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开双臂,紧紧的环住辛学齐的颈部,她又气又怕。原以为自己到手的幸福就要失去了。
辛学齐却缓缓的握住她的手,然后温柔的推开她。
“为什么不信我?”他凝视著她,表情有点痛苦。
丘楚伊感受到气氛不对,却哑口无言。
“你比谁都知道我有多爱你,我等了你十五年,这份爱谁比得上?”他紧皱起眉头,“这样的我,怎么可能因为一时冲动,去拥抱其他的女人?”
“阿齐,我只是……我只是误会了。”她自知理亏,但她也不好受啊。
“撇开我对你的爱不谈,我们认识了二十几年,在你心目中,我是如此不值得信任吗?”
“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你太理所当然了!”辛学齐做了结论。
他对她太好,一向都是他在付出!所以她就这般轻易践踏他的感情、他的心。
冯蕙芬早就退到一旁。这小俩口的纠纷她别扯入比较好,虽然她现在很赞同阿齐说的话。
“从以前到现在,我对你做的一切,你都太视为理所当然,所以忽略我;到了现在,虽然我得到了你,你依然太过习惯我的付出。”辛学齐淡然的笑著,“你认为一直在身边的人,就永远都会在身边吗?”
“我没有这样想……”是吗?丘楚伊连自己都不确定。
“爱情是要互相信任的,至少我很重视这一点。我无法容忍单方面的真心付出,还会被认为不忠贞。”他恼怒的换了口气,“更不能接受你这样的质疑我后,还认为我应该要回到你身边。”
她怔然,张大嘴,“这是什么意思?”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不会永远都守著你。”
他知道楚伊不会懂的。
因为他们的感情里,他永远是施予的那方,而她是领受的那方。
所以她不会了解尽心尽力的付出,还被人质疑忠诚的痛!
他更不能忍受,所谓青梅竹马二十来年,他在她心目中的诚信是如此脆弱,一个孕吐就能让她认为他做了什么!
除了心寒之外,他找不到别的形容。
瞧著她先来指责他、眼底载著愤恨,然后知道误会一场后,又重新揽上他的颈子。
他的心脏不够强,没有办法接受她这种习性。
她真的认为,他永远都会陪在她身边吗?
即使忠诚被践踏、人格被质疑,她依然认为只要一个拥抱,他就会回来吗?
楚伊什么时候才愿意试著当当付出的那方?
他以前认为只要专一对楚伊付出就好,看著她笑、她幸福,他就觉得足够。
他错了!爱情是平等的:永远的付出并不能得到完美的平衡。
辛学齐伸出手,朝向愕然的丘楚伊,“请把我家的钥匙还给我。”
“什么?”丘楚伊无法置信,看著辛学齐拉过她的皮包,取下他家的钥匙。
“你的钥匙我放在楼上,我会塞到你家门缝底下。”
“阿齐。”她慌乱的抓住他的手臂。
“只是想冷静一下,我们可能太急了。”他轻轻的拨开她的手,“婚礼的事也先搁著吧。”
“对不起、对不起!”丘楚伊哭著冲上前去,拦住他,“我不想分手!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辛学齐没有说话,只是浅浅的笑著,然后迳自进入电梯里。
丘楚伊重新跌坐在地,双眼空洞的望著辛学齐已消失的方向。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阿齐突然变成这样?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没想到这会让阿齐发那么大的火!
信任、理所当然的幸福,这的确是她一直所拥有的。
但是她却没有平等的对待阿齐,反而一味的怀疑他、误会他,然后……她浑身颤抖,她快要失去阿齐了!
一直在她身边的人,即将要消失了。
狂风卷起路边的纸盒,喀啦喀啦的在地上碰撞著,今年又一个罕见的秋台,竟在十月底来袭,又是气象的异变。
冯蕙芬打著快被吹花的伞,走进大楼里头,对著管理员就是一笑,管理员为她开了门,请她登记后,便让她进入住宅区。
她稍微恢复了过往的神采,最近害喜的状况减低很多,食量也大了起来,才有精神跟气力忙那小俩口的事。
楚伊当初误解时,曾赌气离家出走,把行李搬到了小雅那边,虽然事情在当天得知是乌龙一场,不过阿齐生气了,楚伊变成没脸搬回家。
楚伊不敢面对阿齐,更别说搬回来继续住在对门了,而既然她肚里的孩子不是阿齐的,加上又有孕吐问题,楚伊把房子还给小雅,自己搬来和她住,以便就近照顾她。
按了门钤,没几秒大门就打开。
“蕙芬?”辛学齐挑了一下眉,“是她叫你来的?”
“那不是重点。”她笑道,“快开门,我是孕妇。”
是是。辛学齐赶紧把铁门给打开,接过冯蕙芬手上大包小包的东西,请她进门坐好。
他看著接过的袋子里,传来阵阵香味。蕙芬还带食物来啊。
“那是你的午餐。”冯蕙芬拿小毛巾擦著自己被雨溅湿的脚,“别看我,我不可能为你洗手做羹汤。”
卒学齐一怔,瞪向手中的食物。这敢情是楚伊做的?
“这能吃吗……”他喃喃的说,怀疑至极的看著那袋食物。
“就算不能吃,我相信你也会把它吞下去。”
他睨了冯蕙芬一眼。这女人真的很精。
倒了杯水给她后,他就到厨房忙去,把东西全给倒出来,再一份份端到客厅里。
丘楚伊做了很基本的午餐,一碗煮得稀烂的饭、两份炒黄的青菜、一份半黑半褐的鱼,和一碗看起来很漂亮的大黄瓜汤。
辛学齐看著眼前的菜肴。虽然称不上水准,但是要让原本连蛋都不会炒的楚伊,做出这样的几道菜,她要花费多少工夫?
“我的是另外一袋,那是我买的便当。”冯蕙芬出现在厨房门口。“我可不想跟你换喔!”
辛学齐回首,扬起一抹苦笑,加快手上的动作,先让孕妇吃饭。
他们在客厅用餐,因为他不放心让冯蕙芬坐高脚椅,因此把菜肴搁在茶几上,搬张凳子让她坐;而他就坐在沙发上,瞪著他的午餐。
“不吃吃看?”冯蕙芬抬头,笑了一下。
“她花了多久时间做这些东西?”
“从你们分手到现在。”算算时间,差不多两个星期而已,“她都在我家折磨我,拚命让我试吃。”
不过大概也是这样,肚子里的孩子知道再害喜下去,妈妈就没力气出门,得一天到晚吃那些可怕的菜,才让她状况突然转好。
辛学齐脸上浮现不舍的神情,想到楚伊练习做菜的情况,他都能想像有多惨烈。
“有烫伤吗?还是切了几刀?”看向冯蕙芬时,他脸上尽是担忧神情。
冯蕙芬正在啃排骨,手掌一抬,转转五根手指,“十只全是OK绷。”
天,他就知道!楚伊没有那个细胞,她或许对人与人的交际与感情上细腻,但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就完全不行!
“烫伤就更不必说啦。不过她要你先吃吃这一批,允许的话,她想每天帮你做便当。”
“她不必这样做。”辛学齐冲口而出,“我并不是希望她变成家庭主妇或是传统妇女。”
厨房的事她不会,他会就好了!清扫家里她会粗心,那他来就好了!他从未有女孩子就该会这些家事的不正确观念。
“我知道,但是你得让她这样做。”冯蕙芬倒是悠哉的笑笑,”你不是也希望她懂得什么叫付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