了拥抱,他想为她做更多,想抹去她眉宇问的情伤。
直到方环露出诧异的表情,他才意识到自己已对她伸出手。
由于要收回手已经来不及,他转而将手摸上她的头,揉了揉她的发,“别想太多。”
方环顿时松了口气,刚才她一度不确定他打算做什么。
只是此举也让她回归现实,想到自己比他大两岁,却反过来让他安慰,就感到有些困窘,但他温柔的大手,又神奇的驱走了一些悲伤。
这个认知让她吓了一跳,平时的她就算被安慰,难过的情绪还是会真实的存在着,不会减少半分,但这次,好像不太一样。
“我知道。”她试着隐藏心里的异样。
骆泽海眷恋的又抚了几下,才勉强自己收回在她发问的手。
看他仍站在门口没打算离开,方环也不明白自己在紧张什么,只想赶紧离开他奇异的注视,便下了逐客令。‘哪我睡了。”
只是虽然告诉骆泽海打算就寝,方环却怀疑自己能轻易入睡。
躺在床上,她睁着大眼,瞪着天花板发呆,脑子里乱烘烘的,有前男友分手前说的话,可都模模糊糊的,她记得不是很清楚,
倒是刚才离开她房间的男人说的简短字句,不断在她脑海里萦绕。
可是我想过来。
她蓦地拉过抱枕,盖住无端热烫起来的脸。
我不想你受到伤害。
不行,不能再想了!方环霍地坐起身,却听到房门外有声音传来,像是移动家具的声音,她不解的下了床,拉开房门出来查看。
第五章
客厅里,只见骆泽海正将桌子跟沙发全移到一旁,挪出中央的位置。
等到他完成手边的工作,方环还没来得及开口追问,他便已主动开口。
“打一场吧。”
“嗯?”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
骆泽海已在卷袖子,“老是被打,总要找机会讨回来。”
方环这才确定自己并没有听错。“现在?”她很惊愕。
他潇洒的一笑。“地方我都挪出来了。”
这根本不是地方的问题,而是现在的她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情啊!
“抱歉,我——”
“过来吧。”骆泽海往旁边退开了些。
“我不是……”方环走上前想解释,但他却突然挥拳过来,她一惊,本能的往旁边闪躲,但跟着又是另一记重拳袭来,逼得她不得不回手阻挡。
面对骆泽海的主动攻击,她在被动回应之余,也体会到他的认真,同时对他的身手感到意外。
她一直以为这个两度被自己打倒在地的男人,实力应该是像弟弟一样的等级,没想到他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能打,这得她不得不认真起来应付,甚至,已经使尽全力对打的她更发现,自己未必能占得上风。
专心过招的她根本忘了自己的本意是要拒绝他的要求,更没有心情再分神去想刚才在脑巾盘旋的乱七八糟事。
看着她逐渐认真起来的神情,骆泽海明白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要安慰一个人,尤其是失恋的人,听她倾诉未必是最好的方法,而是引开她的注意力,让她暂时忘去伤痛。
只是对上逐渐认真起来的方环,明白她实力的他不敢轻敌,就算他一个大男人打赢女人没有什么好骄傲,但是已经两度在她面前丢面子的他可不容许自己再失手。
两人一来一往之间,实力虽然不相上下,但是在体力上,女人毕竟不及男人,渐渐的,方环感到有点吃力了。
骆泽海自然察觉到了,只是打到这个地步,要收手也已经来不及,因此,趁着她一个拐脚想将他撂倒在地时,他让自己的重量顺势压向她。
他的重量岂是方环所能承载的,在她没能来得及避开之前,两个人便双双倒下,只是在倒地之前,骆泽海不忘以身休护住方环,
因此她整个人是侧倒进他怀里。
砰的坠地声中,她因为手肘撞到地上而皱起了眉头。
“没事吧?”关切的声音在耳边传来。
“没事。”注意到他的声音听来有些痛苦,她立即抬头,发现他的表情不比自己好。
“你没事吧?”
“只是撞到而已。”
她这才慢半拍的发现,自己大半个人都被他护住,重量承载他身上,坠地时他的冲击肯定是大过自己许多。
“撞到头了?”抬起手,她直觉要摸上他的头。
“先等一下。”麻辣的疼痛未过,他先制止她,等着那阵痛感过去。
方环因为他的话,也没敢再动,担心不小心又会加重他的伤。
可这样靠近的距离,刚才因打斗而剧烈跳动的心脏也在两人的胸口处贴合,交换着激烈的心跳。
她率先发觉这样的姿势很暧昧,但又不能立即起身,只得笨拙的找话说,想压下那太过清楚的心跳声。
“你变得很能打。”
这话如果是从一般女人嘴里听到,倒也不值得多高兴,但因为对象是她,骆泽海不由得扬起嘴角,像是受到肯定似地回答,“国中那三年我很努力跟方爸学。”
“因为被我打的事?”她有些羞赧的问,当时她那么做纯粹是要替弟弟讨回吃的亏罢了。
可能的话,骆泽海很想潇洒否认,但是他不行,因为那的确是造成他向方爸学习的契机。
“当时我以为家里开道馆的阿汉应该很能打。”结果没想到真正能打的另有其人。
听他聊起的方环像足明白了什么,抬头看他,却只能见到他光洁的下巴。“所以你才会跟阿汉打架?”
他没有否认。
“我以为你只是单纯的想欺负阿汉。”因此当时下手重了些,
欺负这个字眼对骆泽海来说是个侮辱,是他所不屑做的事,不过若说这话的对象是方环的话……
“所以我才会活该被揍。”他自我调侃。
回忆起当时,她无声抿笑。“我把你打得很惨吧?”
骆泽海低头瞅了她一眼,哼了一声,不甚甘心的回答,“对一个男人来说,这种问题我拒绝回答。”总不能要他承认吧!
闻言,她更忍不住勾起唇,“其实你就跟阿汉一样。”就当是被自己的姊姊打了一顿,并不需要觉得没面子啊。
他下意识的眉头一蹙,并不喜欢这样的比喻,不管她这么说的意思为何。
察觉到他的沉默,“怎么了?”方环问起,担心他还有哪里疼。
“你觉得我跟阿汉一样?”他的声音闷闷的,直到这一刻,他才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情。
不想只是弟弟,原来是因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