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弱女子,那我——”
“你是男人啊,应当有能力保护自己。”他急切地呢喃,拼命眨着眼,好想看清令羽现在面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你不会怪大哥吧?”
为什么不回答?令羽为什么不说话?莫非他还生气?
他更慌了,肩膀疼得像烈火毫不容情地灼烧,“令羽,贤弟,其实大哥最关心的人是你,我想过的,若是你有了三长两短,黄泉路上大哥一定陪你,你相信我,相信我……”他朦胧地呓语着,语音细微却急促,呼吸断断续续,像随时会喘不过气来。
乔翎紧紧拢眉,心疼地望着那张因高烧而大汗淋漓的俊容,衣袖一展温柔地替他拭抚着。
“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好——”她深吸口气,忽然忍不住颤落的泪水,“别说了,好好休息。”
“别生气,别怪我……”他没有听见她温柔的抚慰,依然急切慌乱地转着头。
“我没生气,也没怪你。”她心疼地告诉他,“我只要你好好休息啊。”
“不,你在生气,否则为何不肯做我好兄弟——”
“我不做你兄弟是因为我不希望啊!”她痛喊一声,终于在他因高烧祖籍迷乱时泄了一直深埋在心底的悲苦,“我宁可你当我是女人,你知道吗?”
“不,你不是女人,贤弟是我最好的兄弟——”他冰凉的双手忽地向前,摸索着她的手,好不容易触碰到,他立即紧紧抓住,仿佛一松开她就会消失不见了。“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我说了不要当你兄弟!我是女人!”乔翎哽咽着嗓音,“我是女人,我不想当男人……你知不知道其实我很想对你撒娇的?那回我差点被刺客伤了时,我好希望自己也能够像品薇被你紧紧抱着。你要我保护品薇,你说我是个男人该护好她,可我不是啊……被你痛骂时我好难过,胸口都透不过气来了……”她倒抽一口气,泪珠纷然坠落,心中积闷已久的委屈终于捉着机会缨缨吐诉,“我嫉妒品薇,嫉妒你总是把她放第一位,总是先顾及她的安危,我……我是不是很坏心眼、很无聊?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我只是——只是……我也是个女人啊!”她再也忍不住了,悲喊一声。
“不……不要女人,我讨厌女人。”他朦胧地、茫然地呓语,“男人比较好,像你这样聪明灵透,又不麻烦……”
乔翎闻言倏地扬起沾湿的眼睫,不可思议地瞪他,“你是说你宁可要男人?”
“我不明白……”
“你宁可要个男人,也不要自己的妻子?”
“不,我不要她,我希望她走。”他喘着气,“她——应该走的,我新婚当天走就是希望能把她气走……”
“你想把她气走?”
“我——”他大口大口呼吸,仿佛快要透不过气,“希望她能有点骨气,希望她走……”
“夏停云!你——”她瞪着他,又是愤怒又是哀伤,又不禁为他重伤高烧的身体状况担忧。
“别生气,贤弟,别生气……”他忽地更加紧扣住她的手,牵动肩膀严重发疼,但他毫无感觉,只额头本能地泛着冷汗。
乔翎心一痛。
她在做什么?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还要同他争论这些问题?她应该让他好好休息、好好养伤才是。
“别说话了,停云,别说话,是我无聊,你别理我。”她随手用衣袖抹去泪水,急忙俯下头哄他,温柔暖热的气息柔柔拂过夏停云面容,“你快睡吧,好好睡一觉。”
他拼命摇着头,像任性的小男孩,“我不要睡,不想睡!贤弟,我……”
“嘘,不要说话。”乔翎忽地低首,不知哪来的冲动让她樱唇一落,柔柔堵住他方唇,“不许你再说话。”她呢喃着,柔软的唇瓣沿着他有棱有角的唇线下移,在他微微扎刺的下巴轻轻摩挲着。
他身子忽然一颤,握住她的手更加收紧,“贤弟——”
“好了,睡觉吧。”她温热的唇不舍地离开他,柔柔一句,像慈母诱哄着不肯乖乖睡觉的孩子。
“不——”他一声叹息,蓦地用力一拉,将她整个人拉向自己胸膛,没受伤的左手手臂紧紧揽住她纤腰,不让她走。“别走。”
他在她耳畔轻轻吹着气,微凉的方唇忽地熨上她敏感的颈窝。
她蓦地一颤,唇间不觉逸出一声轻吟。
而他,仿佛感受到她娇躯的轻颤,在她颈间轻咬细啮的唇齿逐渐滚烫起来,沿着她细腻温滑的颈窝,梭巡至贝壳状的细致耳垂,张口含住。
她呼吸一紧,语言细碎,“别,别这样,放开我……”
她想挣扎,拼尽了全力想挣脱他,照理说她的力气不该连一个重伤生病的人都抵不过的,可不知怎地,她便是全身酸软,一点力气也使不出,除了乖乖依偎入他怀里,丝毫无法动弹。
而他,更加得寸进尺,性感的唇瓣攫住了她柔腻的红唇,婉转吸吮着。
他吸吮着,饥渴而狂烈,左手则不停在她窈窕的后背爱抚,像一个男人膜拜他最珍爱惜宠的女人那般温柔缠绵。
“你的味道真好,直甜……”他吻遍她细致的娇颜与莹腻的颈部,一面朦胧低语,接着,搁在她后背的手忽地下滑,竟轻易就拉下她半边衣衫,让她圆润的肩头暴露在凉凉空气中。
她蓦地咬牙,自觉全身上下每一处毛孔仿佛在瞬间变得敏锐,呐喊着某种性感的渴望。
她闭上眼,咬牙感受着他微微粗糙的掌心摩挲着她细嫩的肩头。
接着,他自有主张的唇齿竟滚上她的肩头,戏谑地咬啮着、舔舐着、亲吻着。
“别——”她只能细碎地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贤弟,”他忽地低唤一声,唇间若有似无地滚出一阵短促的低笑,“你的肌肤好像比女人还光滑……”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神魂颠倒的乔翎蓦地一醒,玉手支住他发烫的胸膛,支撑自己起身。
她是怎么了?乔翎面红耳赤,体内的血流灼烫得几乎沸腾。她不可思议地瞪着床上那个半昏半醒的男人,愕然自己竟如此轻易受制于他,竟如此轻易便被他挑起满腔情火,差点一发不可收拾。
他怎能那么做?她在他心里该是个“男人”啊,他怎能对另一个男人做出方才那种事情?
他怎能像方才那样亲吻她、爱抚她、碰触她,她又怎能允许他那么做?
“贤弟,令羽……”他感觉她的抽离,身子蓦地一冷,双手抬起向前,茫然地摸索着她。
她心一凉,情火忽熄,泪水重新滚落,“我说了不想当你兄弟……”
我说了不想当你兄弟。
为什么?为什么令羽会忽然说出这样的话?
当夏停云总算从黑暗的深渊醒转,恢复清明祖籍后,第一句映入脑海的便是这样绝情的一句话。
他直起上半身,微微茫然地观望四周,这是间整洁的厢房,一几一椅皆极端雅致辞,案上一鼎香炉,飘散着镇定人心的淡淡香味,挥洒着秀丽山水的屏风上,整整齐齐挂着一袭簇新的深蓝衣衫。
他拖着只余淡淡疼痛的右肩站起身,在白色单衣外罩上蓝衫,系紧腰带,一头散发则用条蓝布简单一扎。
稍稍穿戴整齐后,他打开门,屋外正对着一方小小庭园,栽着几丛香花,空气清闲。他左右张望,好不容易见到一个灰色人影穿过远处的门廊,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