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就是画灵!”她惊喜万分。
“出、去!”他发火了。
她能感觉到他身后散发着炙热的火焰,熊熊冒着,而他身上,却冰冷的像是刚从冰库里出来般,两种截然不同的温度却能和平共存,互生相依。
“求你收我为徒!我想好好跟着你学画。”
他没有再说话,一个弯身,下一瞬间她已被他扛在肩上,等她反应过来,人已被他丢在地上,狼狈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你——”
她挣扎想拉住他,可是门却在她眼前狠狠关上,过没多久,她的背包也被丢了出来。
“喂——”她猛敲门,不甘心就这么被拒绝。“请你开开门!”
她是这么好打发的吗?
如果没有下定决心、不清楚画灵的脾气,说不定此刻她可能真会放弃。
但她知悉他的个性、脾气,当然不可能就此放弃!
“你不开门也没关系。”
她捞起背包,拍去上头的灰尘,然后以破釜沉舟的决心,坚定地对着门板向他宣战,刻意让她的声音“适巧、刚好、恰巧”的能够穿透门板,直达他耳里。
“我和你耗上了,除非你收我为徒,否则我绝不会离开这里的!”
☆ ☆ ☆
她在房子旁边搭起了帐棚,决心不离开这幢房子半步,就当是在露营好了。
她在帐棚前生了营火,煮了简便的晚餐勉强充饥。
乡村的夜空分外美丽耀眼,没有都市里的光害,尤其这里又偏僻,少了路灯,星星闪烁的光芒清晰可见,就像在对她眨眼睛般。
看来,她也挺会在恶劣环境中找娱乐……
她在地上铺了一块布,将背包当成枕头,躺在布上、枕在包包上,看着天上美丽的星星。
其实这里说偏僻倒也还好,至少不是什么深山野岭,不会有野兽出没,顶多会有野狗四处游荡,发出叫声罢了。
容纤纤深深吸了几口夜里凉沁的空气,顿觉神清气爽。
乡下的空气就是不一样,好闻而且新鲜。
容纤纤伸了个腰,然后将手枕在头下。
画灵的脾气真不是普通难搞,看来要他收她为徒,还有得抗战下去,不过没问题,她明天一大早就开始抗战。
“呵——”
容纤纤打起呵欠来了,眼睛还泛了一层泪水,显然她也累了。
四周的树影幢幢,夜晚看来还挺吓人的,不自觉,她浑身都冷了起来,赶紧卷起地上的布和枕头,跑进帐棚里,然后将拉链拉上。
“怪恐怖的。”她喃喃自语。
她抚了抚手背上竖起的寒毛,特意将收音机转开,然后翻开旁边帐棚上的小孔往屋子瞧。
奇怪?他怎么都不点灯?
屋子从傍晚开始就没有点灯,而且从他撵她出来,就再没见他出来过了……他都不用出外买吃的吗?
而且都深夜了,他却也没有点灯,屋子里一点声响也没有,说起来也真的很奇怪。
“呵——”又打了个呵欠。
容纤纤将东西放好,然后才一躺下就累得快睡着,在迷中她想定了,明天一定要让画灵答应收她为徒。
一定……
她拉起棉被,翻个身陷入沉睡。
☆ ☆ ☆
暗黑的夜晚,越近深夜,天空中的点点星光就越明亮。突然一道人影在帐棚外出现,没有任何举动、没有声音,四周寂静得让人害怕。
阎罗尘双手叉放腰上,黑色风衣在身后飞所,他微微皱眉,一个挥手,帐棚的拉链就开了。风吹开了那两片相连的帆布,直直吹进帐棚里。
容纤纤冷得抖了起来,更加抓紧被子,紧紧将自己裹在棉被里,然后翻个身继续沉睡。
在阎罗尘的脸上找不到任何情绪反应,只是垂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便握紧了。
他讨厌凡人女子!
虽然洌和白柔涵的事情能够得到父亲的原谅,但洌破坏了固有的规则却是不争的事实,而这件事完全无法改变他对凡人女子的观感。
他无法对凡人女子动情,他的心平静得像是无波的湖面,心房被层层枷锁封住,任何风都无法吹透那层防卫,然后在他心湖间激起浪涛。
他的心是冷的,从古至今,从他开始存在在这世界上开始,他的心就不曾温热过。
他不会被任何情感所影响,当然他也不会收她为徒。
阎罗尘挥手,帆布又合上,拉链仍旧像不曾打开过般紧紧合著。
他转身走离,脚踩在枯掉的枝叶上,发出的沙沙声音在林子里回荡。
寂静的深夜,静得连平时该有的狗吠声都不见,风是静止的,一切都是这么的令人寒颤不已。
☆ ☆ ☆
隔天清晨容纤纤起了个大早,身子才探出帐棚外,就被乡下清早的冷空气冻得赶忙又缩进帐棚里,她套了件薄外套才敢离开帐棚。
容纤纤走到林子里去,四处找寻一会儿。她疑惑的自言自语:“记得昨天有看到这林子里有一处小湖泊,怎么不见了……啊!找到了。”
她开心的奔向小湖边,看着清澈的湖水,然后掬起冰凉的湖水拍打在脸上,可马上她就被湖水的冰冷冻得牙齿频频作响。
“好冰!”她惊叫。
她一边梳洗,一边被湖水的冻冷刺激得哎哎叫,不过梳洗完毕后,她却觉得整个人精神都来了,这才仔细观察四周的景色。
从来不知道,台湾也有这么美丽的地方。
有林子、有小湖,而且小湖里的水又是这么清澈,这里就像个世外桃源,风景非常美丽。
画灵也真会挑地方居住,这里的确适合画画。
风景怡人、民风纯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噪音干扰画图时的情绪,真的很适合画画。
难怪他的画是这么吸引人,幅幅都是杰作。
容纤纤脱下脚上的鞋子,赤着脚踩在柔绵绵的草地上,脚底凉凉的感觉直透脑门,她觉得全身都舒服得没话说。
林子里新鲜的空气让她有股想跳下水去游泳的冲动……容纤纤睁开眼,嘴角的笑容扬起。
她解开扣子脱下外衣,然后仅着贴身衣物跃入水里。只见一道水波呈直线的远离岸边,待她从水中探出身子,她人已在湖的中央,双手不停在水面上挥动,她笑得好开心,像久久不曾这么畅快玩过。
她再度潜进水里,湖面慢慢平静了下来,然后在岸边,她的身影又再度浮现。
她紧抓着岸边的大石头喘着气,伸手挥去脸上的水珠,她想跃上岸边穿衣,因为她已经开始觉得有些冷了。
靠着岸边石头的帮助,她毫不费力的便爬上岸边,才想起身,一双男性的黑色皮鞋朝她走了过来。
她急急抬头,又想到自己现在挺狼狈的,她连忙双手遮住胸反过身去,可头却转了过来盯着来人。
“你……画灵!”她有些高兴的大叫,可是又想到现在的情形,脸上的红晕不由得泛开。因为她身上仅着贴身衣物,而她也知道依内衣薄弱的程度看来,浸过水后铁会变得很透明。
阎罗尘沉着脸站在那儿,一句话也没说,只是直直的盯着她。
“你让我先……先穿一下衣服……好……好……哈啾!”她摸摸鼻子。肯定感冒了!
阎罗尘仍是没有出声。
不理他的沉默,容纤纤仓皇地抓起地上的衣服,背对着他一件件穿上,待完全穿好后,她才悻悻然转身面对他。
“早。”
阎罗尘双手抱胸,黑发之中泛着银黄色的光芒,随着风吹而在空中飘荡,她忽然发现,他的眼珠子其实是水蓝色的,是那种让人感觉清澈的水蓝,一种在所有色系里,属于看来舒服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