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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嗄地轻笑。“再不停下,我会当场要了你。”

  “我也要你!”她用力拉他,忘记了仇恨与忧伤,一心只想在他的碰触中感受他的爱,也倾泄她的爱。

  他的目光转黯,她美妙的声音将他早已汹涌澎湃的心海掀得巨浪滔天,竭力压抑的血液奔腾咆哮,难以克制的情欲似猛兽出笼。他抓起她的手贴在脸上,渴望她的触摸。“小公主,你是认真的?”

  “是的,我是!”她将身体靠向他。

  “你保证不再咬我?”

  “我不咬你。”她急切地保证。

  “不再踢我的命根子?”

  她的身体立刻感觉到来自受伤者的抗议,便红著脸说:“我很抱歉。”

  他发出压抑的笑声。“那还等什么呢?抬起你的腿夹住我,抱住我的脖子。”

  随即,腰带落下,衣襟散开,废墟中传出动人的爱语。

  苍天为证,在这一刻,所有的失意、伤痛和仇恨都暂且被遗忘,只有发自内心的真情挚爱环绕著他们。

  第九章

  春天来了,积雪未化的树上长出了鲜嫩的绿芽。

  经过漫长的冬天,沉闷的皇宫也热闹起来了。各座宫殿都在为迎接元辰日(注二)而忙著写桃符、立神像、挂苇索、请门神,内侍官员和仆佣奴婢们忙得不亦乐乎。可是静宁的心情并不愉快,因为宇文泰又要出征了。

  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她猜这次他是去攻打穰城,不仅因为那里是关中要地,更因为他惦记著独孤如愿。她相信若非寒冬难敌、兵马未就,他恐怕早就发兵了。

  与以往每次一样,他的离开总是很突然,直到启程前才告诉她他要走了。他这样做是基于大局考虑,为了作战时出其不意、攻敌不备。然而,就算是深明大义的静宁,对他的忽然离去仍很难受。

  “昨天晚上你没有告诉我你要走。”在卧室告别时,静宁指责他。

  “昨夜我们的嘴可没有说话的工夫,难道你忘了?”他意味深长地暗示她。

  她的脸滚烫,想起昨夜他一回来,他们就陷入了热情的缠绵中,之后,她很快就睡著了,听起来是她的错,但都是他的预谋,因此她继续怪他。“都是因为你回来得太晚,让我们没时间说话。”

  “是吗?那么说是为夫的错。”他抚摸著她娇艳的脸庞,很不诚恳地说:“下次我会记得早点回来,在你精疲力尽前告诉你。”

  静宁知道他在敷衍她,生气地说:“你又在把我当小孩子耍!”

  他赶紧抱住她,发誓赌咒地说:“没有,我保证没有,何况我俩都清楚你不是小孩子,是成熟美丽的女人。”

  分别在即,她知道留不住他,伏在他怀里长叹一声。“你走吧,别再受伤了。”

  一句短短的叮咛,温暖著大将军的心,他俯身用一串轻柔的吻,将他的爱和保证无言地传递给她。

  他走了,率领著许许多多希望在战场上建立功业,获取财富和权力的男人走向充满流血和死亡,也充满无数奇迹的战场。

  自她懂事起,战争就是她听得最多的事,与他成亲以来,他们分开过很多次,每次分离,她都相信会很快重来,但这次她却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恐惧和忧虑。

  唉,别多想了!她安慰自己,一定是他们最近相爱的方式影响了心境。

  自那天在凉风台和好后,她搬回了他们的卧室,两人的感情更是如胶似漆,好过从前。但是他们都小心翼翼地避开明月和元修的名字,死掉的那两个人成了他们的禁区,如果谁不小心碰到禁区,两人的感情就立刻陷入僵局。因此,虽然她总能很快地融化在他的柔情蜜意里,但内心的痛苦依然在,她无法忘记心底的痛,这也使得他们的心灵无法真的相通相属。

  她知道宇文泰对此十分苦恼,她自己也深感痛苦,可是哥哥惨死的那一幕不时出现在她眼前,有这个阴影存在,她无法超然地爱他。

  他一直试图要她相信他,毒死哥哥的酒不是他下的,而是哥哥为他准备的,那是真的吗?懦弱的哥哥真的有胆量鸩杀他最有权势的大宰相吗?

  宇文泰走后,她在孤独中反覆思考著这件事,决心要去找出真相,否则,她的婚姻生活无法平静,她与他将没有未来。

  “杨大人,当时你在场,请告诉我实话,毒死我皇兄的人到底是谁?”这天,在承明殿她找到杨宽,直接道明来意。

  杨宽在元修还是平阳王时就侍候他,是他最信任的心腹,与静宁也十分熟悉。他不想隐瞒她真相,可是碍于宇文大人无意让更多的人知道皇上要他死的内幕,而宁愿天下人相信是他鸩杀了先帝,因此面对她的疑问,他很犹豫。

  “他们一个是我的亲哥哥,一个是我的夫君,我需要知道真相。”看出端倪的静宁追问道:“宇文大人说,那毒酒是皇兄为杀他而准备的,是真的吗?”

  “是,是真的!”公主的哀求终于打动了他,他不想再隐瞒真相。“都是那个叫珈珞的女人,是她害死了先皇。”他愤怒的说。

  “珈珞?她参与了这件事?”对这个意外发现,静宁震惊不已。

  “正是她!如果没有她的主意,就算先皇想,也不致贸然动手。是她让先皇趁冬至宴饮时,以毒酒杀死宇文大人。而先皇因朝政大权皆出他手,又失去平原公主,所以恨宇文大人,连那杯毒酒都是那个女人准备的。”

  说到这,杨宽长叹。“唉,那也是命啊!先皇不听微臣劝导,执意激将,要与宇文大人对饮一盅,可是临到头了,他又慌张失态,弄翻汤钵。后来臣下想,宇文大人也许早有察觉,因此趁大家忙著替皇上整理衣衫时掉换了酒盅。于是。该入宇文大人口中的毒酒,进了先皇的腹中……”

  杨宽的叹息对静宁失去了意义,因为那盅毒酒的存在,无论是她哥哥,还是宇文泰,必定有一人死亡,而失去其中任何一个,她都会痛苦,甚至,她不敢想,但的确知道,如果失去宇文泰,会更让她心碎!

  许久没流的眼泪再次顺著她的脸颊流淌,此刻她心里已经没有仇恨,只有说不尽的悲哀和自嘲。

  那两个男人──皇上与宰相、就这样在色与权之间,被一个微不足道的荡妇玩弄,而她,竟看不清其中的真伪,自以为是的错怪了他。

  她相信,就算没有自己预先的警告,机警过人的宇文泰也能从哥哥执意要与他对饮,而后又惊慌失常的表现中做出判断,从而偷偷对换酒,让哥哥自食其果。

  唉,愚蠢的哥哥!可恨的女人!

  怀著难以释怀的愤懑,她离开皇宫,但没有回天梁殿,而是转向婆娑殿。

  毫不意外地,珈珞正忙著与男人同欢。

  早就耳闻,只要宇文泰离开,婆娑殿就是“逍遥宫”,只是她一直以来都明白宇文泰任其所为,不过是求其“不要惹我”,因此她自然也从不予理会,不过今天她没有耐心等她完事。

  守在殴外的侍女不敢阻挡夫人,也来不及传讯,因此当静宁忽然出现在罗帐低垂,红褥翻浪的绮阁幽台前时,淫语荡笑骤然消失,珈珞睁著迷蒙媚眼瞪著她,光条条的男人泥鳅似的滑到帷幔后,抱起一堆衣物缩著身子跑了。

  “夫人难道不知入门问道之礼吗?”回过神来的珈珞不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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