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她在说齐浩然,于佳立立即辩白。“不是浩然傻,是那个太子不讲理,他若真的喜欢我,就该堂堂正正地来和我说,不该使这种阴损的招数。这一次如果他伤了浩然,我就和他拚命!”
那位黄夫人望着她,和蔼地笑了。“孩子,听你这样说,就知道你是真心喜欢浩然的。你叫于佳立吧?”
“嗯,怎么……”
“怎么我知道你的名字?”黄夫人又是一笑。
“以前我和浩然闲聊的时候,他曾经和我说起过你。我见他对你一片痴情。还笑他只怕是落花有意,但是现在见你对他这样赤诚,才明白你们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所以,你们的事情我是一定会帮忙的。”
她双眼一亮。“你是说……”
“起码我能带你入宫。”黄夫人肯定的点点头,这一瞬间,她所展露出的威仪,绝不是一位普通贵妇所能具有的。
于佳立的心头立刻燃起希望的火焰。
齐浩然在牢中过得并不难受。
单独的一个小隔间里,有桌有椅还有茶水,看守他的差役居然还认得他,一见面就诧异地问:
“齐公子,怎么您这样的好人也到这里来了?这话是怎么说的?您受了什么冤枉了?”
见他像是不认识自己,那差役笑道:“您是不认识我,不过我认得您,我家老婆最喜欢去庆毓坊的店里买东西,我每个月的俸禄一大半都要让她拿去买新衣。”
齐浩然不由得笑了,“让尊夫人破费了不少,真不好意思。”
“这有哈不好意思的,反正老婆爱美,咱做丈夫的就该孝敬,谁让咱疼老婆呢。来来,您到这间来,这里干净,赶明儿您出去的时候,记得给我老婆买衣服打个折扣就好。”
齐浩然真是忍俊不禁,“您怎么知道我一定能出去?”
“咳,像您这样的好人,肯定是被人冤枉进来的,但是也肯定会有贵人救您出去。我在这里好多年了,最会看面相,一看您就是多福多寿的命,不信您就瞧着吧。”
有个半仙儿似的官差看守自己,想闷都难。
“这位大哥,能不能麻烦您一件事?帮我拿套笔墨纸砚来,我想给家里写封家书。”齐浩然从身上拿出一锭小小的元宝递给那名官差,官差当然眉开眼笑地连声说好,从外面找了一套笔墨纸砚送进来。
齐浩然在纸上写了简单的几个字,“还要麻烦您帮我把这封信送出去,只要送到庆毓坊就好,那里自然会有人给您酬劳。”
“哪里的话,能给齐公子帮忙是我的荣幸,不敢再多要什么酬劳了。”那官差笑着摇头。
齐浩然也相信自己不会久留这里,所以这封信只是简单地给家里报平安。他知道于佳立那丫头现在一定在外面焦急万分,虽然临分手前他告诉她去及第楼找夏凭阑,虽然他不确定对方是否会再出手帮忙,但是让夏凭阑知道这件事是有必要的。
果然,到了晚上,那官差笑着回来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赏银得了不少。
“齐公子啊,您不知道庆毓坊那里现在有多热闹,好多商户听说您受人冤枉入了狱,都为您打抱不平呢!现在他们联合商盟,一起到九门提督那里去问您的情况,可是连九门提督都不知道您为什么被关在这里。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您到底是得罪谁了?”
齐浩然苦笑。“得罪了太子殿下。”
官差倒抽一口冷气。“太子殿下老天爷,您怎么会得罪他的?”继而他又很乐观地笑开。
“不过您不用担心,我还听说朝廷不少文臣武将的家眷都是您庆毓坊的常客,那些太太小姐们为了您入狱的事情一个个都哭成了泪人儿,在家里吵着要老爷们救您出来呢,为了您一个人,咱们满京城都惊动了,您看您的面子有多大。”
“这要多谢大家对我的关爱。”他泰然自若地一笑,从小小的铁窗向外看去,此时天色渐暗了。
没想到消息竟然传得这么快,不到一天就传遍全城内外,那么,那位“黄夫人”也该知道他的事情了吧?虽然对方从未说出她的真实身分,但是善于辨人识人的他,早已从许多蛛丝马迹上知道她是谁。
他一个小小的百姓不敢妄攀皇亲,所以便婉拒了那位黄夫人要认他做干儿子的好意。
如今,但愿佳立能见到那位夫人,一解眼前之困。
于佳立此时已经跟随黄夫人入了宫。
入宫,一件在旁人看来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事情,在黄夫人这里却好像如吃饭穿衣一样简单。
一路上,穿过那么多的殿堂,黄夫人甚至不用下车,两旁的人,无论侍卫太监或是宫女,见到她的车便都垂首肃立,甚为恭敬。
于佳立暗自诧异时,马车已在一处停了下来。
于佳立跳下马车,只见面前的宫门上匾额题为:骑鹤殿。
“这就是太子住的地方?”她不顾宫门前有几名侍卫,抬腿就往里面闯。那两名侍卫刚要伸手拦,被她身形一晃,如游鱼一般滑脱。
正要去追,就听见马车上黄夫人威严地低喝。
“让她去,谁也不许为难她。”
侍卫们一愣,面对着从马车上走下来的黄夫人,立即一起跪倒。“参见皇后娘娘。”
黄夫人,即皇后,叹了口气。“这些小儿女们的恩恩怨怨,到底还要折腾我这把老骨头到什么时候啊……”
以为将齐浩然下了狱,自己就算出了一口恶气的昭和,现在真的知道错了。
从晚膳刚刚开始之时。外面就不停有臣子请求面见,他本以为出了天大的事情,等到一一召见之后,差点为之气结,原来这些人都是为了齐浩然的事情而来!
“一个小小的商人,值得你们这么劳师动众地来吵本宫吗?”他最终发了脾气。他不肯为众臣讲明抓捕齐浩然的原因是什么,众臣更因此卖力地为齐浩然开脱求情。
“殿下有所不知,这个齐浩然虽然只是庆毓坊一名小小的分店掌柜,但他其实早已在外另开买卖,皓月清风的名字殿下听说过吧?京城大小皇亲国戚及文武群臣有大半都是从皓月清风购买琴棋书画这些东西,他一入狱,这些店铺也都立刻关了门歇业。”
“没有这些东西你们就吃不了饭了吗?”昭和怒斥。
“殿下,实不相瞒,其实……是有不少臣子都与齐浩然的店号有所合作,很多人都入了他家的买卖,店铺关门,所波及到的可不只是齐浩然一人。”
昭和不由得为之震惊,“怎么,本朝不是不许在朝官员经商,你们居然敢公然违逆旨意?!”
臣子们辩解道:“我等不是经商,只是将一部分积蓄交给皓月清风保管,说好了每年年底可以提息分红,这就像是有钱入了钱庄,与入股经商不同。”
昭和大怒,“你们居然钻朝廷法律的漏洞,为自己谋取私利,还敢来和我求情放人?滚!”
这一群臣子走了,又来了一群,这一回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情。
文渊阁大学士向来口若悬河,才思敏捷,这一回吞吞吐吐了好半天才说明白,原来他家夫人一直是庆毓坊的老主顾,对齐浩然喜爱有加,得知他出了事,在家哭哭闹闹,非要他这一品大学士入宫求情,而随之一起来的还有镇南将军、礼部诗郎、士卿大夫、御史监察……昭和的头越来越疼,最后将他们一起喝令出宫,下令再不见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