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他那了不起的哥哥,房平南就一肚子火。“你别提他!那家伙一肚子假仁假义,只会坏我的好事!”
看到两人追打不断,江梨儿好担心;她又变成他的负担了,要不是她受制于人,他绝不会受伤的。“太少爷!不要再打了,不要……”她喊着,泪也流了出来。
“小梨子,别再说了,我不可能住手的。”
是的,他绝对不会这么做,可是,再这么下去,他会没命的。为什么她只能这么无助地看着他挨打?难道她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吗?他们?是的,如果她也无法放掉他的手的话,她一定要为他们做些事!可,她能做些什么呢
江梨儿咬咬牙,如果她不是受制于人就好了。可惜,她根本就不懂武功……不……她不能放弃!为了斐忱,也为了她自己。说的是,就算玉兰会武功又怎么样?就算她会挨打,会再次受制于人,她也要试一试。想着,
她趁着玉兰忙着看打斗的当下,将手肘用力地往后一击,幸运的是,她成功了。
突来的撞击教玉兰吃痛地抱住肚子,然后,江梨儿适时地转过身,用头撞向玉兰的胸口,玉兰没留神,往后一倒,头撞上大树,整个人昏了过去。
江梨儿怕得全身发抖,但她还是用尽力气大叫:“……斐忱!”
贺斐忱瞧见了。天啊,她真是好勇敢!他给了她一个赞赏的微笑,没了顾忌,他终于能执起剑,反守为攻。
几番过招之后,他挑开了房平南挥来的剑,然后剑身直直没入厉平南的心窝。
江梨儿瞧不见背对她的房平南,她只知道他软下身子,然后倒在地上;她朝贺斐忱跑了过去,贺斐忱抱住她的身子。“不要回头,小梨子。”他不想让她看见这一幕。
“大少爷……”他的怀抱好温暖,仿佛在梦里似的。
“你刚才不是这样叫我的。”贺斐忱摩挲着她的脸,她脸上犹有血痕,幸好,伤不是太重。
她当然知道,她一直就想这么叫她。江梨儿吸吸鼻子,一会儿才又道:“斐忱、斐忱……”
“是,我听到了。”他答的同时,也闭上了眼;他告诉自己,该休息了,此时此刻,没什么能让他再坚持下去。
察觉到他的重量,江梨儿惊慌不已。“斐忱!斐忱……”他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江梨儿的惊慌没有持续太久,循线而至的贺家人很快就发现了房平南的尸首和抱在一起的两人,当然,昏倒在树下的玉兰也被抓了。
贺斐忱终于能够睡个好觉。惹出这么大的风波,想也知道,贺家大小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
江梨儿守着他,就像过去他曾经为她做的那样。贺斐忱舒舒服服地睡了三天饱觉,直到肚子里的贪吃虫把他吵醒。
一张开眼就见到江梨儿,让他好开心,因为这是他一直希望的。“小梨子。”
江梨儿微笑,体贴地为他端来一旁煨着的暖粥。“您一定饿了。”
他点头,开心地吃了起来。这些日子,他已经习惯了她的好手艺,他很确信一定是这香味把他唤醒的。
他一面吃,一面关心地问着接下来的发展——房家早先就已经同房平南切断关系,因此,为了避嫌,就连房平南的
尸首也不愿领回,玉兰则被判入狱。
贺家经过这番喧扰,总算是平息了。
有了教训,贺文祥暂时不敢胡来,贺家也乐得清静。
“然后呢?”
贺斐忱期待的目光被江梨儿的迷惑打住。还有什么然后?“就这样。”
她说得简单,就这样?贺斐忱皱眉,摸了摸怀里,这才想起自己都躺那么多天了,当然已不在身上。“我的锦囊呢?”
她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江梨儿想了想,把腰里的小东西拿给他。
贺斐忱一看到锦囊就笑了。“这是你要给我的吧?”因为,她把它放在送给他的包袱里——这个充满回忆的锦囊,曾经包裹着他的骄傲和无知,也包裹过他的爱意和怜惜,如今呢?他打开它,发现里头有一束绑着红线的黑发,这样的触感,温顺柔软,想来是她的;里面还有一张小纸笺,可是无论正反,却无只宇片语。
他一直想问。“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江梨儿愣了下,下意识地端起已空的食盘。“大少爷一定还饿吧?”
又来了,大少爷。“小梨子。”他握住她的手。她终要面对他的吧
江梨儿低头,许久,知道自己终要面对他的。在他沉睡的时候,她就一直想着这一刻……这些话也许这辈子就只说那么一次,可……她非说不可。
“斐忱……我……我曾经退缩,也曾经以为,只要我心里有你就好……”所以,她才会给他她的断发;可是,现在不同了,发生了那么多事,如果,她再这样自怨自艾下去,她就真的太傻了。
“我是说……对于我们,我……我也绝对不会放手。”
贺斐忱笑了,这是他听过最感人的话。“小梨子!”他拉下她,开心地又搂又亲。
太好了,她终于走了过来,他再也不会放手。
尾声
一年后。
成都城里多了间小馆,除了面食外,什么也不卖。
江梨儿在贺家赚的钱已经足够偿还江家所有的债务,可就算江梨儿已经嫁给贺斐忱,江母还是不肯住进贺家。
没法子,贺斐忱只得为他们在贺家附近开了一家面馆;店小归小,可料好价钱公道,因此,用餐的时刻,生意一直是好得不得了。江梨儿当然是主厨,妹妹杏儿负责跑堂,江母身体好的时候,也会下场帮忙,一家人总是和乐的生活在一起。
每天午后,在最后一个客人离开之后,江梨儿总会听见马鸣。她知道是谁来了。是的,只有她才知道,他想吃的是什么味儿。
灶里还留着一块炭火,这是她因为他而有的坚持。江梨儿细细地切着配菜,等着水滚……过去的一幕幕浮现眼前,漫漫蒸气薰红了她的眼,连鼻子也开始塞了起来。小心地盛好汤面,江梨儿拿出手绢抹抹脸,把面端出去,放在贺斐忱面前。
江杏儿总是贴心地离开,留下两人细细品味属于两人的寂静。
贺斐忱总是像吃什么人间美味似的,把面吃光,连汤也喝完了。
“要回家了吗?”他问。
江梨儿点点头。她很感谢他,同意让她一直在家里帮忙。毕竟她可是贺家的少夫人,这样抛头露面,一定会被人说闲话吧?但她从来也没听他说过什么。
“斐忱……我在想……也许我们该请个人来帮忙。”这家小馆已经上了轨道,杏儿的手艺也不差,加上她自个儿的身体……是该放手了。
她的提议让贺斐忱张大眼。事实上,这想法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怕她不高兴,一直没有提出来。“当然好。可是,你怎么会改变心意呢?”
江梨儿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是因为……这两天,我吐得厉害,真要留在这里帮忙,恐怕也只会给娘和杏儿添麻烦吧。”
吐得厉害?敢情她连病了也没跟他说?他这丈夫是做假的吗!贺斐忱表情好难看。“小梨子,你是怎么回事?要不要请个大夫瞧瞧?”
她知道他会错意了,红着脸摇头。“已经瞧过了,只是害喜,不碍事的。只是做不了活,对娘真的很不好意思。”
害喜?贺斐忱先是一愣,一会儿后才明白自己听到了什么。这孩子来得真是时候,连小梨子的心都找回来了。他笑得开心,眸子都亮了。“小梨子,我要当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