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为了我,才害你受连累。”否则以她崇高的地位,是不必多受苦难的。
很难不自责的关天云面露愧色,对她奠大的恩惠感念在心。
“说什么浑话,孩子,保护你本来就是我们的天职之一,你能脱离险境,夜姨的牺牲也就值得了。”她一点也不后悔为了救他而失去大半异能,反正来到这环境中不需要预知太多未来的事。
她原本有一头乌黑如墨的秀发,当年家园生变,奉命保护幼主的她为了全力保全他,她将全身的能力释放出来,与时空之神对抗。
虽然他们成功地逃出生天,可是私自动用异能的她耗尽了气力而一夜白头,时间也因此遭到冻结,除了身体逐渐损坏外,她永远也不会老,保持在她离开时的模样。
“夜姨,你委屈了。”他掬起她长及足裸的白发,眼含涩然。
她慈蔼地摇头低笑,“我不委屈,虽然孤单了些,但见你日渐成长,心里也宽慰了许多,只是……”
幽然的叹息声逸出红唇。
“只是什么?”
无奈的浮上嘴角,她苦笑地看了他一眼。“你还不肯死心吗?少主。”
面色一凛的关天云露出阴郁的眼神,双唇紧闭望向窗外,深幽的黑瞳中藏着愤怨和忧伤,放远的目光似乎在寻找早已不存在的故国。
“这么多年了,很多事已成过往尘土,你该往前看,而非缅怀过去,当初我们拚死救下你是不希望你惨遭杀害,你母亲和我们的苦心难道你体会不到吗?”她也想回去呀!可是时不我予。
时间会磨去人的耐性,她虽不到五十,但也自知时日无多了,仅剩的能力得知大限即将到来,她最终放不下的还是死心眼的少主一人。
这些年来她看出他的不快乐,也晓得他一心挂念母亲的安危,一名位处高墙内的少年突然遭逢巨变,他的不甘和愤慨可想而知,汲汲于恢复以往的荣宠。
只是他们都尽力了,应该够了,老是沉溺在往日回忆,何时才能从伤痕里走出呢?
“夜姨,你不用再劝我了,那样东西我非得到手不可。”不惜任何代价。
“少主,你……”她苦恼地眉锁愁绪。“罢了,我是管不了你,不过,你也该定下心了,找个好女孩陪伴你。而不是一个女人换过一个女人,践踏女人心。”
“还不到时候。”他冷言道,不把儿女情爱放在眼底。
关天云太傲慢了,他不认为这世上有哪名女子配得上他,幼时的养尊处优造成了他目空一切的心态,对于所谓的平凡人压根没用心了解过。
他是没真正感受到生活的苦楚,一出世的富贵,后来收养他的爷爷也很有钱,他在物质上不虞匮乏,因此无法了解人世无常,过往名利转眼成空,他只想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执迷不悟,你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彻底觉悟呢?”他心中背负太多仇恨了,以致忘了如何去爱人。
他不回应,只是默然。
“少主,你不要嫌夜姨啰唆,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你着想,哪天夜姨若是不在了,只留下你一个人该怎么办?”她真的相当忧心,夜不成眠。
闻言,他惊慌地转过身。“夜姨,你的异能恢复了吗?你看见了什么?”
即使年届三十,关天云面对她时仍微微透露一丝稚儿的依赖。在这个时代,能听他吐露心事的人只有她了,她不能丢下他。
“别慌、别慌,还有好几年呢!你就让我走得安心,亲眼看看你获得幸福。”一说完,她掩着嘴轻咳,老化的器官此想象中的快,不定时发出警讯。
“不会的,我不许你死,你一定要等我拿到能送我们回家的圣物。”他更加坚决的下定决心,不让任何阻碍打倒他。
“何苦来哉。”她笑得苦涩,满头银丝晃动的取笑他的白费劲,少主的霸气实在太神似他唯我独尊的父亲。
“相信我,夜姨,我不会令你失望。”为了她,也为了自己,他非得到“它”不可。
“你——”
她还想说些劝谏的话,一阵敲门声打断她未竟之语,落寞的明眸里蒙上一层淡淡哀愁,她想笑,可眼眶莫名红了。
她看到漆朱的福字缓缓下降,躺在棺木中的她十分安详,双手合掌握着一束鲜花,一把又一把的泥上慢慢覆盖将要腐化的尸身。
呵……逆天而行注定要折寿,她早等着这一天的到来,魂魄飞回故土。
“进来。”
一阵低沉的召唤,铜锈色的门板由外而内被推开,一名明艳女子手捧着一堆资料,目光精明干练地走向她的老板。
“关先生,你要找的东西有下落了,这是征信社传来的消息。”
“什么?”
关天云飞快地上前,迅速地取走秘书手上的文件,神情略显激动地翻阅圣物历代的持有人。
蓦地,他咦的一声露出诧异,眉头一拢地取出最后一张资料,熟悉的名字让他顿了一会儿,有些怀疑报告是不是出了错。
是她吗?
或者纯属巧合,只是刚好同名同姓罢了。
不过,同样姓名的机率有多少,也许她真是他要找的人,只是命运安排他们提早相遇。
搓着下颚,关天云陷入沉思,浑然不知有双痴狂的水眸贪恋的看着他,眼神不曾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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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你高血压的药又忘了吃是不是,君玮?你把我那件托胸、有蕾丝的调整型胸衣洗到哪去了?我怎么找不到。”
季家的一天又热热闹闹的开始了,照样睡过头的季双月跳着穿鞋,嘴里咬着吐司边梳着头,眼角瞄着右耳耳环有没有变色。
两只叮当响的挂在同一耳上,相互碰击地发出清脆的铃铛声,核桃形状的铜褐色耳环慢慢地褪去原色,微泛粉红。
咦!好事来了。
由她上扬的嘴角看来,可见她此时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有些愉快得过头,五音不全的她居然哼起时下的流行歌,还不怕被人笑的唱出声。
多么美好的天气呀!鸟不语,花不香,阴雨绵绵,不大不小的雨滴在屋檐下跳舞,欢喜地迎接梅雨季。
只是多了两具木人是怎么回事?谁家要安灶镇宅,请来两尊护门的大神。
“爷爷,药吃了没?别老要我叮嘱,还有君玮,我的胸罩你干么拿在手上不给我,我很急……”咦,他们在看什么?
门没坏呀!只要债主没来拆门,保证还能用上十年。
“呃,姊,你……你看看门口。”小小的季君玮已经震惊得说不出话,满脸惊吓的指着门外。
老旧的房子有两扇门,一扇是大门,大门和主屋间隔着花木扶疏的前庭,与内门成一直线,相距大约十公尺左右。
而他指的就是两门之间的石板路,目前正被一堆来路不明物体覆盖住,看不见一块石板。
“门口有什么……”她探头一看,哇地又倒回走。“爷……爷爷,我们家怎么有花?是谁送错了。”
要赶快送回去,不然人家拿着帐单上门要钱,她上哪去凑?
“咳咳!小月,你确定不是你准备开花店,把所有花卉都批来家里放?”一整片花海,看得他老人家心脏无力。
“爷爷,我还不打算改行,这些花……呃,哪来的?”数大虽是美,但也太多了吧!
有香槟玫瑰、长梗玫瑰、香水百合、玛格丽特、三色堇、鸢尾花、桔梗、海芋、石斛兰、大捆的满天星,麦杆菊……哇考!她没有看错吧!连送葬的黄菊和剑兰都有,谁的脑袋坏了,这么大手笔自寻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