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她惊呼。
蓝拓瞠目,瞧着她心一阵疼,真不知该拿她怎么办!无缘无故揍了他,却自己跌倒,他真怕要是上前扶她,她可能还会再补上一拳。但见死不救可不是他的个性,他还是上前去扶她一把。
“你没事吧?”他好意地问。
“走开!”她疼得快站不稳,今晚她事事不顺心,就连他说的每句话听来都不安好心了。
“你站好了,我就走开。”他声音低低的,却温柔得教她心颤。
她抬眼看着他,他的眼神深深的,有抹笑意,她不禁又把他的笑看成不怀好意,心急地甩开他的手。
“最好别让我再见到你。”她飞快地跑离他的视线,本来是非他来保护不可,现在一切免谈,她无法忍受他永远把她看成没穿衣服的样子,台北市有很多保全,她才不要巴着他咧!
蓝拓看着她的倩影消失在后门,心里发笑,她的一举一动都如此逗人,挺耐人寻味的女孩,他真是想也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她,但以后还会不会见面很难说,台北就这么点大……
他犹记得在泰国时她说过,她需要人二十四小时保护,却也没见她到保全公司找过他,不知现在她的情形如何了?刚才一见到她时,她明显是哭过了,为什么而哭?他真想知道……有缘会再见吧!
现在他时间有限,必须告辞了,今晚他还有要务在身,得先去向主人致意道别。
他缓步进屋,走向黄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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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艳在洗手间里把脸洗干净了,仔细把脸擦干,正要进入黄家厅堂时第一眼看见的又是无敌铁金刚,他特别高,要不注意到他其实很难,而他正在和黄家大哥说话,正踟蹰着要不要进客厅时,他竟和黄家大哥挥手,黄大哥送他到门口……
他要走了!
确实,他走了,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的心莫名地感到空虚,她说不出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巴不得他走,但心里却又有份不舍……
“小艳,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不知道,来来,你还没吃饭吧!我知道你吃东西一定要配新鲜果汁,那边的餐台有很多现打的西瓜汁哦!”黄碧茵热情地拉着她走向餐台。
“太好了。”夏艳挤出笑脸,随她而去,就暂且什么都不要想吧!所有的事都留到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再去烦恼——
第二章
晚上十点──
夏艳回到家,黄家的派对早在八点半就结束,她离开后又到百货公司闲逛,什么也没买,光是消磨时间,就是不想回家。
她想好了,今夜她要逃走,爷爷应该已经入睡,进去收拾简单的行李就能开溜,她打算先到南部躲一阵子,再找份工作,她绝不要嫁到奎家。
她把车停好,下车去,像偷儿似的进了家门。
“艳儿,你总算回来了,过来见见蓝拓,你说过家里的仆人都老了,我想想也没错,但是蓝拓不同,他是专业的保全,一定能跑得过你,追得上你,不会把你搞丢。”
真糟!爷爷竟然端坐在客厅里,笑咪咪的在向她招手,根本还没睡,而且客厅里还有个男人正背对着她而坐,那宽阔的肩,好眼熟啊……他是谁?
“什么保全?”她被动地走过去。
沙发上的男人也起身,转而面向她,讶异同时在两人的眼中扩散开来。
“蓝拓是我重金礼聘来保护你的,今后无论你是要出国、游玩随便你,反正你去哪里,他都会二十四小时的陪着你,我安排好他住在家里,就睡你对面的房间,你们可以谈谈,彼此认识,我先去休息了。”夏谨暗地里笑着。
夏艳动也不动地立在那里,怔怔地看着蓝拓,为什么是他?为什么?
她还来不及开口向爷爷求情,他竟然就这么轻松地走了。而花这么多钱把这么昂贵的保全请来,就表示爷爷心意已决,她怎么说都没用了。
都怪她逃也不趁早,之前会迟疑那么久,还不是顾虑爷年纪大了,怕她突然跑掉他会伤心,早知道爷爷这么绝,在泰国时她就狠心开溜算了。
现在她只能自救了,她得转移蓝拓的注意力,依照原定的打算今晚就走。“你……叫蓝拓,那位老先生是花了多少银子把你弄来的?”她故意用最粗劣的话问他,以最轻蔑的眼神睨着他,而其实心底却感到失落怅然。
蓝拓捕捉到她眼中掠过一抹忧愁,幽幽一叹。真没想到那么快又见到她了,这个工作早在一个月前就谈好,也早就排定时间,只是他完全没料到她就是自己今后要守护的对象!
而他也终于知道,今晚在黄家见到她时,她是为什么而哭了,是因为她爷爷要她一满二十岁就嫁到印尼……
在她嫁掉之前,他必须守着她,不让她出乱子。
他记得她曾说有人要把她推进火坑,两方的话比照起来,他已经了解其中的状况,她并不想出嫁吧!二十岁还太年轻,失去自由对她而言是件痛苦的事。
他强压下心底的暗潮汹涌,曾对她心动的感觉,只能以一贯面对当事人的冷静态度面对她,因为她已成了他的当事人。他从来不评价他的当事人,一向保持客观和中立,守护她,确保她的安全,不让她落跑,才是他该做的。
“他是不像你那么会杀价。”蓝拓的声音里没有情绪。
“跟你……打个商量如何?我愿意把我所有的积蓄都给你,你选择站在正义的一方,别看着我,我并不需要二十四小时的看护。”她尝试着跟他谈条件。
蓝拓深幽的目光莞尔地瞬过她一眼,没有回答她。
“你有听到我说的吗?”
“你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时候已经不合适再跟我谈价码。”
夏艳见他不为所动,心又冷了半截。“真的没什么比你这行更好赚的了,我看光留在我身边你就可以少奋斗几年了。”她恶意地损他,想逼走他。
蓝拓没有答腔,神情愈渐严峻,他可以理解她的情绪正处在低潮。
“你真沉得住气。”他愈冷静,她就愈掩饰不住心底的急躁和不安。
“好说。”他很同情她的处境,偏偏他的身分不适合去安抚她。
她跟他谈判破裂,没什么好说的了,转身往楼上跑。
蓝拓取了份报纸,跟上她。
夏艳加紧脚步,打开自己的房门,躲了进去,关上门,把他阻隔在外,心力交瘁地靠在门上,难以接受他被爷爷收买的事实,从此他就是她的敌人了,她宁愿他永远是个陌生人,不是个敌人,这教她很难受……说不出的难受……
她听见对面房门打开的声音,他进房去了,她悠长地吐出苦闷之气,他不走,她走。
他总得睡觉,就不信他可以二十四小时看管她,她得要有耐心点,等他睡了,她要摸黑脱离这个可怕的家,她得像他一样沉着才行。
她悄声进浴室去洗澡,打算收拾好行李,等待时机偷偷走掉。
凌晨三点,夜沉人寂,夏艳悄悄地推开阳台落地窗,将打包好的简单行李先丢到院子里,仔细关上落地窗,再走出门去,她机警地把便服穿在睡衣里,好掩人耳目,打算逃出家门后再脱下睡衣……
走道上无人,对面的房门紧闭着,她光着脚无声下楼,打开大屋门穿上球鞋,拎起行李,跑出院子,躲在铁门后先喘口气,再脱下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