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闽贯的话,她只是轻笑。“聪明如你,应该晓得我的决定会是什么……不是吗?”她又将问题扔回给他。
“小姐……”闽贯的话因央森文的出现而被打断。“老爷。”
央森文一双浓密剑眉皱得老紧,看了室内一周,口气不悦地道:“不到五天的时间就要交接了,一些规矩你到底学会了多少?”
“小……小姐她很用功——”
“我没问你!”央森文将目光移向央澄心。“你说,你到底学会多少?”
她扬起唇角。“我接受你的安排、你的决定,却不见得会去接受一切洗脑。”她站起身,双手插入口袋。“你可以要我去接手黑檀,却别想我会去学那些规矩。”
“你!”
她倾身向前,脸蛋离他离得好近。“哼,不是任何人都希罕你那烂黑檀——”
啪!顿时她的脸侧已红了一个手印,力道之大让她嘴角沁出血来,但她反而笑得更加厉害。
央森文有些后悔,但他辛苦打拼出来的黑檀不容许任何人看轻、诋毁,哪怕是自己的女儿也不行。
“收回你那句话!”他愤怒地红了双眼。
她停止呵笑,冷冽地对着他道:“打从妈妈被你害死的那一刻起,我俩的关系就已经断绝,我不在乎多诋毁一次你的烂黑檀,因为我根本不屑它。”
“央澄心!”
“在我的人生里,你只是那个赋予我生命的精子,你对我从没尽过教养的责任,在你的世界里,黑檀占据了所有,而你从不曾检讨过,就连唯一爱我的妈妈也因为你而死于非命。这辈子,我们的父女情分已绝,黑檀我会接手,但别想再控制我的生命,因为那不是你所能掌握的,你懂吗?”央澄心话说得绝,却一点也不后悔自己刚说出口的话,坚定地以不屑的眼光看着顿失依靠的央森文。
“澄心……”他不相信!他不相信那会是由他唯一的女儿口中所说出口的话,不相信她会说得那么绝。“你不会是说真的。”
“可怜、可悲,连一句真话、假话都分不清楚的人,怎么在这世界上存活?”她嘲讽地说着,眼光里假惺惺地带着怜悯。
他怒不可遏。没人能这么说他!更没人能将接手黑檀比喻成毒蛇猛兽,黑檀是他的一切,他花了几十年的时间才打下的江山,不容任何人看轻;而他是她父亲,就算她母亲是因他而死,她也不能以这种口气和他说话。“我是你父亲,你那是什么态度!”
她摇摇头,仿佛他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笑不可止。“太可笑了,原来你也会有身为我父亲自觉的一天,我以为,这辈子你的子女就只有黑檀里的弟兄。”她走近门边时停下了脚步。“但是,你以为我会在乎吗?”
“你那是什么语气!你……你是要气死我是吗?”央森文抓住胸口直喘气。
“哈哈哈……”她仰头大笑着离去,为了他的崩溃与失控。
“老爷,小姐她不是有意的——”闽贯才想安慰央森文,一不注意,竟让盛满怒意的央森文甩了一巴掌,换来他的咆哮。
“你是怎么守护她的?让她如此对自己亲生父亲出言不逊,以那种态度和我说话!”说着,又是一巴掌。“我让你带她到英国去受教育,你给我带回个什么样的女儿来!”
“小的知错。”老爷是个从不会检讨自己的人,一点也没错。陪伴小姐的原本就不该是他这下人,而是小姐的双亲,老爷难道一点都不觉得这应该是他天生就该尽的责任吗?闽贯不敢将心里头的话说出来,只能忍下央森文这几巴掌。
“我警告你,要是在交接之前出了什么纰漏,我就让你沉尸海底永远浮不起来!”央森文撂下狠话便离开。
而闽贯仍然恭敬地哈腰。“是。”
第六章
难道因一时错误,就必须接受你的再次封闭?这对我不公平,我是爱你的,天地可鉴~
闽贯敲门,获得准许后便进入房间,屋内一片漆黑,若不是训练有素实在很难适应这种毫无亮度的空间。
就像这屋子里点着灯般,他一路走到央澄心身侧。“小姐。”
“来监视我的?”她淡淡地道。
“小姐,你不该这么和老爷说话,毕竟他是生养你的亲人啊。”
“他教育过我吗?”她反问。
“老爷为了能让小姐和夫人的生活好过,受人敬仰,才会在外头打拼。”
“为了我和妈妈?真是这样吗?难道不是因为他爱权爱利爱名,才会在外头打杀,他是真正爱妈妈吗?”她突然转头面向他。“如果他爱妈妈,就不会在外头捻花惹草,甚至为了淫欲而害死妈妈。”现在说这些都已来不及了,她的决定不会改变。
“小姐,话不能这么说——”
“闽贯,你还想再说什么?”
她那清澈眸子散发出令人不敢正视的厉光,闽贯顿时噤声不语。
“你是看着我长大的,他是如何对待我和妈妈你不是不知道。妈妈是怎么死的你比我更清楚,别再为他的罪行脱罪。”
一想到妈妈的惨死,她的心便在滴血,从看着妈妈溺死在泳池开始,她的心便因为伤痛而不停滴着血;到现在,她的心已不是红色的了,上头覆盖了一层雪白的冰霜,连最起码的温度都没有,所有的一切全是那位自称是她父亲,执意掌控她一切生命的男人所造成的。
“小姐……”原以为小姐对老爷只是怨,没想到仇恨已如此大,真真正正连她的心都掩盖掉了。
央澄心平复激动的情绪,深吸口气缓慢地道:“我要你去办件事。”
“小姐请吩咐。”
“我要你去调查一个人,不管用什么方法,一个小时后给我答复。”她的脸部表情突然僵硬,因为记起某个人。
“小姐要闽贯调查谁?”
“一名叫安瑟的男人,年纪大约二十出头,这个月才到香港来的英国人,他……应该是大学生。我要你去调查他的资料,一个小时后拿给我。”她要着手展开复仇了,计划正一步一步的顺利进行中,她要把所有负她的人全毁灭!
“是,我马上要人去调查。”
她完全沉浸在自我思绪里,也没发现闽贯的离开。
望着窗外,让她想起了和安瑟在一起相拥的夜晚,他的强壮让她觉得自己是如此的娇小,他的气息迷乱了她的心跳、呼吸、思考,他的微笑、爱语,让她的心像小鹿般乱撞……
但为何他要离开!?为何要偷偷的离开饭店?为何要抛下她?
难道他说的话全是假的?他根本一点也不爱她,就像她父亲一样,从未爱过她!
难道她就不配拥有一点点爱、不配得到别人的爱吗?父亲不爱她,母亲爱她却死于非命,而他……
真的爱过她吗?
激情中所说的爱语,能信吗?
她能够相信吗?
不知道他的所有事,唯一知道的只有他的名字,他的一切是谜。
他是那么强壮,他的强壮结实埋在她体内的感觉至今犹存,他一次次的抽刺让她无所适从,甚至怀疑自己会因这激烈的情欲而死去。
想象着他吻着她最女性的私密,下腹便受不住想象而潮湿温热,一股暖流汇聚成河流,源源而出。
她甩头想甩去这一切的想象,想封闭他加诸在她身上的热情,她只感觉到他对她的影响力是如此之大,让她如此想念他的身体、想念他在她体内的感觉、想念他一次次的冲刺、想念他的爱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