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宇心对著纪博涛漾趄笑意。「纪博涛,秀珍就麻烦你了。」
只见蒋秀珍低垂著视线,那副娇羞的模样,真像是在参加相亲大会。
「那你呢?谁载你?」纪博涛低声质问。
「我自己骑车呀。」俞宇心比了比身後的粉红小绵羊。
「你不是说男女生各十五个,为什么你会多出来?」纪博涛再质问。
「是男女生各十五个呀,我这个主办人是来服务大家的,当然不能算进人头数里,所以不用男生载我啦。」
纪博涛有被摆了一道的感觉。原来这就是俞宇心的目的。「我也是主办人,那我也需要服务大家,我是不是也不能载人?」他将她的话全数奉还。
听到纪博涛这么说,蒋秀珍这才抬起担忧的眼神。
「不行啦,你不载人,那我们秀珍怎么办?」
纪博涛冷哼反问:「那你说,该怎么办?」
俞宇心听出了他那不悦的口气。就说这个男人的脾气真糟糕,只有蒋秀珍是双眼被蒙住了,才会痴心暗恋他。
「纪博涛,你过来一下。」她连忙扯住他的衣袖,将他拉往一旁。
纪博涛并没有反对她的动手动脚,跟著她到一旁。
「别这样嘛,是我没算好人头数,都是我的错。况且你和秀珍认识这么久了,她长得又这么可爱,我是特地把她安排给你的。」俞宇心的笑脸很奉承,因为知道这个男人的脾气很不好,因此在这节骨眼上,只好说尽好话。
「那可谢谢你的好意了。」纪博涛的语气含著酸。
「不客气啦。」说著,又把纪博涛给拉回到蒋秀珍的面前。「我们秀珍可是很欣赏你的,今天能坐你的车,我相信她今晚一定高兴到睡不著。」
「宇心。」蒋秀珍对著俞宇心摇摇头,要她不要再多话。
蒋秀珍如含苞待放的百合,清丽中有著这城市难得一见的柔美。纪博涛无法拒绝:在这个当下,所有同学都在看著他和她,他不能不给蒋秀珍面子,只好将安全帽递到她手上。
就这样,男生女生配,只有俞宇心孤伶伶一人骑上仰德大道。车子在风间呼啸,为了帮好友制造机会,她可算是两肋插刀。
经过四十分钟的车程,一行人来到擎天岗,厉害的男生已经跟被载的女生混熟了,但也有人一路无语,就像纪博涛与蒋秀珍。
蒋秀珍和纪博涛从没有单独相处过,一向都是和俞宇心的三人行,因此内向文静的蒋秀珍,根本无法主动开口跟纪博涛谈话。
「秀珍,後面的牛好漂亮,我帮你和纪博涛照一张相。」
俞宇心这个媒人婆当得很称职,她一手拉著蒋秀珍的手腕,一手拉住纪博涛的手臂,硬是将两人拉在一起。
纪博涛没有拒绝,镜片下的眼神严肃到没有任何笑意;而蒋秀珍的笑意如同那波浪般的绿草,紧紧挨在纪博涛身边。
几个较活泼的男同学在车地上带起了团康游戏,俞宇心这个奇数,没有人可以凑成对,乐得在活动上当起总指挥,甚至三不五时的将纪博涛和蒋秀珍凑在一起玩脸红心跳的游戏。
在玩完一圈的活动之後,气氛正热络著,趁著自由活动,三三两两散步於蓝天绿草间,不仅让人心旷神怡,更加速了心动的指数。
俞宇心找了个蒋秀珍和别的女同学聊天的空隙,来到了纪博涛身边。
纪博涛面对著山谷,随地坐在草地上。
「在看什么?」她在他身边坐下。
纪博涛没有说话,微侧著脸看她。
她被他那带著探索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拨了拨一头被风吹乱的长发。
「喂,你觉得秀珍怎么样?」她劈头直问。
「什么怎么样?」他故意反问。
「就是对她的感觉呀。」
「认识不多,谈不上什么感觉。」这是事实。
「这一路上你都没有跟她多聊聊吗?」她追问著。
「山路不好走,我专心骑车。」这也是事实。
「那刚刚你没有找机会跟她说话吗?」她直瞪著眼前一脸木头呆样的男人。
「我每次跟她讲话,她不是点头就是摇头,要我怎么聊下去?」
「秀珍是个内向文静的女生,她那个人很慢熟,只要你多点耐心,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聊得来的。」
「我就是没耐心。」对不喜欢的女孩子,没有一个男人会有耐心的。他只差没有说出这句话。
「纪博涛,你别这么木头嘛,难道你看不出来我们秀珍很欣赏你?」
「欣赏我的女生没上千也有几百。」他说得很自负。
「秀珍不一样嘛。」
「哪里不一样?」
他的反问,将她堵得哑口无言,她还真的一时说不上来秀珍到底有哪里跟那些爱慕纪博涛的女人不一样。
他冷笑著。「你这么努力想把我跟她凑成对?」
「她很欣赏你嘛,我这个朋友只好多多帮忙。」
「哼。」他从鼻子喷出气息,站了起来。「你就这么想当红娘?」
她也站了起来,顺手拍了拍屁股的草屑。「脾气这么坏,不知道秀珍是看上你哪一点?我不是要当红娘,只是想让你们有更进一步了解的机会。」
他还是凝看著她,那眼神显得古怪又深邃,俞宇心被他看得一颗心毛了起来,只好避开他的眼神。
这是她第一次无法直视他的眼。明明隔著镜片,为何却能让她有了触电的不安?
这个纪博涛的眼神,实在是太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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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於那场男生女生配的联谊,最後却在一种出乎意料的情形下收场。
在擎天岗的青青草地上完成第一类接触之後,接下来的目的地是阳明山上的某大学;接著在大学附近用餐,用完餐就到大学後山的情人坡欣赏夜景,制造浪漫温馨的一夜。
一切都设想得很周到,俞宇心相信在自己的撮合下,蒋秀珍一定会对纪博涛有更深一层的了解,到时就可以做出明确的判断。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在离开擎天岗时,机车的坐法还是跟来时一样,不管愿不愿意,纪博涛依旧载著蒋秀珍。
而形单影只的俞宇心,也继续自己一个人上路,只是山上天不但暗得快,连起风的速度也快。
她那五十CC的小绵羊,在连续两个上坡弯道之後,已经落在大队人马之後;她虽然拚命催足油门,但高龄八岁的小绵羊,似乎不堪负荷这样的摧残,不仅越骑越慢、越慢越没力,最後终於在一处弯道旁熄了火。
幸好她反应灵敏,紧急将小绵羊骑往路边,才不会在一熄火时,遭受到後方来车的追撞。
天色已接近全黑,在这样僻静的山路上,不仅没有住家,连盏路灯都没有,除了她那微弱的车灯可以稍稍照明她的四周。
只是她早已经落後许久,根本没有人会知道她的机车抛锚,虽然有来往的车辆,但她却没胆拦车。
她拿出手机打算求救,手机却显示讯号不通。因为马路的右边是一处山壁,左边的下方则是一大段茂密的林木。
她又尝试发动著机车,无奈机车像是死了般,怎么发都发不动。该怎么办?她不是怕在这样的上坡路段推车,怕的是落单的自己,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她焦虑著,冷风一吹,她才发现自己脸颊上那冰冷的凉意;几乎不太掉眼泪的她,竟然在不自觉中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