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允下这个承诺时,她为了可以不用问他而松了口气,又觉得自己像在姑息养奸而隐隐感到自责。
不,她还是会处理的,虽然她不会明说,但她会叮咛他以后要更小心照顾宇丞,她相信提醒他之后,这些伤就不会再出现了,她确切地这么相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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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你有帮宇丞洗澡吧?」晚上,坐在沙发上的童遥向后靠在陆其轩身上,状似不经意地问起,背对他的姿势,让她可以顺利隐藏自己带着不安的表情。
「有啊,你发现哪里洗得不干净吗?」陆其轩答得很自然。庆悔说她帮宇丞洗过了,所以回来后他就没再帮宇丞洗澡。
童遥顿了下,轻轻摇了摇头。
那些瘀青只要脱掉衣服就会看得见,若帮宇丞洗过澡,他不可能听不懂她在暗示什么,但他与平常无异的轻松口吻又听不出任何心虚。
他是真的不知道宇丞有受伤,还是演技高超到让她看不出来?察觉自己又不自觉地起了这些念头,童遥的心整个拧紧,她闭上眼,要自己别乱想。
或许宇丞是后来自己在房里撞到的,他真的不知道……
「宇丞说你们去百货公司,人很多吗?」她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像在闲聊。
「假日哪里人不多?」陆其轩轻笑着回答。
「人越多越要小心把宇丞保护好,不然很容易受伤。」这样的叮咛已经够明白了,她不想再看到宇丞身上出现任何伤痕,
「放心,我会的。」她问得越深,他就必须说更多的谎来圆,不想一直骗她,陆其轩勾过她的脸吻她,想将话题结束。
只让他在唇上印了一下,童遥立刻将头转回避了开。她的心情让她没办法和他那么亲昵,虽然相信他不会做这种事,但她还是需要时间平复。
「怎么了?」她的抗拒虽细微,陆其轩依然察觉到了。会是宇丞不小心说了什么吗?他的心开始忐忑,却又不能不打自招。
「没有啦,」童遥强装出无谓的笑。她不能让他知道她的胡思乱想,那样的指责太重,等于是将他这段时间的努力全然抹去。「我人不太舒服。」
「哪里不舒服?」他担虑地抚过她的脸颊。
「就、就……MC……」把这个拿来当借口,她脸都窘红了。但这也不算在骗他,因为她MC真的来了。
陆其轩顿住。
「……真的很不舒眼?」从未经历过的他,没办法理解那是什么感觉。
「睡一觉就会比较好了。」舍不得他担心,童遥柔柔地微笑。
「那你还待在这儿?」他立刻赶她回去休息。「我开车送你回去。」
「没舒服到不能走路啦!」童遥啼笑皆非,心里的怀疑一丝丝地褪去。她怎么能把那种想法套在他身上?他对她和宇丞的感情,她应该再清楚不过了。「我自己可以回去。」
送她离开家门之后,陆其轩走回沙发坐下,仰首靠着椅背,徐长地吁了口气。
今天下午庆梅又打电话来约了这礼拜天要和宇丞见面,这代表他必须再一次说谎骗童遥。
这种罪恶感他能忍受多久?但宇丞从母亲那里离开之后的反应,让他无法对童遥说出事实。
难道外人付出再多的感情,都敌不过血缘的连系吗?并不是他想说前妻坏话,但他可以察觉得到庆梅对小孩的关心是有所缺乏的。
像宇丞健康手册上预防针的空格,还是童遥带着宇丞把它们补齐。既要考虑到哪些疫苗施打的日期不能太接近,又要担心施打之前的空窗期会不小心感染病菌,她是真的把宇丞当成自己的小孩在疼。
如果只因为血缘关系就抹灭了她对宇丞的爱,对她而言太不公平了。陆其轩又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由衷期盼宇丞能够明白谁才是真正关怀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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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陆其轩第二次要她放假让他们父子单独相处时,童遥整天都坐立不安,好几次忍不住想打电话给他,但手机一拿起,心头挣扎许久,她还是放下了。
她要怎么问?他若说他们在某个地方玩得正高兴,她能质疑他吗?答应让他们培养感情的她,能临时反悔说要加入吗?她只能忍着,一直忍着。
隔日一接宇丞下课,她立刻把他带进浴室说要帮他洗澡,甚至等不及宇丞自己脱衣服。
结果,才刚脱掉他的上衣,所见情景让她必须紧紧咬唇,才能不哭出声。
因为她看到他的身体上,除了上礼拜那些她做过治疗已经快要消褪的旧伤之外,又添了新的伤痕,甚至还有一条条像是被东西抽打的痕迹。
她忍不住蒙着脸啜泣了起来。要她怎么再告诉自己这只是她的多想?不管小孩再怎么顽皮,也不会撞出这种伤痕!
「遥遥阿姨……」看到她哭,宇丞慌了,小手不断地帮她抹眼泪。「不要哭,宇丞会很乖,你不要哭……」
「阿姨不哭,宇丞真的很乖。」童遥抬头对他微笑,泪水却说什么也停不住。
不想让小小年纪的他承受举发和维护父亲之间的自我责难,她没再追问宇丞,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底。她不想相信,但种种迹象逼得她无法再欺骗自己。
她不懂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事业有成,目前生活也都很平静,为什么会突然动手?不管过去如何,但至少这些日子以来他不曾做过这些事,不是吗?
是因为这段期间他的情绪真的得以平静?或是那只不过是他在勉强抑压?但为什么现在又突然故态复萌了?难道是因为和她交往,造成了他不得不宣泄的压力?
依他的聪明,怎么会以为她不会发现?还是他根本不在乎她会发现?他又是怎么做到面对她仍能维持泰然自若的模样?他在想什么?她真的不懂……
越多冲突的疑问,她越问不出口,她害怕面对那个时刻,当看着深爱的男人对自己承认他犯下恶行时,她该如何自处?该用什么眼神怎么看他?只要一想到,她就怕得全身发颤。
她知道只要有她在场,宇丞不会有事,在他提出下一次和宇丞独处的要求之前,她可以放心宇丞的安全。所以她一直拖延着,一边犹豫要如何让他认罪,一边充满鸵鸟心态地给自己缓刑。
但她没他的本领,她笑不出来,更没办法和他有什么亲密的互动。她不断找借口,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以往他下班后让人期待的密会时间,变成了一种折磨。
陆其轩当然察觉到她的疏远,也发现到她的笑都是强撑出来的,但只要他一问,她就说没事,眸色却变得更加黯淡,甚至不愿直视他。
那筑起防备的态度让他心疼又自责。她一定发现了什么,却不肯跟他说。
这几天,宇丞变得越来越沈默寡言,脸上找不到笑容,而他和她的关系陷入了僵局,他气自己把事情搞得一团槽,却在此时,庆梅又打电话来订下一次的约。
他知道想见儿子不是她的错,但他忍不住对她频繁的打扰动了怒气。至少在她出现之前,一切都很好!
对于丁庆梅的要求,他答应了,但同时也下了决定。这一次让宇丞和庆梅见过面后,他会先好好地跟宇丞谈一谈,然后,他会将一切全部告诉童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