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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澡洗了足足半个时辰,她终于满意,踏出水潭,从地上的包袱里摸出一瓶香油,从头到脚搽了一遍,再取出一身白衣换上。

  此时,东方天际已现红光,快要天亮了。

  女子走过去打开车厢,齐皓咚咚咚地滚了下来。

  他本来就是靠着车门阻挡才稳住身子,现在车门被开,他想不失平衡都难。

  “唉哟!”哪怕锦被裹得再厚,地上的尖石子儿依旧刺得人生疼。也算齐皓衰星罩顶,才滚了两圈,就撞在一棵大树上,头上再添肿包。

  女子见他一身泥灰,厌恶地撇嘴。“脏死了。”

  闻言,一股怒火从胸膛直窜烧到齐皓头顶。“是谁累朕如此狼狈?”一缩一扭的,他拚了老命转动身体,目光终于迎上女子,霎时一呆。

  只见她黑发如墨,长长地披在肩上,直落腰际。适时,日出东方,金芒印在那青丝上,光泽闪耀,无比动人。

  她一身白衣、白袜、白鞋,配上雪般玉肌,竟是白得彻底。

  尽管她此刻并未覆上白色蒙面巾,齐皓还是一眼认出她就是那道突然出现在御书房的白影。

  他认真打量她的面容,两个眼睛、一只鼻子、一张嘴,平凡的五官组合成普通至极的面容,说不出美丑,但他一望、再望、三望,怎么瞧怎么觉得这脸儿入了他的眼,却在脑海里逐渐模糊了形象。

  这是什么样的一个女人啊?能平凡到这种地步?但她却能自由来去深宫,不惊动任何人地将他劫出京城。

  “你是谁?”他确定没听过她的声音,但她那张脸太普通了,也许他曾见过,却绝对记不住。他只得试探性问道:“我们认识吗?”

  “我才没那么倒楣,认识你这种无道昏君。”说着,她戴上手套,替他解开裹身锦被。“站起来,去那里洗干净。”

  “你——”他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她已经没耐性地抬起玉足,一脚踹他进水潭。

  那冰寒刺骨的潭水让他浑身一个哆嗦,险些喘不过气来。

  “好……好好好……冷……”他上下两排牙齿打颤,学着狗儿四肢爬动,就要往岸上跑。

  “没洗干净前不准上来。”她随手折了一片叶子射过去,又把他打进水潭里。

  咕噜咕噜,齐皓连灌两口水,差点淹死。

  挣扎了老半天,他的脑袋才冒出水面。“你个疯婆子,到底想怎样”先声明,他是个斯文人,尤其当了几年皇帝,被礼部尚书押着读了百万字大齐礼制,不敢说是大齐最懂礼的人,却也绝对规矩守仪。

  但今天,被这个女人又是绑架、又是飞踢、又是落水,再温柔的人也要发狂。

  “你脑袋有问题吗?朕与你无冤无仇——”他嘴巴张张合合,却发不出声音。因为女子凌空一指点了他的哑穴。

  “我的名字叫秦可心,你可以称我秦姑娘或秦大夫。再敢满嘴不干不净,哪怕有人保你,我也会杀了你。”她蔑视他一眼。“反正你这种废物,活着也是浪费米粮。”

  齐皓一口气堵在胸口,又被冷水冻得遍体生寒,一口气吸不过来,便昏过去了。

  “不会吧?”秦可心眼看齐皓就要沉入水里,脸上轻视更甚。“天底下怎有如此没用的男人?”

  但又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她摇摇头,水袖舒卷,带出了一身湿淋淋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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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皓二度清醒时,神思迷茫,浑身酸软无力。

  他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醒着,抑或身处晕迷中。

  “吃药了。”一个清雅的声音钻入耳畔,十分熟悉、万般痛恨瞬间涌上心头,他挣扎地凝聚视线,果然瞧见一条雪白身影。

  他嘴才张开,却发现喉似火烧,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他恨恨地瞪着秦可心手端瓷碗,莲步款款向他走过来。

  那身姿摇曳,本是极为动人,但看在他眼里,却与妖魔无异。

  她又要来折磨他了吗?该死,他得振作,他要反抗才对,偏偏,他气乏得连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他只能睁眼瞪她,狠狠地瞪她。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他齐皓报仇,三十年都等得。秦可心,走着瞧!

  他气闷地哼了声,已经做好虎落平阳被犬欺的准备。

  但是——

  她雪白的小手贴在他额头,微凉的温度让他心一跳,然后是通体的舒泰。

  “还在发烧啊!你的身体真差,才泡一会儿冷水就染上风寒了。”她洗了半个时辰都没事呢!放下药碗,她动作轻柔地扶他半坐起身,喂他喝药。

  齐皓只觉脑子更混沌了。这秦可心怎地一时一个样?在水潭边,她冷酷又无情,这会儿,她居然会怕药烫着了他,细心地将药汤吹凉,再喂入他口中。

  莫不是真的脑袋有病,疯了吧?

  喝了一口药,他立刻闭紧嘴,不再接受她的“好意”。天晓得她是真好心还是假惺惺?万一是后者,他怕这药一喝完,她又要给他罪受了。

  对于他的不合作,她却没有丝毫不悦,疏浓有致的眉微微一皱。

  “药太苦吗?”她轻抿了一口药汤。“好像是苦了点。”

  她放下药碗,走出去。

  齐皓又开始在床上挣扎起来。他想趁着她离开的时候逃走,可惜她行动迅速,而他却身虚体乏,床都还没下,她人已经回来了。

  他看见她在药碗里洒了一点粉末。“好啦,药不苦了,你快喝吧!”

  他瞪大眼,不敢相信她有这么好心,怕他受不了药苦,特意在药汤里加料——慢着,那撮粉末不会动什么手脚吧?比如让他全身发痒、腹泻不止。

  “快点,药凉了,功效便差了。”她端着药碗坐到他身边,温柔地抱着他的头,让他靠在她的胸膛上,一匙一匙地给他喂药。

  刹那间,他脑袋一阵轰隆,全身的知觉只有头部枕着的温暖与馨香。

  他不是没接触过女人,宫里一堆侍女觊觎圣上的恩宠,以期飞上枝头做凤凰,但对于那种抱持不轨心态的接近,他非常排斥,每每有宫娥挑逗他,他都是恶心欲呕。

  可现在,靠着秦可心的胸膛,他却心跳如擂鼓,全身的骨头像要融化一般。

  对药汤曾有的怀疑全被丢到九霄云外,只要她手中的汤匙一搁到他嘴边,他便自动张口,不半晌,整碗药喝得干干净净。

  她自怀中掏出一条绣帕,轻轻拭去他唇角残存的药渍。

  那本来平平无奇的眉眼,在此刻,竟是闪着耀眼光华。齐皓一时看得呆了,遍体酥软,却不知此身是梦、是真。

  秦可心照顾好他,又扶他睡下,替他拢紧被角。

  “你睡一觉,出身汗,很快就会好了。”嗓音依然清雅,但入了他耳,却似石撞铜钟,震得他心头颤麻。

  痴痴地,他看着她收拾药碗离去,窈窕身躯如细柳随风摇荡,阵阵的清新、丝丝的柔媚,让他脑子更加昏沉。

  也不知是药力发作,或她风情太甚,勾走了他的神魂,他只觉神思缓慢地往上飘,上不着天、下不着地,迷迷茫于半空中,目力所及,净是那抹娇丽的白影飞舞。

  他张口欲喊却无声,伸手想捉,每每在碰着她的衣衫前,白影又移了方向。

  他只能在心里喊:“秦姑娘、秦姑娘……”却是追她追得气喘吁吁,犹不见佳人芳踪。

  他又热又累,也不知自己追了她多久,像有数十个春秋,又似才经过几个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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