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她站定,指向雷昱野,H艮冒火,脸胀红。“静蕾姐是悠然自得的摩天轮,他是毫无格调的大怒神;静蕾姐是优雅高贵的波斯猫,他是那种一一那种野蛮凶暴的大狼狗!”
“胡说八道,你太过分了!”无法忍受有人这样污辱偶像,阿华田气结。“你就因为这样而搞破坏?你怎么这么……这么阴险毒辣!”
“阴险毒辣的是他!”多多对着雷昱野龇牙咧嘴,像只发怒而拱背竖毛的小猫。“你骗得了愚忠的笨部下,骗不了我!想就知道,你怎么可能喜欢静蕾姐,亏我上次还对你有点改观,你居然想出这种卑鄙的毒计。静蕾姐人这么善良单纯,要真被你欺骗了感情怎么办!”
“我……我哪有愚忠,哪有笨。老大做什么都有他的深意。”说来说去,没人相信他是真心的就对了。深吸一口气,雷昱野睨着脸红脖子粗的两人,叱喝一声:“闹够没?”成功达到肃静效果。
再看向多多,他眸光一凛,带着追人的威严,冷冷道:“我要提醒你,你虽不是我的直属部下,但我也算是你的上级。上次你任意散播传言,侵犯上级的隐私,这件事,我没有说过不追究。”她瞪大眼,脸色一白。“你……你要公报私仇?”其实雷昱野虽恼火,还真没想过跟这白目小女生一般见识,只是想警告她,却被她说成公报私仇;他沉着脸,觉得她简直不可理喻。
不爽到了极点,他双手环胸,带点恶意地嘲讽:“我告诉你好了,是你的静蕾姐先找上我,非常执着地想跟我做朋友,你一个局外人在旁边干跳脚,不认为自己很可笑?”不意多多睁大眼,反应竟是噗哧一声笑出来。“你以为自己很吃香?你以为无缘无故,静蕾姐会想跟你做朋友?嘻嘻……”
“挑拨离间是没用的。”幼稚!他轻蔑地一撇嘴角。
“喔不不,我只是猜想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她转动眼珠,掩嘴笑,爆出惊人内幕。“其实呢,梁总曾经好几次跟静蕾姐暗示,说你们俩就像他的左右手,他希望你们可以好好相处,所以喽……”什么?
有如冷不防被反捅一刀,雷昱野心头剧震,身躯一僵,但马上恢复常色,漠然冷嗤:“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咦!那出乎意料的反应教多多错愕愣住,还没机会多说一句话,就被冷冷送客。“废话说完了吗?
那你可以滚了。”
——他妈的。
午后,第十三次发现自己在发呆,他在心中火大地低咒一声,坏脾气地摔笔,再握拳用力揍了无辜的桌面一拳,砰!好大一声。
搞什么!他居然真被那小妞的一番鬼话影响了。寒着脸,他瞪着不知名的远方,试着向自己举证他们的关系绝非那么不堪一击。
“你真了不起,是个铁铮铮的男子汉,我打从心底欣赏你。”
“不瞒你说,上次受你帮助之后,我霍然醒悟,错过你这个朋友会抱憾终生,所以才决定鼓起勇气,对你展现最大的诚意。”
“那,我们可以算是朋友了?”不想还好,这一想,脸色越发难看,竟更受动摇。谁教一开始他比谁都怀疑,他们之间所谓的友谊,是萌芽在养分奇妙的外星土壤上……烦!胡思乱想不是他的作风,他决定直接问清楚。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下班后,他约她见面,单刀直入地问:“你真的是因为我帮过你那一次?所以忽然想跟我做朋友?”莫静蕾怔住。他怎么会突然这样问?难道他……知道了什么?“也不尽然……其实,我早就想跟你交朋友了。”好扯。如果是以前,他会这样想,然而现在,看她隐约垂眸回避的模样,一颗心沉了下去,他沉声问:“是吗?为什么?”她沉默了很久,当她动唇看似欲言,他不知怎地,竟像是被人骤然扯紧了心弦,一句话先蹦出口:“是梁总的意思是吗?”她脸上瞬间跃现错愕,那反应让他几乎肯定了,因而眸色一黯。那张总是缺乏表情的脸,第一次出现这样明显的情绪,却是因为他提到了另一个男人,这项认知令他不觉握了握拳,感觉……不爽极了!
她微别过头,低声道:“为什么提到梁总?”
“事到如今,你就不用再装傻了。”他面色不佳,笑不由衷。“梁总跟你说过,希望我们可以好好相处,是不是有这回事?”
“你……”她脱口问出:“你怎么知道?”这问题教他心口狠狠一抽,像是被人当面甩了一耳光,充分了解自作多情的感觉。想到之前,他还真信了她那些莫名其妙的示好言语,甚至觉得那个拼命想跟自己做朋友的她很可爱……哈,他真白痴,白痴到爆!不想让自己更难堪,他撒谎:“他会跟你说,当然也有可能跟我说。”什么?她心头一颤。
“那你答应跟我做朋友……”
“放心,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还没那么无聊。”不禁带点讥诮。
他的不快很明显,听出他有所误解,她连忙解释:“我不是因为梁总而假意跟你做朋友,是那一次你帮了我,我才决定一一”
“我知道你不是假意。”他打断,这一点他还分辨得出来。
那他到底在不爽什么?是了,这一点,他也还分辨得出来。
因为,她对他虽非虚情假意,动机却跟梁总多少脱不了关系。一想到她当初费尽心力亲近自己,原来还隔着另一个男人的影响,他的感觉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嫉妒。酸酸酸,酸得牙都疼了。
粱总的话对她有这么重要,她这么唯命是从?难道她……喜欢梁总?
这念头使他震动,更恐怖的是,细思之下竟觉得不无可能。毕竟早在加入电台前,她跟梁总就有私交,正确来说,她是梁总找来的……希望我们永远都是好朋友一一这句杀伤力十足的话重现脑海,突如其来的心慌扰乱了他。她喜欢梁总,而他只能跟她“永远”当朋友?别开玩笑了!“告诉你,我才不想跟你做朋友。”他面色转为铁青。
她一震!过了一会儿,涩然道:“你……反悔了?”顿了顿,一反常态地追问:“为什么?有哪里不对?”仿佛急欲修正错误之处。
第一次听到她这样着急的口吻,怎么?她就这么怕自己跟她“切八段”吗?他扯扯嘴角,却笑不出来,忍不住又把这跟梁总的意愿连起来,心情晦涩,冲口道:“我不想跟你做“这种”朋友。”加强语气。
“这种?”显然完全听不出他的意有所指,她咀嚼这两个字,居然一派严肃地深思起来,大概是在想不是这种会是哪种。
有没有这么难懂!“我的意思是一一”突兀断节。
她抬起头,目不转睛地望着他,有如自知鲁钝的学生恭候老师指教。
“我的意思是……”他全身紧绷,舌头僵化,像得了失语症。
他们站在骑楼里一家便利商店旁,对立不语,形同对峙,店内有人进进出出,但他什么都听不到,只听心跳声怦怦怦、怦怦怦!
该死……不要要废了!甩开紧握的拳,他咬牙逼出话。“我一一”
“年轻人,有话好好说,无论如何,千万不能打女人啦!”一声呼喊蓦地打断他的一鼓作气,是个刚从店里出来的多事老伯冲来劝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