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声的唤了小清进来,“去整理一个包袱,我们要到房山县收帐,我整理我的,你准备你的,快去!”
“这个……”
“还有,叫人通知二管事,说贝勒爷指示要我们马上出发!”忍着椎心的痛楚,她直视勤敬那双疏远又无情的陌生眼神。
小清不安的看向勤敬,像是在等待他的指示,这让朱小小更为光火,“去!”
小清被这个总是笑咪咪的主子瞬间展现的气势给吓了一跳,那跟一些到府里的金枝玉叶所展现的天生贵气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她转身就跑。
勤敬一脸冷漠的站在一旁,看着朱小小随便打开一块布,塞了几件衣物,绑起来后,看也没看他一眼就走出去,他复杂的眼神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了,仍舍不得收回。
第10章(1)
朱小小这一趟出去了十天,有二管事跟小清的帮忙,再加上她原本就是在市井里长大的,没有官架子的她,不仅顺利的收回所有田租,还意外的受到那些村民们热情的款待,让她暂时忘却了所有的不愉快。
不过,人总得面对现实,她一回勤王府,与二管事将所有款项清点交给帐房后,才刚松口气,独自到院子走一走时,却看到院落里一株株的桂树被拔起横躺在地,原来的地方则多出几个坑洞。
“这几株桂树为什么要连根拔起?又要送去哪里呢?”她困惑不解的对着正在挖最后一株桂树的家丁问。
“禀福晋,这些树要送去丢了。”
“丢了?!”
他点点头,“是啊,因为公主说讨厌桂花的香味,爷就交代了。”
闻言,嘴里泛起莫名的苦味,她抿抿唇,憋着一肚子的怒火,四处找了找才在书房里找到勤敬,立即怒声质问:“为什么拔了我的桂花树?!”
“公主不喜欢。”
“可我爱啊!我不是说过喜欢它的香气,还说过只有闻了它的香气就可以好好的睡——”
“没办法。”他直接打断她的话。
她一愣,“什么没办法?”
“人都是喜新厌旧的。”深吸口气,勤敬看着脸色刷地一白的她,“我不想欺骗你,尤其在这几天跟公主相处下来后,我更想讨她的欢心,你就委屈点。”
闻言,再也忍不住了的热泪立即灼烫她的双眸。她不明白,他怎么可以如此坦然?他难道不知道这一席话有多伤她的心?更不懂,曾经紧紧相系的丈夫就在眼前,怎么却似在天涯,有如陌生人?!
“你要讨她的欢心,那我算什么?”
黑眸半眯,勤敬抿紧了薄唇,“我是个贝勒,三妻四妾又算什么?何况,别忘了你是什么身份,可以这么大声的质问我?!”
泪水终于决堤,她愤怒的大吼,“我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妻子,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室啊!”
见了她的泪水,他又用力握了下拳,然后才说:“既然你提到这件事,我也要告诉你,公主跟我试探过这件事,你最好也有心理准备。”
“什么准备?”
“她当正室,是嫡福晋,你就退到侧室,因为我不能委屈了她。”
朱小小身子一僵,喉头干涩得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可我……”
“一个卖猪肉的市井小民,一个集千万宠爱于一身的皇家公主,你能当侧室就该满足了,别太贪心,那会让我讨厌你。”
“……我已经讨厌你了。”闭上眼任泪水奔流,她缓缓的走出书房,心里和身体都冷得泛起疙瘩。
这一天之后,对于两人同床不同心的景况,她已失去了感觉。
*
接下来的日子对她而言,是一天过得比一天还要痛苦,勤敬就算在晚上回房睡,也是背对着她,摆明了对她不再有兴趣。
“公主,这是我特地请人去买的补品,叫下人熬了好几个时辰,快趁热喝。”
“这是我托人去京城带回来的人参,要让公主补些气,养养身子的。”
孤伶伶的站在凉亭里,远远看着躺在庭园长椅上的金茵,公婆像献宝似的拿了补药跟人蓼给金茵,而丈夫则寸步不离的守在别人身边,脸上的温柔及深情,对朱小小而言都是久违的。
瞧他温柔的将公主身上的被子拉好,还亲自喂她喝补汤,朱小小并没有感到愤怒,事实上,她似乎没有生气的能力了,因为她的心被一层一层深沉的痛楚包裹得紧紧的,这样的悲哀太过深浓,激荡不起半丝火花。
“这算什么嘛!所有的人都忙着讨好公主,小福晋你不去说点什么吗?”小清走近她,看着远远的那一幕,实在替主子抱不平。
她苦笑了一下,泪却跟着滑落。
“福晋……”见她无声落泪,小清也不舍的哽咽,眼眶也红了。她不懂,为什么那么好的贝勒爷会变了心?
别开眼,朱小小连拭泪都没有便转身回房,小清连忙跟上。
这一待,便一直到了黄昏时分,最后在小清的千拜托、万拜托下,朱小小才又踏出房门,准备用晚膳。
漫天彩霞将天空染得五颜六色,景致迷人,而一对俊男美女就站在她必须经过的长廊上,咬着下唇,看着丈夫跟金茵有说有笑的,气氛极好,她这个糟糠妻要走过去吗?
罢了,避什么?朱小小挺直背脊,面无表情的走过去。
“对了,小小。”
正要经过两人时,勤敬突地开口喊住她,深吸口气,她逼自己站定脚步,转身看着完全不避讳的在她面前相拥的俊男美女。
“什么事?”
“公主已感受到我的诚意,不过,她要给我最后一个试炼,你得帮忙。”
“诚意?”对这两个字,她是嗤之以鼻。
但勤敬人逢喜事精神爽,完全不在乎她的嘲讽,还露出愉快万分的笑容,“是,因为我的诚意,她愿意嫁我了!”
听见这话,朱小小脸色丕变,猛地抽了口气,惊愕的瞪着春风满面的丈夫。
“等等,那个条件你没办到,我才不嫁呢!”公王一脸娇羞的低语,就见勤敬执起她的下颚,温柔的呢喃。
“我一定办得到的。”
实在是欺人太甚了,有必要在她这个老婆面前你侬我侬、卿卿我我吗?还是要她看到吐血,两个人正好开开心心的成亲去?!
手很不客气的推开两人,硬是站到他们中间,朱小小才抬头问勤敬,“到底是什么事?”
他迟疑了一下,有些心虚的别开脸,“一个月的时间,我们不同床共眠。”
“什么?!”她顿时傻住。
“这是为了证明我有多在乎她。”
此话一出,朱小小刚才涌上的勇气和怒气全都消失了,惟一有的感觉,就是酸。鼻子酸酸的,喉咙酸酸的,连心也酸酸的。
“我想你应该没问题才是。”
她只能点头,紧闭着双唇,就怕压抑下了到口的哽咽而哭出声,她从未想过,她朱小小竟然也有逆来顺受的一天。
转身走回房,小清也不敢吭声,陪着主子又回到房里,静静的陪着她掉泪。
*
从这一天开始,勤敬就搬到客房去睡了,而且还是跟公主的客房相邻,要暗渡陈仓很方便,不过,小清替主子去打探过了,公主就是要考验爷的毅力及耐心,所以甭说巫云之乐,连抱抱跟亲亲都不可以。
听说,因为这样,他还挺郁卒的。
也是啦,深爱的女人就住在隔壁,连碰也碰不得,但在她朱小小看来,金茵也太拿乔了!
这才刚想着,就看到勤敬紧绷着一张漂亮的脸蛋,走过她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