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不放过他们,是他们不放过自己。”
“你在推卸责任!”她推开他,而这次他放开了手。“如果你有心,完全可以好好解决这件事。就算你要动手,也应该提早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能阻止什么或改变什么吗?”
“起码我可以试著警告他们,让明月离开他!”她激动地双眼发红。
“过去几年,你难道没试过?”他的话像一记重拳打在她心上。
她怔住,眼前出现无数次她为此事与哥哥和堂姊的争吵,不由得痛苦地想:是不是她试的还不够?如果她再努力一点,再坚持一点,是不是能将他们分开,让堂姊继续活著呢?
她的心情全写在脸上,她的痛苦撼动著宇文泰的心,他安慰她。“那不是你的
错,你已经试过。”
“是的,我试过。”她虚弱地回答,转而指责道:“是你的错,你有能力不让他们见面啊,为何偏要杀她呢?”
他脸上掠过一抹犹豫,似乎想说什么,可转眼间,眸光一黯,又恢复了冷硬的神情。“你明明知道要想分开他们,那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你──”她深吸一口气。“我现在才知道自己嫁了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他脸上的肌肉猛然收缩,眼眸似两泓深潭,呼吸盈满欲望。语气听似平淡,却蕴含著千钧之力。“怎么,开始后悔嫁给我了?”
她想说是,可是看著他灼热的眼睛,她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立了起来,皮肤滚烫,心里充满了对他难忘的情感,她无法违背自己的心。
“看来你还不确定,是吗,小公主?”他的手指温柔地抚摸著她的面颊,指尖传送的热量顿时穿透了她的身体,她开始颤抖。她想逃离,门就在身后,可是她的脚步沉重,身子仿佛失去控制似的僵硬。
“很好,让我们一起确定。”在她能够移动前,他的手环在了她的身上,他的热力将她融化,她感觉自己像一片羽毛一样被他轻轻抬起,放到了床上。
“不要。”她推挡他,用残余的力气反抗他的温柔,反抗她所渴望的真情。
“要,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不要再推开我。”他的眼睛变得深幽、蒙眬。最后,她赤裸而颤抖地躺在他熟悉的怀里,看著自制和渴望撕扯著他英俊刚硬的脸庞,感觉自己的身体正以充满热情的力量和需要回应著他无声的呼唤……
她不能!他蔑视她的存在,无礼对待她的哥哥,任意杀害她的堂姊,她不能、也不该原谅他!可是,他力气太大,要想与他以力相搏,无疑螳臂当车。因此她冷然看著他,以一种高傲的姿态问:“你想对我用强迫的吗?”
他猛然一僵,火热的身躯僵硬地悬宕在她的上方,紧盯著她的瞳眸里跳跃著逼人的火光。“我需要对你用强的吗?”
她不说话,以沉默表示抗拒,这极大地挑战著他的自制力。
“你是我的女人,我不许你用我对你的爱来惩罚我,不许你把怒气带到我们的床上,更不许你掩藏对我的感情!”他的声音里难掩怒气。
“不许?!”这专横的言词同样激怒了她,她忽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一拱身将他推倒,翻身跨骑在他腰上,怒气冲天地说:“你以为我嫁给了你就得服从你的一切吗?你这个冷酷自大的混蛋!”
宇文泰可以毫不费力地将她压倒,可是她此刻的神情深深吸引了他,而她坐在他身上的方式也带给他意想不到的刺激和快乐。他不理会她正火冒三丈,伸手抚摸她,被她一巴掌打开。
“不要碰我!”她严厉地说:“你给我听著,我不许你把我当孩子看,以为只要随便哄哄就能打发掉;我不许你在我面前耍大将军的威风,命令我这样不许那样不能,我不许你……”
她就像一团正在燃烧的火焰。她的双目闪烁著火花,她的全身放射著火光,她用纯真和无知诱惑著他,让他在烈火中燃烧,可她该死地却什么都不明白,还骑在他身上阻止他碰她。
强烈的挫折感令他气得想对她大吼,可是,当与她四目相对时,他想起自己在洞房之夜曾发誓要对她有耐心,不再对她吼叫,于是他改变了主意。
静宁的“不许”还没说完,就被拉倒在他身上,嘴巴被他温柔而坚定地封住。她强烈的反抗很快就在他的柔情抚慰下软化,忘记了自己正在说的话。
等她不再抗拒时,宇文泰放开她,托起她的脸,深情地注视著她。
她恼怒地迎著他的视线,恨即使在对他生气,他的目光仍令她心荡神驰。
“静宁,相信我,那是我不得不做的事……你听我说完。”他以眼神阻止她插嘴,继续道:“高欢已在洛阳立你的族亲清河王幼子元善见为帝。”
“善见?可他还不满十一岁啊!”静宁惊呼。
“是啊!”他决定将实情告诉她,从而求得她的谅解。“高欢不仅另立幼主,还下令迁都邺城,这更说明他有篡位之心。如今东、西两魏各奉其主,南边又有萧梁虎视眈眈,天下三分格局已定,其中高欢对我们的威胁最大,而我们双方力量悬殊,东魏地广民富,人口众多,兵强马壮;而我西魏地狭人贫,军力有限,在此生死存亡之际,皇上若不励精图治必将为高欢所噬。”
说到这,他陷入沉思,对国家前途的担忧让他浓眉深蹙。
静宁本来对天下事就很关心,听了他的话,自然明白他的忧虑。她忘记了要掩饰感情,用手抚摸著他隆起的眉头,担心地问:“情势很险峻,是吗?”
“非常险峻。”他握住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一下。“我们需要君臣一心,发愤图强,才能与东魏对抗。”
见她似有所感,他进一步道:“皇上的放纵在朝廷内外引起很大的不安定,他与你堂姊的乱伦之举被传得沸沸扬扬,不堪入耳,就连军营内也议论纷纷。为消弭流言,重振君威,稳定人心,我不得不采取激烈手段,你应当理解我才是。”
“可是,你非得杀死她吗?”他的真情表白破坏了她的控制力,可她无法忘记明月已死的事实,她抽泣般地叹息著伏在他身上,双手抱住他宽阔的肩,渴望用两人间纯然的爱来洗去各自心头的无奈和忧伤。
他毫不犹豫地满足了她的渴求,将她紧紧抱住。
“别动,就这样。”当她想滑下他的身子时,他阻止她,火热的嘴攫住她,用全新的方式带她投入只有欢乐和甜蜜的情爱中。
卧室内除了令人心醉神迷的呻吟和喘息外,不再有抵抗、责备和争吵。
***
冬日的晚霞染红了天边,寒风中,静宁穿过林苑,沿著青石铺设的甬道走向麒麟殿,那里是她这几天最常来的地方。
失去明月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大家都不好过。
元修虽不再披头散发,哭闹抱怨,但脾气十分暴躁,加上在朝政军事上缺乏魄力而不能树威,因此更加愤怒,身边的内侍和亲信大臣成了他的出气筒,就连他最亲近的杨宽都战战兢兢。
静宁自己也好不了多少,虽然因理解了国难危机,她不再与夫君争吵,可是心里的疙瘩始终难解,那给两人的关系带来了灾难性的影响。
他们每次的欢爱仍然甜蜜激烈,可是激情后她的冷漠则像锋利的双面刀,切割著他们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