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事情怎么演变成这样,完全出乎预料之外,到底他在哪个环节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她会对他产生怀疑,决定不告而别?
“她还说了什么……”他的语气突然放软,显得无力。
“还说了一句很玄妙的话,什么……她想用心谈恋爱,谁知道刚好遇到一个很用心,可是心却不在她身上的男人……还说,你有可能可以取代大哥的位置,所以……她不想让你为难。”
难道她真的误会了他?齐墨宇的眉头纠结。
他是不是高估了她的坚强乐观,同时也低估了她对自己的深情?此刻他的胸口充塞着懊恼、心疼和焦虑。“她有说会去哪里吗?”
“只说要去旅行,没有透露去哪里。”
对!她说过旅行是她的梦想,他想起了她说过下一站出发前会先回休息站。“我知道了,我去找她。”
“那么晚了,你去哪里找她?”
“埔里,她说过出发到下一站前,她会先回埔里老家,先给我她家的地址。”
“那么晚了……”祝蔚铭找出了小曼的资料,抄下地址给他。“你今天奔波了那么多地方,明天再去吧。”看他极度疲累憔悴,应该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出发才对。
“不行,我等不及了,我得立刻赶去。”他抓了字条就急匆匆地走出餐厅。
已经有过好几次,只要他稍一疏忽,一转身就会失去她的踪影。
所以,他必须紧紧抓住她,他怕她在埔里不会待太久,怕她随时会去下一站,怕她就要离开他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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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埔里一家小型的中医诊所,不到四十坪,室内木雕装潢,古朴温馨,空气中散发着阵阵中药香,让人进入诊所,心就会不自觉地沉静下来。
入夜后,小镇上人烟稀少,诊所里已经没有患者,只有一对母女在诊疗室里,一个切中药,一个看电视。
苏黎曼把晒干的中药药材切好,分装进药柜里,方便日后让老妈抓药。
“电视又坏了,都收看不到新闻。”一个年约五十岁的中年妇女以四十五度角拍打老旧的电视,画面还是模糊不清。“怎么你老爸才送修回来,又不能看了。我看应该换一台电视了,你说是吧,小曼?”
“喔。”苏黎曼心不在焉地回应着。
回到埔里老家已经一个星期了,但是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好转,反而越来越沉重。
她现在终于知道,再坚固的钢筋水泥遇上强震也会断裂,再乐观的人也有沮丧的时候,爱情让她吃足了苦头。
这几天以来,她的耳边总会响起他安慰柔兰的声音──你还有我!
这句话对她的杀伤力太大,她默默地祈望和墨宇的爱情可以恒久,他却卸不下对柔兰的情意,柔兰一直被摆在他的心底,所以他才会忽视了她的存在,也更突显了她的一厢情愿,傻愣执着。
她取代不了柔兰在他心中的位子,更摆脱不了对他的思念和眷恋,现在,她的心如被掏空一样,只剩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
几天来,她的笑容不见了,话也变少了,连妈妈都感觉到她跟上次回家拿陶杯的心情不一样,问明原因才知道她失恋了。
王静佳放弃看新闻了,关掉电视,走到女儿身边。“小曼,失恋不算什么,不如你找个风光明媚的地方去玩个几天,说不定心情就不会那么烦闷了。”本来她是反对女儿到处趴趴走,但现在她实在不忍心看女儿整天闷闷不乐,宁可要她以旅行来治疗情伤。
“妈,这一点都不像你。”
“你才不像你,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草?到底那男人有什么好,去把他叫来我骂一顿。”居然让她宝贝女儿憔悴成这样。
“妈,治失恋的药,你有吗?”
“这里什么药都有,可惜就是没有治失恋的药,除非找到那个负心男,把他晒成人干,剁一剁,再熬个七七四十九天,给你一连服用三个月,失恋才可能会见效。”
苏黎曼一听,突然笑了出来。“妈,你真幽默欸~~”
“那是当然,不然你老爸怎么会喜欢上我?”
就在母女俩笑闹之时,突然有人来访。“请问……这里是五十八巷三号吗?”
王静佳探头看向门外,只见一个身形魁伟、气势非凡的男人,但是英俊的容貌却略显疲态。“是啊,您要看诊吗?”
“不是的,我是来找人的,请问苏黎曼住在这儿吗?”齐墨宇见到这位妇人身旁站着一个低着头的女孩,虽然她背对着他,但那背影实在好眼熟……
王静佳没回话,目光看向女儿,发现她的神色出现少见的惊慌。
天啊!他怎么会追到她家里来,苏黎曼低头,正想开溜,却被叫住──
“小曼──”
齐墨宇快步来到她身边,剽悍的身躯已经挡住她的去路,浓烈的思念和身心的疲倦让他的声音略微沙哑。“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们谈谈好吗?”
苏黎曼知道躲不过,抬眸,看见他头发略微凌乱,眼睛布着血丝,神情憔悴,好像很多天没睡好,她的胸口竟涌上心疼。“你看起来很疲倦……”
“我没关系。”他牵住她的手,眼神盈满思念,只要能解开横亘于两人之间的误会,再累他都无所谓。
看着他们两人不寻常的互动,王静佳已经猜出他一定就是让她女儿闷闷不乐的始作俑者。“你就是那个让我宝贝女儿闷闷不乐的男人吗?报上名来!”
“伯母,我叫齐墨宇,是安鲁巴餐厅的经营者……”
“我不管你是安什么巴餐厅的老板,你最好赶快还我一个正常的女儿,要不然我就把你熬成中药。”王静佳心疼女儿受委屈,平日的气质都抛诸脑后了。
“我今天就是要来解释误会的。”齐墨宇态度恭敬地回答。
“好,我去泡一壶疏肝解郁茶,你负责给我们家小曼一个交代。”不管结果如何,她希望这个帅哥的出现可以让女儿回复快乐,不再沉默憔悴。
十分钟后,诊疗室的门被拉了下来,苏黎曼和齐墨宇坐在候诊室里,王静佳则躲在诊疗室里假装整理病历表,实际上是拉长耳朵偷听两人对话。
齐墨宇是搭长途车赶来,一路奔波,一颗心早被思念所包覆。“我有好多话想告诉你,但是我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突然不告而别?”
“我想我们不适合继续走下去了。”她垂下眼睫,轻描淡写地说着。
“为什么?”他不信,那分明不是她的心里话。
“你应该问你自己,我在你心中的定位如何才对。”
“你是我深爱的女人,也是我渴望共度一生的女人。”他的眼神坚定,斩钉截铁地宣示。
是她驱除他的痛,带给他欢乐,没有女人可以取代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他展开双臂想搂抱她以解相思之苦,她却退了一步,闪开他的怀抱。
“请你诚实面对自己的感情好吗?我可以理解你安慰柔兰的立场,却难以接受那晚你安慰柔兰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什么意思?”他不解地望着她。
“你还记得那天你突然带柔兰去听音乐会吗?时间很晚,你们没有回垦丁,那晚你和柔兰在同一个房间休息吗?柔兰帮你接电话时,她哭得非常伤心,而你在洗澡……”
她是对生命乐观豁达的人,但在感情上,她只是个平凡的女人,包容心有限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