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是为什么?」她咬着下唇嗔着他。
哈勒玛用手扒了下头,说不出口。
「难道……要我再用花盆鞋丢贝勒爷?」宝龄今天非逼问出原因不可。
「也不是不行。」他喉头滚出低笑声。
「这不好笑。」她好生气,气到哭了。
「别哭。」听到宝龄的哭声,哈勒玛只能选择投降。「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实在说不出口……」
宝龄用着泪光盈盈的双眼瞅着他,瞅到他心软了。
「我说就是了。」就说遇上她,他就只有认栽的分!
哈勒玛踱回床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然后坐下,缓缓地说了——
「我上头曾经有过两个兄长,额娘在生他们的时候还算顺利,可惜他们活不过三岁就夭折了。而额娘在生我的时候,痛了几天几夜就是生不下来……可是额娘不肯放弃,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来交换,也要为我阿玛留下一个子嗣,在我出生的那一刹那,她也因为失血过多……走了……」
她可以听得出他声音中压抑的沈痛,于是安抚地握住他黝黑的大掌,与他十指交缠。
「然后就是之前娶过的福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我跟她成亲不久,她就怀了身孕,可是同样在生产的时候,因为孩子太大了……她……她怎么也使不出力气,好几个稳婆在旁边也帮不了,最后……她跟孩子一起死了。」
哈勒玛说到这里,喉头梗塞到不行。「我不该跟她呕气,尽管跟她感情不睦,也该尽到做丈夫的责任,应该陪在她身边的,我的孩子却把她害死了……我害死了我额娘,我的孩子也害死了她,所以我对天发过誓,绝对不再让这种事发生。」
「因此这些日子你才不敢碰我?」宝龄泪潸潸地问道。
他拭去她颊上的泪水。「我可以没有子嗣,但是我不能失去你……要是你也走了,我要怎么活下去?」
「因为贝勒爷爱我?」她动容地问。
「我当然爱你,就是因为爱你,才不能忍受失去你。」哈勒玛将她紧紧嵌在胸口,嗓音哽咽,也不在乎这样会下会丢脸。「所以……咱们不要孩子好不好?贵嬷嬷那儿我会去说,说这全是我的错,和你无关。」
宝龄顿时泪如雨下。「要是……我已经有了怎么办?」话才说完,就感觉到他在发抖,还抖得很厉害,教她好心疼。「我在这儿……贝勒爷别怕……」
「我真的好怕,我不敢想像你的身子可以承受那种疼痛,可以把孩子顺利生下来……我……我不能让你受那种苦……」只有在她面前,他才会承认自己也是有弱点的,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她又哭又笑。「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娇弱,何况我相信我和贝勒爷的缘分已经注定好了,既然注定好了,老天爷就不会狠心地拆散咱们。我可以证明给你看,我一定办得到的,贝勒爷要相信我。」
「你这傻丫头……」哈勒玛感动到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这种事怎么证明?你有这份心意就够了,你骂我懦夫,说我没种好了。」
她抬起小手轻抚着他的脸庞,沾到满手的湿意。「我就偏要证明给大家看,我可以帮贝勒爷生下孩子,还有让大家瞧瞧贝勒爷对我有多好,一点都不可怕,要洗清所有人的误解。」
「可是……」哈勒玛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我一定可以的,我办得到的。」宝龄心意已决。「贝勒爷总不能一辈都不碰我吧?」
「我……我会努力克制自己。」
宝龄好羞人地横他一眼,小小声地说:「那、那我想要贝勒爷的话……又该怎么办?我也想让贝勒爷疼的。」
「你一定是故意要折磨我的!」他绷紧了下颚,被她这话挑逗得都亢奋了。
「才不是。」她噘起小嘴。
「我该怎么办?」哈勒玛知道要是像刚刚那样诱惑他,早晚都会受孕,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不碰她的。
「咱们就顺其自然吧,如果孩子要来,谁也挡不住。」她抚着他僵硬的背部,直到他的肌肉放松下来。「要是真的有了孩子,贝勒爷这次一定会从头到尾都陪在我身边的对不对?」
「这是当然的,我一定会握着你的手,在旁边帮你加油打气,不让你孤军奋战。」哈勒玛回答得好大声、好理所当然。
「那我现在更有信心了,我一定要帮贝勒爷生好几个白白胖胖的娃儿。」
「不用好几个,只要一个就好。」他很坚决地说。
她噗哧一笑。「那么贝勒爷是答应了?」
「我能不答应吗?」哈勒玛苦笑。
宝龄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那我得再想想下次要怎么诱惑贝勒爷,非得怀上孩子不可。」
「原来你是有计划的。」他两眼眯起,佯怒地瞪眼。「你好大的胆子……」
「贝勒爷不喜欢?」她抬起玉臂攀住哈勒玛的脖子。
他先是窘红了脸,然后轻咳一声,这才不太情愿的点头。「该不会是伊尔猛罕的女人教你这一招的吧?」
「如果我说是,那会怎么样?」
哈勒玛冷哼一声。「当然是不准她教坏你了。」
「可是我很感谢她。」宝龄真诚地说。
他闭上眼,重重地叹口气。「我不该答应你的。」
「我不会轻易被打败的,该对我有点信心。」她柔声地说。
「嗯。」哈勒玛虽然害怕恐惧,但是只能相信她一次,也相信老天爷不会这么残忍,一切只能等待时间的考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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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
哈勒玛和伊尔猛罕来到毓谨的府邸,三人在书房中密谈了片刻,不过他根本无法专心,现在的他成天都腻在心爱的女人身边,一颗飘泊的心像是找到了依归,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想出远门,向往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生活了。
只要想到宝龄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为他生儿育女,他心中既感动又忧心,这世上再也找不到另一个女人愿意为他这么做了,想着忍不住就咧高嘴角,露出沈浸在幸福中的傻笑,那傻呼呼的笑引来某人的瞪眼。
啪地一声,毓谨不满地合上摺扇。「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脸上的表情很可笑,看了很刺眼。」
「不要因为你要被迫娶个不喜欢的女人,就想把气发泄在别人身上。」哈勒玛现在可是每天过得幸福又美满,不必再禁欲,自然也回报宝龄更多的疼惜和宠爱。
「不要嫉妒别人。」
毓谨一脸悻悻然。「谁说我嫉妒了?本贝勒从来不知道那是什么玩意儿,这会儿是在谈正经事,你给我认真点。」
「我哪里不认真了?」哈勒玛不喜欢被人诬蠛,就算兄弟也不行。
毓谨哼了哼。「那就把你的春风满面收起来。」
「还说不是嫉妒。」哈勒玛在嘴里咕哝。「你要是真不想娶,就再去求太皇太后放你一马,你不是最会灌迷汤的吗?只要多说几句甜言蜜语,包准太皇太后就会改变主意,我想她也不忍心把自己最宠爱的丫头许给你,那简直是糟蹋。」
「你说的没错……什么糟蹋?我有那么糟吗?」毓谨俊目一睨。「可是有多少姑娘巴望着能嫁给本贝勒,该说是她的福气。」
哈勒玛一句话点出问题所在。「可是你对哪个女人是真心的?你每一个都爱,但却都不认真,那么娶谁不都一样,何况璇雅格格的个性温柔娴静,对你的风流想必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