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冒着上班迟到的危险,在这儿等她的。昨夜漾满她全身的浅浅红晕,此刻又再度染上粉嫩脸颊,让她的气色看起来很好。
这样就够了。就一眼,便能安心。
他的大小姐是个斗士,经过昨夜的“充电”,她已经好多了。
望着扬长而去的车子,赵湘柔还是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现在是怎么回事?想要装没事的是自己,结果,事情如她所愿,怎么反而有被将了一军的气闷感?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但愿一切都像没发生过,天下就太平了。
菲菲用潮湿的鼻子努了努她的手,试图引起注意。
“哇!”她被吓了一大跳,反应之大,连狗都吓一跳,倒退一步。
所以说人不能做坏事,看她心虚成这样!
“你跟你主人一样,鬼鬼祟祟。”实在忍不住,她板起脸,对着某人的爱犬教训起来。“做人要光明磊落,做狗也不能太差,知不知道?你看你主子那副模样,一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对,就是这样!她忐忑不安到极点的原因就是这个。
上次发生“意外”,她被迫接收了眼前这只大麻烦,小祖宗似的伺候着它,还不能有怨言;这次“意外”再度发生,谁知道贼兮兮的厉文颢又会勒索、要胁她什么。
仿佛一大桶冰水兜头淋下,赵湘柔整个人再度成为雕像。
她完了,她真的完了。
第四章
厉文颢当然知道她很懊恼、悔恨、矛盾。
这样很好。他的嘴角不由自主的弯起了微笑弧度。
就是要她坐立不安:心神不宁——正确来说,是要她为了他才这样。
若不下猛药,她不会意识到他的存在,也不会意识到他是个货真价实、绝对配得上她的男人了。谁要当她兄弟一辈子?他可不是为了当她的兄弟才做这么多努力、耗费这么多心机的。
计画顺利进行,虽然偶有险象,但一切都在掌控之中。他很满意。
当然,旖旎激情的昨夜也厥功甚伟,于是今日,这位董事长特助的心情明显地好;赵董事长的神情也很愉悦,气氛可说是一片祥和温馨,包括高阶主管在内的众人都察觉了。
他开心的原因当然不能让董事长知道,但,厉文颢也微微困惑着,董事长又是为了什么如此神清气爽?昨夜到底见谁去了?
在脑海中,如电脑般迅速过滤着董事长最近的女伴名单,厉文颢却无法选出可能的人选。
大小姐异常的烦躁,是为了这个吗?虽然嘴硬倔强不肯承认,但父亲漫天的绯闻确实让赵湘柔尴尬难受。
还是有其它原因?比如她这次去美国出差,顺利吗?才刚刚接下精品品牌经理的工作,还在试用期,等着看她工作表现的人有一长排,她应付得怎么样?有没有遇到挫折或委屈——
“厉特助?厉特助?”难得见到他出神,资深秘书诧异地出声唤他。
厉文颢这才回神。一转身,发现大办公室里所有人的眼光都在他身上。他清了清喉咙。“抱歉,我刚刚在想点事情。”
“是在想明年度的研发预算吗?希望是。”赵董事长拍了拍面前办公桌上一大叠的文件与报表。“这些就交给你了,看完给我简报。”
“是。”
“投资分析的报告也送来了,在这里,你看一看。分公司的财报草拟要催一催,别忘了。”赵董事长开始交代工作,不过,竟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给厉文颢。接下来便说:“对了,中午的会报你帮我主持,我要出去一下。”
厉文颢抬头,清澈眼眸注视着起身欲离去、神情愉悦的董事长。
“董事长要去哪里?”问句客气而恭敬。
“送个礼。我下午就回来。”他手上确实拿着礼物模样的小盒,看似女人的首饰。
被厉文颢看得有些心虚,赵董事长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啊对了,这是顺便买给湘柔的,你来看看,她应该会喜欢吧?”
董事长把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皮制方盒推给他。打开一看,里面皮制小枕上躺着一只女用名表,款式简洁俐落,走清爽帅气的路线。
通常董事长买礼物送红粉知己时,都会顺便买一份给赵湘柔,这是他宠女儿的方式;不过眼前这只表名贵是名贵,却不是赵湘柔的品味;大小姐一向喜欢女性化的、做工精巧细致的手表。
厉文颢心里一动,再度抬头,望进董事长的眼眸。赵董事长则是转开了视线,有点心虚地回避他。“你帮我交给她好了,她最近早出晚归的,连我这老爸都找不到她。”
“其实大小姐每天晚上几乎都在家吃饭,董事长何不找一天和大小姐共进晚餐,再把表送她,顺便祝贺她找到新工作呢?”
“这个嘛,听起来不错……我再看看、再看看。”董事长显然心不在焉,随口应了打发过去,再交代几句琐事后,便潇洒出门去了。
思忖片刻,厉文颢立刻做了决定。他拿起电话打给还在楼下待命的司机,低声交代了几句,请司机在送董事长抵达目的地后,打个电话回报。
“厉特助也不知道董事长要去哪里?”资深秘书很不可置信。
董事长的行程,最清楚的就是厉特助:大至金融相关会议、小到中餐在哪里吃,厉文颢都了若指掌,根本就是活动行事历;董事长跟女友约会也从来不瞒厉文颢,甚至有时会跟他商讨对策。
但这一次,他居然完全不知情,也难怪资深秘书会这么讶异了。厉文颢自己也觉得不太寻常,而且,他隐约有着不太好的预感。
希望不是真的。希望是他想太多。
他忍不住又拿起电话,打回山上的赵宅。
“郑太太,我是厉文颢。请问大小姐起床了吗?”
“厉特助真是辛苦,工作这么忙,还要特别拨空叫大小姐起床。”他听见秘书在旁边低声说,语气里隐约有着对骄纵大小姐的不满。
厉文颢笑了笑。该怎么说呢……今天大小姐如果赖床,可都是他的错哪,他可是心甘情愿充当她的人肉闹钟的。
闹钟被按掉了。管家郑太太翔实报告:“小姐早就起来喽!七点不到就带菲菲出去过一趟,回来之后,洗了澡就出门了。”
“她没睡回笼觉?”厉文颢吃惊。昨夜……她绝对是没睡饱的,他非常清楚——因为,他就是她没睡饱的主因。
“没有。说是有时差,睡不着。”郑太太回答。
“是跟朋友有约吗?还是有什么事?有没有听大小姐说?”厉文颢追问。“两个司机都不在家里,她是怎么出门的?”
管家笑了起来。“厉先生,你也太不放心了,董事长都没你这么紧张呢。小姐又不是小孩子,她会搭车、会搭捷运;再不行,也有计程车呀。”
被这么一说,还真的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要不然,厉文颢还真想细问她穿什么衣服、拿哪个皮包、配哪双鞋子出门的。因为由这些蛛丝马迹就可以判断出赵湘柔大概去了哪里、又去跟谁见面。
希望是约罗可茵吃饭,那他的坏预感就完全是庸人自扰了。挂了电话,厉文颢还继续沉浸在推理思考中,不自觉地微微蹙起眉。
“厉特助!”旁边的秘书阿姨们看不下去了。
这么一个文质彬彬、年轻却沉稳的好男人,进公司以来,宵衣旰时,做事认真又有条理,表现得令人无法继续批评:跟他近身相处、天天一起工作的资深秘书们最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