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真的在加油啦,呼呼呼!”又传来岳望边喊冤边喘气的声音。
“加油喘成这样,你骗谁?哼,别跟我说你是在追油罐车。”
“不是啦,车子开到半路,竟然没油了,我只好徒步找加油站,现在正扛着一桶汽油要走回去。”
“车子开到半路竟然没油?你都没在看油表吗?就算要加油,你不会拦辆计程车比较快吗?还走什么路?你当自己还有时间散步啊!你脑袋装什么的啊——”岳晨长吼,气得想发功隔空掐死他。
“趁机运动一下,挺不错的嘛!”岳望还振振有词。
“你……你马上把车子开过来还我!”岳晨气急败坏的挂电话,回头想去跟司美宁说明一下岳望迟到的原因,却发现她不在屋里。
“美宁跟燕婷出去了。”司老板坐在门口一张高凳子上抽菸。
“出去了?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就出去了?”
“怎么了?我们家美宁出门前还要跟你报备啊?你别忘了她是我女儿,姓司,不姓岳。”司老板故意摆出“老子最大”的架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司老板,你不要故意找我语病。”
“哼!懒得理你。”女儿都向着你了,臭小子你还不满意?分明不把我放在眼里!
“哼!多说无益。”女儿都要跟我走了,老头子还想耍赖,简直幼稚!
岳晨往旁边一张矮凳坐去,有样学样,“哼”了司老板一声。
人家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司老板和岳晨则是“高凳对着矮凳、大眼瞪小眼,愈看愈有气”。
罢了,就等等吧!反正岳望车子还没开来,他有的是时间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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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家胖包子店附近的红砖道上,司美宁与左燕婷一前一后的走着,各怀心思的两人似乎都在等对方先开口说话。
“美宁,你考虑得怎么样?”
司美宁当然明白左燕婷所指为何,但她讶异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别跟我装糊涂。”
“我不是装糊涂,我无法理解你的想法,你真的认为感情可以礼让?”
“为什么不行?我不乎在过程,只在乎结果。请你把岳晨让给我,这就是我要的结果。”
“就算我愿意让,但岳晨是人,他有思想、有主见,怎么可能任我摆布?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天真。”
“你别跟我说大道理,也别跟我说岳晨不可能任你摆布!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有多喜欢你、有多听你的话,你怎么可能说不动他?你可以,你可以的,你明明可以!”左燕婷抓住司美宁的双肩,激动且不住地摇晃她。
“你冷静一点……”
“只要你一句话,他绝对唯命是从。美宁,我求求你,只要你跟他说,请他来爱我,他一定会听的!”左燕婷持续抓着司美宁,由于她的情绪愈来愈激烈、抓扯的力道愈来愈重,司美宁几乎稳不住自己的脚步而不断被她往马路边推。
“燕婷,你住手!”
“算我求你,只要你行行好,跟他说一声,他会听的、他会来爱我的,美宁我求求你……”左燕婷疯狂嘶吼着,泪水像溃决的堤防狂泄不止,哭花了她妆点得美艳的脸庞,也模糊了她卑微哀求的尊严。
“你什么时候才学得会尊重自己、也尊重别人的意愿?燕婷,你这个样子,有多教人难过,你知道吗?”自始以来,司美宁最不想看见的就是左燕婷为爱自苦自贬、执迷不悟,又充满悲情的容颜!
追求爱情是人性需索,乞求爱情……这算什么?
“我争取我想要的,有什么不对?你现在可以如此强悍的护卫你的爱情,为什么我就不能积极争取我想要的爱情?”
“没有人说你不能争取,但你要认清事实,有很多事是任凭你再努力也争取不来的。‘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这句话耳热能详,你都没领悟出这个道理吗?”
“哈哈哈——”左燕婷突然仰天大笑,随后狠狠将司美宁往外推。 “好个‘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司美宁你是在教我认命吗?”
“燕婷,请你冷静,放开我。”司美宁反手推她,却不敌她失控的蛮力,反而被她逼得连退好几步。
“回答我,你是在教我认命吗?你说我活该命苦、活该得不到爱、活该要认命是不是?是不是?”
就在左燕婷的咆哮声中,一辆计程车按着喇叭,从两人身旁疾驶而过,吓得司美宁顿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她、她们两个正在险象环生的马路中央拉拉扯扯,随时可能命丧车轮下!
随着司美宁意识到危险而害怕得浑身颤抖时,左燕婷反而目露凶光、嘴边呈现一抹邪恶的笑。
才不信什么“得之我幸,不得我命”的狗屁道理,只要让司美宁死,她左燕婷就有幸又好命了!
“燕婷,你冷静下来,放开我。我们不要站在马路边,这里很危险。”司美宁用双手推阻着她。
就在不祥感觉达到最高点时,一道浑厚的车辆引擎声由远处传来,似乎下一秒就会飙过她们身旁。
司美宁倏地回头,只见那辆在夜色中依然明亮夺目的白色车子,如飞弹般疯狂呼啸着在她们眼前瞬息放大。
她紧急抱住左燕婷,亟欲一同往马路边逃,岂料左燕婷竟用力将她一推——
而这一推,将她推入了既黑暗又空白的世界。
司美宁的眼帘像舞台上谢幕的布幔缓缓盖下,左燕婷转身离去的背影,是她眼睛里最后的残像。
不想死、不能死、岳晨还在等……
与岳晨的比翼双飞之约,是她失去意识前唯一的信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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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竟然逃走?是没政府了啊?!”岳望啐骂着,大脚将油门一踩,狂追肇事逃逸的白色车辆而去。
正聚精会神地飙车追人,手机又催命似的响,他掏出放在胸前口袋里的蓝芽耳机,挂上耳朵。
“麦搁卡啦!我很忙,你知不知道?”
“你在忙什么?还不赶快把车开来还我!”岳晨一接通电话,劈头便骂。
除了等岳望等到不耐烦之外,连司美宁也不知道什么缘故一直不接电话,害他急得快要疯掉,一颗心始终无法平静,总怕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忙着追凶手。”
“你没事追什么凶手?警察没追你,你就该偷笑了,你还去帮忙人家追什么凶手,限你五分钟之内把车子开到我面前,不然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三哥,我是说真的啊,我刚刚目击一辆车撞到人,却加速逃走,我现在正忙着追……”
咦?那个被撞到的人也不知死了没?他竟然只顾追车、不先救命?
岳望想想不对,旋即大转一个弯,迅速回到车祸现场。
“岳望!”岳晨在电话里暴吼,然而已得不到岳望的任何回答,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好,回头再跟你这个臭王八蛋算帐!”
挂断电话,转而继续拨打司美宁的手机号码,铃声一响再响,却一再地转入语音信箱,就是无人接听。
“司老板,我好闷啊!美宁到底跑到哪里了,都不接电话?”那头,岳晨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只好找司老板诉苦去。
“不瞒你说,我胸口也闷闷的。”司老板也开始觉得很不安。
一老一少面面相觑,无言,莫名其妙互拍了拍彼此的肩膀,继续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