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试图跟情绪化的女人讲道理,据理力争只会让情况恶化,让你变得更惹人厌。」
没错,他现在面对的就是一个显然已经在用「情绪」处理事情的女人,她正蛮不讲理地在维护她所认为的「道理」,将他视为眼中钉。
而他若是傻到随之起舞,白费力气跟这种人斗气,岂不坏了自己的修养,变得跟她一样丧失理智、黑白不分了。
思考后,他释怀的笑了声,决定转而遵循前辈的告诫,认定这个女人已经没有「沟通」的可能性。
「的确,跟你讲道理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因为你这个人根本没有理性可言。」他半笑半叹,英俊的脸上看得出无可奈何的心境。
「这些钱你留下吧。我就当作自己倒楣,遇上一个不明究理的女人,无端受了一顿侮辱。」他拿起桌上的钞票塞进她手里,此时心里对她这种是非不分、固执己见的态度觉得有些「感冒」。
「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下次在找男人寻欢作乐前最好睁大眼睛,认清楚对方的身分。还有,既然三千元都愿意花了,一个保险套就不必省了。」他眼眯嘴笑,和颜悦色的回以一击,暗讥她在最后一刻的临阵退缩。
这招果然正中要害,马上激起她那天晚上落荒而逃的狼狈记忆。
她脸色大变,气恼地「瞧」他……
「那么,我就不耽误你上班了。」他恢复潇洒的笑容,先行告退。
黎真希握紧手中的钞票,看着他走出会客室。
「欠揍的家伙,就算是一个保险套,我也不会浪费在你身上。」她气得低骂,还朝他背后的空气猛挥拳,真想拿高跟鞋扔他后脑勺。
哼,以为自己是谁啊?居然这样跟她讲话?!
她收起那张订房资料和刚拿进来的表格,踏着高跟鞋,气愤地往外走。
而她的脚步才跨出门口,又被一道迎面而来的力量推回会客室——
「你们干么啊?!」黎真希看着一左一右架着她手臂的阿芳与小佩。
她们俩带着贼兮兮的笑容,贴近她的脸颊。
「从实招来,那个帅哥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小佩眼中迸出好奇的火花,在外头等得都快心急死了。
「对啊,有男人就要承认哦。」阿芳威胁她坦白。
刚刚一收到小佩的「出动」通知,她立刻从二楼的理专谘商区冲下来,刚好看到那男人走出银行大门的侧影。
虽然是匆忙的一眼,但阅「男」无数的阿芳,还是给他的外表打了不算低的评价,就不知道他的内在如何了?
「哎唷,你们想到哪儿去了,他……」她实在不太想再提起那个惹人生气的男人,不过也没必要瞒着她们俩。「他就是生日那天,你们帮我约的那个牛郎啦。」
「什么?!」她们同声问道,互看一眼,心里又惊又喜又担心。她们很高兴黎真希的初夜对象正如她所言,是个「极品」,但他的来历……
「他怎么会来找你?」阿芳问出两人心中共同的疑惑。
莫非黎真希在事后还跟那个男人保持联络?
「说到这儿我就有气,那个男人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逮住机会,她立刻向姊妹淘大吐苦水,迅速把她刚才和辛维克的对话内容重点陈述一遍,完全忘了自己还瞒着她们一件事……
「你们说,他是不是有毛病?」黎真希双手叉腰,气呼呼的问她们。
小佩和阿芳同时眯超眼盯着她:「你是说,你根本没跟他上床?」
「对呀,我们——』她噤声,心虚地看了她们一眼,笑~~
「那你整晚跑哪儿去了?」阿芳问她,那天她彻夜未归耶。
「就……在酒店里过夜啊。」她别无选择的承认,继看到辛维克手中那张订房资料后,第二次觉得自己很笨。
「一个人?!」小佩惊问。
黎真希咬咬嘴唇,点头承认。那天晚上她离开辛维克的房间后,又搭电梯回到她原来订好房间里,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在柔软的大床上安稳地睡了一夜……
「哦!我的天啊,我看你没救了,居然放着那么帅的男人不用,真是暴殄天物……」小佩搥胸顿足。比起她跟来路不明的男人上床,更难接受她竟然白白吐掉这块已经含进嘴里的「顶级牛肉」。
怪不得,那天她们在机场追问黎真希的初夜心得时,她老是支吾其词,交代得不清不楚,当时还以为她在害羞咧。
「是啊,你真的太不懂得把握机会了。」阿芳也很感叹地拍拍她的肩膀。心想以那个男人的等级,要她付三千元港币,她也一千个愿意,加码都没问题。
「你们在胡说什么?!那个男人只是长得好看而已,脑袋根本不正常。你们看,他为了这三干元追到台湾来耶。」黎真希亮出手中的钞票,试图导正她们这种「偏差」的想法。
「莫名其妙,明明是牛郎还不承认,一直跟我『卢』个没完。」愈想愈气,枉费他的相貌那么俊帅有型,让她在初见面时还小鹿乱撞了一下,现在都撞到气血逆流了啦!
阿芳和小佩瞬间惊醒!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四目相觑……
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真希,其实我们也有一件事没告诉你。」阿芳先开口,准备向她坦白。
她们俩昨天早上才决定要暂时对黎真希保密,以免她保守的大脑受到太大的冲击而已,岂料才事隔一天……
「什么事?」
「就是我们从香港回来的那个晚上,我上网收到了一封信……」小佩接着往下说。
那封电子邮件的内容很简单,就是那个牛郎说他那边临时有状况,不能如期赴约,所以来信问小佩要不要另外改时间见面。
因为对方事先并不知道她们只预计在香港停留两晚,而发信的时间又刚好在她们出发的那天……
「所以,刚才那个男人……应该……真的不是牛郎?」黎真希多此一问,好希望她们能够反驳她。
友情温暖的握住她颤抖的双手,给她力量,两人用力地点了下头。
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尽在不言中。
黎真希头昏昏、脑沉沉、眼花花……
奇怪?她的三十岁生日明明已经过了,为什么一切事情还在余波荡漾,没完没了。
呵,呵呵……她走的这是什么男人运啊?
第五章
晴、天、霹、雳——
自从黎真希由小佩口中听到那封「迟来的邮件」内容后,那声响雷便不断回荡在她耳里,干扰了她半天一夜。当晚她还作了一个如临实境的恶梦,梦到同一个男人、同一个场景,而她与他身分对调,站在会客室里忍受「她」有理说不清的「青番」……
隔天早上醒来,她对着镜子想起自己在梦境中那副言之凿凿、得理不饶人的嘴脸——连她都好想呼自己一巴掌!
她没怪好朋友的善意隐瞒,也无暇多想那晚搭讪成功的自我突破,满心懊悔的都是自己昨天对辛维克的跋扈态度,和那番毫不留情的唇枪舌剑……
回想一下,其实他的态度从头到尾都不算太差。虽然一开始在柜台拿出三千元摆明是故意的,其中也说了几句让人觉得很不中听的话。但整体而言,他的态度、气度可都比她好太多了。
瞧瞧她自己,一开始像个心虚的小偷,后来又表现得像个蛮横无礼的刁妇……她平常的侠女心肠、公平正义都到哪儿去了?
唉,真希望他今天也能出现在银行里,那么她一定会负起责任,好好向他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