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让高佑辉大笑了出来。
“逅倒是真的……我也没办法想像你当上班族的样子。”
“那就像是我没办法想像你骑重机的样子。”
“干嘛?你瞧不起我?”高佑辉摆出不悦的表情,偷来她的话。“就冲着你这一句,我去考重机的驾照给你看。”
“考驾照和骑车上路是两码子事。”她忍不住还是要打击他一下。
“凡事总要有开始。”他不甘心地反驳。
梁慎翎却忽然站了起来,挺直腰杆。
“OK,弄好了!”
“啊?”高佑辉先是一怔,随后才意会过来。“这么快?”
“当然要快。”她脱下那双手套,扬扬眉。“不然万一你饿死在我的店门口,我可不想负责。”
“你……”他顿时找不到任何一句话可以回应她,只得随着她站起身。“好吧,算你还有良心。”
这一次他坚持帮忙收拾,虽然最后还是被梁慎翎调侃他是在帮倒忙。
但凡事总是要有开始。
他相信这只是开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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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翎!”
母亲的叫唤自屋内传了出来。
梁慎翎立即停下手边的事,转向屋内吼了回去:“干嘛?”
“你的电话!”母亲又吼了回来。
她一怔,有些意外,想不透有谁会打给她──朋友往往都是直接打她的手机,或是店里头的那组号码,而不是打到家里去。
更奇怪的是在这种已经接近打烊的时间。
不过,梁慎翎没有联想太多。
她走回屋内,拿起话筒。
“喂?哪位?”
“慎翎吗?”电话彼端的是个男人。
“我是。您是哪位?”她皱着眉头,努力想辨识出对方的声音。
没想到对方却笑了出来。“你竟然认不出我了?”
不笑还好,对方一笑过后,梁慎翎立刻想挂他电话。“你还打来干什么?而且,你不知道这时间打到别人家里是很没礼貌的事吗?”
林宜儒只是在彼端笑了两声,才道:“没办法。你的手机换了,我只好这样联络你。”
“然后呢?”梁慎翎没好气地闷哼。“这一次你又想干嘛了?”
“倒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不重要的话就不必浪费时间了。”梁慎翎打断了他的话,作势就要放下话筒。
“等等……先别挂。”林宜儒及时阻止她。
也许是基于好奇,也或许是多年前的那一段感情还没正式了断,梁慎翎姑且听听他想说些什么。
“……你还在吗?”彼端的男人放柔了声调。
“有事快说。”梁慎翎仍是一副面对仇人的态度。
“是这样子的,”林宜儒轻咳了一声,才继续说道:“之前那件事,我后来一直想找机会好好向你道歉,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启口……”
“你是指哪一件事?”梁慎翎自嘲地笑了一笑。“项炼的事?还是你拿我来当赌局的事?”
“都有。”他在电话的另一端叹息,显得无奈。“我知道那时候我的行为很幼稚,也知道那伤你很深,虽然我不期望你会原谅我!”
“如果你想说的事情就是这些,”梁慎翎再一次打断了他的感性告白。“那恕我没空听下去,我手边还有工作要做。”
语毕,毫不眷恋地结束了两人的通话。
“干嘛了?怎么口气这么凶?”
在旁看电视的父亲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什么。”她硬是扯出一抹笑容。“是一个以前没什么交情的人,打电话来硬是要拉保险而已。”
说完,转身就要走出客厅。
“店里还有工作还没做完?”父亲又问。
“啊?”梁慎翎回过头来,耸耸肩。“已经没什么事,不过东西要收一下就是了。”
父亲笑了一笑,目光回到了电视节目上。“那个随便收一收就好了,我看你最近都到十一、二点才关门。”
梁慎翎只是微笑点了个头,便转身走了出去。
她知道那是在暗示她要早点休息。
然而当她走回店面时,机行车门口已多了一个人站在那儿面向着大马路,那背影对她而言未免太过熟悉了些。
“你该不会又想来找我去吃消夜吧?”梁慎翎脱口问出,嘴角却忍不住上扬了些。
听见了她的声音,高佑辉回过身来。“哦,你在里面。我还在想人是跑哪里去了。”
“我还能跑去哪里?”梁慎翎戴上工作用的手套,开始动手收拾被她扔在地上的工具。“我先声明,我已经吃腻那家豆浆店的东西了。”
高佑辉先是哧笑一声,才从容地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
“我今天不是来找你吃消夜的……当然,如果你饿了的话,我还知道哪几个地方有不错的消夜可以吃。”
或许是他的口气变得不似以往,梁慎翎微愣了一下,转头凝视着他。
“不然你下来干什么?透透气?”
高佑辉微笑,这才伸手从回袋里摸出了什么,递到她眼前。
“我下来是为了拿这个给你。”
五指一摊,那只熟悉的银蝴蝶映入眼帘。
“这个……”梁慎翎怔怔地看着他掌心里的那条项炼,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这条项炼……怎么会在你那里?”
她的回应令高佑辉发笑。
“相信我,你的那一条还稳稳的放在你的抽屉里。这一条的话……”他拿起链子,情不自禁地伸手为她系在颈上。“是我做的。”
高佑辉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梁慎翎傻愣在当场,最后只能醒神过来尴尬地笑着。
“你的记忆力也太强了吧?才看一次就能做到一模一样?”梁慎翎很努力地摆出镇定的表情。
她无意识地脱下手套,以指尖轻抚着银蝴蝶,好像如此一来就能平缓自己的心跳。
见她那双眼里的慌忙无措,高佑辉静了几秒,露出浅浅的笑容。
“因为两条都是我做的。”
梁慎翎先是惊愕,随后立即大笑了出声。“你少开我玩笑了。我知道你们这种学过的人只要看过一眼就能模彷。”
语毕,她别过头去,佯装忙碌。
“随便你相不相信都好。”高佑辉低下头,笑得有些苦涩。“你桌上那条项炼,是我大三那年学长说要送条项炼给女朋友,所以请我帮忙做的。”
听了他的话,梁慎翎连装忙也装不下去了,但是她也没办法回头正视高佑辉的脸。
也许,她当年的愚蠢他早就已经从林宜儒那里得知。“所以你早就知道对方是谁了吧?”她吸吸鼻子,仍然看着别处。
高佑辉耸耸肩,不否认。“在你桌上看到那条项炼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难怪你当时那么激动。”
梁慎翎总算愿意回过头来,却是带着苦笑。“你之前一定觉得我很笨吧?竟然还说什么‘因为是对方亲手做的’──”
“那的确是我亲手做的没错。”高佑辉打断了她的话。“我倒是很感谢你一直留着。”
然而梁慎翎不再多说,只是低头沉默,指尖依然抚摸的那枚银坠。
好半晌,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左右相反?”她意外,抬起头来看着身边的男人。
像是什么谜底终于被人揭晓,高佑辉笑了出声。“你终于发现了?”
一只蝴蝶朝向右方收起翼翅,另一只蝴蝶则是相同模样朝向左方。
“你真是……”梁慎翎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表达如此复杂矛盾的感受。“你知道他当初把这条项炼拿到我面前时,说了什么吗?”
高佑辉耸耸肩,毫无猜测的打算。
“他说,我就像是这只银制的蝴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