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记者的发问,颂雷恩全抛在脑后,他对身旁的公关部长小声吩咐:“查查看是哪个人将消息泄露的,马上让他闭嘴。”
颂雷恩语气极重,吓得公关部长冷汗直冒。“是。”他拿起一条手帕拭汗。他从未见过温文儒雅的殿下发这么大的火,说话的语气那么重。
“殿下……”
颂雷恩忽然起身,闪光灯马上闪个不停。
“首先,我要宣布的是,蒂希蕥公主只是感冒未好,转为肺炎,基于医生所做的决定,才替蒂希蕥公主办了入院手续,住院观察。”颂雷恩双手交握。“至于国王那边,已派人通知,国王将从法国赶回来。”
颂雷恩转身离开,一堆高官跟着起身,突然,原先那名语出惊人的记者再度发言:“殿下,请问公主是因为护卫不告而别而相思成疾,才让病情加重到必须入院的地步,是吗?”他滔滔不绝的逼问。
闪光灯又是一片急闪,身旁的官员心脏全急速跳动着,吓得不敢出声。
突然,颂雷恩转身,脸上无任何表情,语气却显得僵硬。
“我必须澄清一点,蒂希蕥公主并没有和专属护卫相恋,那名护卫只是因为对工作无法适应而选择离开,这是两件事,请不要混为一谈。”颂雷恩双手握紧。“再者,蒂希蕥公主有她公主身份的自觉,皇室也绝不允许这种有辱身份的事情发生。”
语毕,颂雷恩不再停留,在一堆高官的陪同下离去。
这场记者会自然成为全国各大电视台、各大报纸新闻的头条,有些作风较为犀利的报章杂志,醒目的标题写着——
蒂希蕥公主和随身护卫发生恋情,颂雷恩殿下震怒。
有些消息更灵通者,连护卫姓名都清楚指出——
蒂希蕥公主与护卫亚理士日久生情,颂雷恩殿下不允许蒂希蕥公主做出有辱皇族之事,硬将恩爱的两人拆散。
蒂希蕥公主为情消瘦,病情加重入院,现正在观察中。蒂希蕥公主病情危急,亚斯国王正由法国赶回国。
媒体的传播能力令人畏惧,一场解说蒂希蕥为何入院的记者会,在有心人的渲染下成为一场澄清记者会。
这更加深了媒体急欲探求事件真相的欲望……
***
鬼坐在窗前一整天了,看着窗外由破晓至入夜,几番壁和井进去叫他吃饭,他都不回话,让他们有种自己是蜉蝣生物般、在鬼眼中竟如此渺小、无形的错觉。
“呼……外头热死了。”井提了两大袋的食物进门,手里玩着钥匙,不经意瞄到鬼还坐在老位子上,他不免觉得诧异。“鬼,你怎么还坐在那里?”
由另一个房间走出来的壁在门口站定,往里头看了一眼。“他坐在那里一整天了。”他都将前些天在机场买的厚书看完了。
井小声问:“他已经坐在那里不动一整天了?”他忽然紧张兮兮的。“他……还有气吧?”
“我问你,当初澄心不理你、躲着你的时候,你都是什么反应?”
“急着到处找她。”
“这是你的反应,而鬼则选择以沉默来对感情做反应,他不会急着想见她,或许他还会以更消极的方式躲在暗处去关怀他所爱的人,去保护她不受到任何伤害。”壁靠着门板,将书抱进怀中。
“你想,能够让鬼动情的,会是个怎样的人——”井手上的袋子倏然断裂,一袋子食物全掉到地上去,几个番茄在地板上滚动,一个滚到鬼脚边,但他还是没有反应。
壁拿起地上的报纸,醒目的头条新闻标题似乎勾起了他阅读的欲望,他朗朗的声音响起:
“蒂希蕥公主病情告急,医生宣布肺炎加重,此刻陷入昏迷状态……”
鬼的身子因壁的声音而僵直。蒂希蕥的感冒加重成肺炎……
鬼的一举一动全逃不过壁那双锐利的眼睛,他的眼中浮起笑意,更注意地看着鬼的反应。
“咦?蒂希蕥公主?那不挪威公主,就是我们这次任务的对象吗?”
“没错,是她。”壁再度开口念:“亚斯国王已从法国赶抵回过,连忙赴医院探视爱女。”
“连亚斯国王都为了她而赶回国,显然那个公主的身体状况真的极差。”井回应道。
鬼站起身,由两人中间穿过,不想再听到任何报纸上的新闻。
“鬼,你要去哪儿?”壁问。
“去了个没有嘈杂声音的地方。”语毕,他的身影消失无踪。
壁嘴角扬起一抹讪笑。
“壁,你在笑什么?”脑子转动速度一向慢半拍的井搔搔头问。
“笑什么……没什么……没什么。”
***
一位年约四十多岁、两鬓却有白发的男子,正忧心忡忡地坐在床侧,身旁站着几位较亲近的高官。
“蕥蕥现在的情形怎么样?”从进这病房、看见病床上的人儿开始,他的眉头就从未松开过。
“国王,公主是因感冒引发肺炎,只是她身体原本就弱,一生起病来会比一般人严重,我已经将药效加强,也吩咐下去,派人二十四小时看顾。”医生拿着病历表,惶恐地站在亚斯国王身侧。
“奶妈,怎么让蕥蕥感冒了?”亚斯国王的语气充满责备。
“国王,是我的错。”奶妈拿着手帕频频拭泪,她也不想蕥蕥变成这样,但……
“奶妈,我现在不是在怪你,而是你原就知道蕥蕥的身体状况和她母亲一样,都比较虚弱,你就该阻止她出去吹风玩水。”看着女儿,就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爱妻,她们长得实在是太像了。
每次看着蕥蕥,他心里就情不自禁的想起荷的一颦一笑,每次都让他的心揪疼。
“我知道……我知道……”奶妈又开始自责。
“爸,这不能怪奶妈,是蕥蕥太爱玩了,先是跑到河里去玩水,然后在傍晚时又在别馆外头乱跑,感冒不加重才怪。”
“蕥蕥的护卫呢?他没顾着蕥蕥吗?”早在回挪威的飞机上,他便说听说了国内对蕥蕥这次病倒的种种流言,看着报纸上一切对蕥蕥不利的新闻,他差点气疯了!
“亚理士早在前天就不见了。”
“不见了?他能跑到哪儿去?”亚斯国王皱眉。对于这个叫亚理士的男人,他打从心底不喜欢。
颂雷恩以眼神示意众人离去,他才放低音量缓慢地道:“真正的亚理士是个不务正业,成天在酒吧里鬼混的酒鬼。”早在得知蕥蕥爱上亚理士开始,他就派人去调查亚理士。
“什么意思?”
“意思是,守在蕥蕥身边的不是亚理士本人,是有人伪装他的身份,有企图地接近蕥蕥。”
亚斯国王紧张地问:“接近蕥蕥有什么企图?”
“我曾派人清查了蕥蕥房里的一些物品,发现妈妈去世时留给蕥蕥的珠宝盒不翼而飞了。”
“难道那个伪装成亚理士的人接近蕥蕥的目的,是荷的那只珠宝盒?”亚斯国王以一种不敢相信的口吻问道。
颂雷恩踱至床的另一边。“或许这猜测没错。”
“这太荒谬了。”
“最近我接到消息,说海奥有企图要进入皇室议堂。”皇室议堂,比国会会议堂更高一级的权力机构,只有拥有皇室的印信的皇族人士才有机会经过审查然后进入,是个极具势力的机构。
“海奥进皇室议堂做什么?”
“海奥的船务公司在国内占有极大的市场,但他仍不放弃的想要垄断全国船务市场,而最有效的方法便是进入皇室议堂,进入皇室议堂,他的力量便无远弗届,一句话就可以让其他船务公司倒闭或将公司转移至国外,或是成为他的子公司。”颂雷恩忧心忡忡,如果让海奥得逞,国内船务市场必会掀起大波,甚至影响国内经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