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骏奇追了出去,在大门外抓住她的手臂。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说你会相信我的。”
“你打他是事实,叫我怎么相信一个会使用暴力的人?你让我害怕……”
“我是揍了他,但不是一开始就预谋揍他,我没这么小人。”
“那你昨天为什么主动要送他回去?我知道你讨厌他的。”
“因为……我有话要跟他说……”
“说什么?”
“告诉他你是我女朋友,警告他不要打你的坏念头……”他别扭地承认了。
“我都跟你说了,除了帮他那个忙,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你如果真的相信我,根本就不需要警告他什么。”
“我现在相信了……”
“所以,你之前说的相信都是假的?我在你眼里是这么水性杨花的女人,见一个爱一个?”她好气、好伤心。
“不是……”哇勒——她一句接一句,他被她堵得死死的,根本没有空间反驳。
“你去跟他道歉,好不好?你这样马雅很难做,毕竟是她的客户,以后大家见面不是很尴尬吗?”
“不要!还有啊,你也不准去!”
“骏奇……”她被深深的挫折感打败,为什么他就是不愿冷静下来反省自己做错了什么?
“我又没错,为什么要跟他道歉。”
“你打人还说没错?就算你有理,打人就是不对!”
“反正我死也不会跟他道歉,他跟我道歉还差不多。”
“他不是托马雅向你道歉了吗?”
“刚好而已。”提起袁宗翰他还是一肚子火。
“你们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告诉我好不好?”
“我不想说,你之前答应过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站在我这边的。”
古应薇快疯了,他的固执已经到了病态的偏执了。“那你以后杀人放火,我也要站在你那边,你以为我真的笨到没有能力分辨是非吗?”
“我没事干么杀人放火?”她说得也太夸张了。
“那你为什么没事去打袁宗翰?”
“谁说没事?我跟他梁子结大了。”
“厚……你的脾气……”翻来覆去就是这几句话,他打人、他没错、他不能说,这叫她哪来的立场维护他?
“我的脾气怎样?从你认识我,我就是这样!”他一副“天皇老子来我还是这样”的神情,谁都别想改变他。
她闭了闭眼,压下胸口的翻腾,悲伤地望着他。“好……那我无话可说,以后我对你都无话可说了。”
这大概是古应薇说过最重的话了。
“喂——有这么严重吗?”她的意思是要为那个男人跟他翻脸吗?
她鼓起脸颊,从这一刻起,要是他还是认为自己没错,还是不愿意向袁宗翰道歉,她就再也不要跟他说话!
第十章
杜骏奇终于尝到了乖乖女反扑的可怕滋味了。
早上,他一如往常开车到古应薇住处的巷子外,等着接她上班,结果,她骑着她的九十CC复古机车,从他面前呼地一声飙过。
他跟在她后面,尽管后方的汽车拚命按喇叭催他开快点,他还是坚持要开在她机车后方。他知道古应薇脸皮薄,最怕给人带来麻烦,缠久了,她就会停下机车,改坐他的车。
没想到他如意算盘打错了,她一路骑到公司,一次也没有回头。
他停好车,追进公司,她已经穿戴好她的“玉兰嫂”装备,到花圃开始她一天的工作。
只要他一开口想跟她说话,她就会从叶片上抓起一只毛毛虫,摆在手指尖上研究。
这是他的秘密,只有她知道;他超怕软绵绵的东西,见着她手上有毛毛虫,他连半步也不敢靠近,狼狈地站在远处望着她。
时间接近十点,同事都到了,古应薇剪下她今天要用到的花材也走进办公室。
往常这个时候,杜骏奇的桌上早就摆上一杯热腾腾、香喷喷的咖啡,很抱歉,今天没有!
他的桌面很乱,掉了扣子的衬衫还挂在椅背上,昨天喝完的杯子里可怜兮兮地残留着褐色的咖啡渍,没人帮他洗。
同事都在,他当然拉不下那个脸去求她好歹看他一眼,说句话。
胡乱地将桌面收拾一通,他唤来助理。
“阿德——过来一下!”
“右——”阿德跑步过来。
“帮我泡一杯咖啡。”
“可是……”阿德搔搔脑袋。“平常不是都大嫂泡给你喝吗?”
“叫你泡就泡,啰嗦什么?请你泡杯咖啡还要写申请单是不是?”
“不用、不用……我马上去泡……”阿德肯定师父今天吃错药了,好久没看到他这么火爆了。
不一会儿,阿德小心翼翼地端来十分满的咖啡,摆在他桌上,洒出了好几滴。
杜骏奇眼睛盯着古应薇,端起杯子,被溢出的咖啡烫到了,他没好气地斜睇阿德一眼。
“嘿嘿……大杯一点喝得比较过瘾,加量不加价喔!”阿德用娃娃音装可爱逗他开心。
这兔崽子,什么时候了还跟他讲冷笑话。
杜骏奇喝了一大口,随后咋咋舌。“这什么鬼东西,难喝死了!牛奶跟糖的比例根本不对!”
“我又不知道你要喝的比例是怎样……”阿德好无辜。
“用‘不知道’三个字考试就可以考一百分啊?不懂不会去问吗?”杜骏奇向阿德使使眼色,要他去问古应薇。
“喔……好,我去问大嫂。”
杜骏奇期待地看着古应薇跟阿德说话,然后,阿德又泡来一杯咖啡。
他喝了口,就是平常古应薇泡的完美滋味。
他以为她气消了,愿意说话了,从桌上随手拿起一个档案夹,假藉要讨论工作上的事晃过去,没想到她一感觉到他靠近,椅子立刻滑到隋爱玲桌边,聊起来了。
“爱玲,这个星期六我打算再去‘宠爱’做SPA。为了给袁先生赔罪,这次我想自己消费。”
“好啊,算我一份,我不可想再陪我男朋友去钓鱼了。”
“喂、喂——还有我。”马雅听见也招招手。
想故意气死他?
杜骏奇一听这些疯女人又提起那个他最不想听见的名字,立刻改变方向,若无其事地假装只是经过古应薇的桌边,根本不是要去找她。
他绕了一大圈,最后走到范柏青桌边。“晚上喝酒去?”
“女朋友不理你,想到我这个损友了啊?”范柏青挑起带笑的眉角。“我最近肩颈酸痛,也想去‘宠爱’享受一下精油按摩。”
杜骏奇的脸颊一阵抽动,现在是怎样,全世界都跟他杠上就对了。
他自讨没趣地回到座位,见古应薇跟什么人都有话聊,就是不跟他说话,连斜眼也不看他一眼,愈想愈闷,愈闷就愈拚命诅咒那个害得他与全世界为敌的男人。
这个男人,压根儿没有反省过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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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应薇与杜骏奇的冷战持续到第五天。
这四天来,他喝不到她亲手端来的“甜蜜热咖啡”,晚上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家吃面条拌卤肉酱,半夜惨兮兮地辗转反侧,长这么大头一次了解什么叫失眠。
他没心情享受“家庭剧院”,没心情静下来听朋友新到手的发烧天碟,活动现场也因为脾气太暴躁,所有徒弟都离他离得远远的。
他们一致认为,连大嫂都动气了,老大真的要改改那副臭脾气;没有大嫂,他们就没有好日子过,当然要矛头一致朝着老大,逼得他去向大嫂认错。
杜骏奇现在像个孤独老人,晚景凄凉。
他受不了了,受不了古应薇老是背对着他,受不了看不到她的笑容、吃不到她的拿手好菜,他开始反省自己,老实说,古应薇跟着他这样的大男人,还真没有一天好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