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的一声,铁门自动打开,驾驶不加犹豫地开进豪华的大宅里。
才刚停妥并下车,两名女仆随即迎上前。“少爷。”毕恭毕敬地等候差遣。
“不必。”宋誉挥手斥退,对身旁的女伴说:“今天就麻烦你委屈一下。”
“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做。”迟曦恩耸耸肩。
嗯,该说她热心过头,还是单纯无知?
带她来是万不得已,既然已教宋新看到,与其事后迟曦恩被找麻烦,倒不如一次解决比较好,但他一定会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誉!”
欣喜的女声打断宋誉的沉思,那是一名年约五十、风韵犹存的美妇人,屋檐下的她,看见等待中的人出现后,迫不及待地迎上前。
“妈,您也到了啊?”宋誉一脸惊喜。
“是啊!妈好不容易被邀请,真有说不出的高兴!”孙忆怡高兴得想掉泪。
宋誉眼眸黯了下来,如果不是他,母亲也不必承受这种苦。
当初认祖归宗的条件便是只能让宋誉留下,孙忆怡为了给儿子一个父亲和优渥的环境,硬是忍痛与儿子分离,也遵循当初定下的契约,切断与宋家的往来。
不过有失必有得,她能无后顾之忧地专心经营她的小吃店,并开了不少家连锁店,现下也算是小有名气的老板娘。
俗话说的好:爱到卡惨死!她今生最爱的还是只有“他”,以及他们的儿子。
偏偏父子两人总是不对盘,让她是既伤神又无奈。
孙忆怡兴奋地握住儿子的手。“妈好高兴你肯来,你来是不是表示愿意听我的话了?”
“我会来是不想让您被大妈欺负,您别想太多。”宋誉不想让母亲误会。
孙忆怡深知父子的心结尚未解开,但仍不由得心急。“妈也知道,但……咦?这位是?”孙忆怡突然发现儿子身旁默不出声的女人。
宋誉这才记起迟曦恩的存在,连忙将她介绍给母亲。
“她叫曦恩。”他转向迟曦恩,对她说道:“曦恩,这是我母亲。”
“宋妈妈您好。”迟曦恩点头。
虽然迟曦恩的嘴不甜,但孙忆怡却能感觉到这个女孩的良善气息。
“你叫曦恩啊?真好听,几岁了?家住哪?”
“我二十二岁,住在……”
接着两人就旁若无人地聊了起来,让一旁的宋誉看得傻眼。
他傻眼的不是母亲与迟曦恩一见面就熟稔的态度,而是迟曦恩为什么跟女人相处就变成正常人,不会发生鸡同鸭讲的情形?差别待遇啊!噢!又想吐血了!
“在仆人面前聊天不会太放肆了吗?”一道威严的女声响起。接着,自屋内走出一名雍容华贵的女人,正居高临下,以睥睨的眼神瞧着他们。
女人的身旁各有一男一女,分别是她的儿子及媳妇。
“就是说啊,还是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真像二妈的作风。”宋新嗤道。
“没错、没错。”吴婷婷附和丈夫的话,一脸的不层。
“真抱歉,一时忘了。”孙忆怡连忙道歉,但宋誉可就不那么温驯了。
“她才不是来路不明的女人。”宋誉刻意搂着迟曦恩。“她以后会是宋家的媳妇。”
这句话使在场的人有不一样的反应──夏惠君有着不屑,宋新夫妻蹙眉,孙忆怡很是高兴,至于迟曦恩则仍在状况外。
“是不是宋家人,你爸看过了才算数。”夏惠君表现当家主母的威严。
“他不能左右我的决定。”宋誉毫无惧色地面对着大妈,颇有挑衅的意味。
夏惠君不予置评,只是冷冷地转头先行进屋。
她实在不喜欢这个处处爱跟她作对的“儿子”,尽管已经相处了十多年。
第五章
饭厅里
除了宋家人,其他闲杂人等一概屏退,只见偌大饭厅中坐着七个人。
说热闹又寂静得很,说冷场却又互相挟菜以示关心,总之气氛一整个诡谲。
“一年不见,誉你过得好吗?”坐在主位的宋远达率先打破沉寂。
“托您的福,我过得很好。”宋誉冷淡地回答。不过他倒是发现父亲的脸色没一年前红润,原本英气勃发的他变得有些消瘦憔悴,讲话略微虚弱且中气不足,而且几乎没见到他吃多少。他的心暗地一窒,俊眸染上一抹复杂的神色。
“那就好、那就好。”宋远达掩不住失望的神色。眼角余光悄悄瞥向孙忆怡,碍于身旁的大老婆,他只敢把再度相逢的喜悦埋藏心底。
若非今天他有重大消息要宣布,夏惠君万不可能同意邀请孙忆怡来。
宋远达只有两个儿子,说句实话,他比较欣赏大儿子。
其实,宋誉不算是情妇的儿子,要他说,孙忆怡才是他的最爱。孙忆怡是他的初恋情人,两人情投意合,无奈遭父母反对,并私自为他定下一门亲事。
因为宋远达是独子,负有传宗接代的重任,更不可能抛弃父母与爱人私奔。
门不当户不对,在父亲说重话、母亲以死威逼的双重压力下,不得已只好跟她分手,但他离开她时并不知道她已怀有身孕,直到十年后巧遇才知道这件事。
深知孙忆怡坚贞不二的心,更不辞辛劳扶养他们的儿子,他兴起弥补的念头。当时他的父母已经去世,因此不必烦恼长辈会反对,只需顾及妻子的意愿和感受。
难得的,妻子知道后竟同意了,条件却是只能留下孩子,从今以后不准跟孙忆怡有往来,包括金钱上的任何援助──这根本就是要他彻底跟孙忆怡断绝联系。
宋远达只好退而求其次,决定先弥补这孩子!
从那时候开始,他给宋誉最好的生活,还有最温暖的父爱。
甚至送他出国深造,希望他能出人头地,不被身分所限制。
对于宋誉,宋远达既赞赏又遗憾。
赞赏的是他的努力及聪颖,学成回国后成为他这父亲不可或缺的帮手;年纪轻轻就拥有精湛的医术,在牙医界传为美谈。
遗憾的是他对他这个父亲总是很生疏冷淡,无论他做什么努力都没用,始终无法得到“爸”这声亲匿的称呼,永远只叫他一声“父亲”──“父亲”两字让宋远达感觉只是迫不得已下的尊称。
美其名是为了磨练自己才自立门户,实则是公然在台面上与他较劲,这些他不是没有发现。
“呃,这位是你女朋友吗?”宋远达意外发现那个安静的陌生女子,眸中满是惊喜。
“她叫迟曦恩。”宋誉倒是很配合。
“宋爸爸您好。”迟曦恩打招呼。
“好好,爸不介意你自己挑选的──”宋远达很是开心。
“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爸您会后悔的。”宋新冷哼,打断父亲的话。“再说这么重要的家庭会议,却带一个外人来,真不知大哥存什么居心。”
“老爷要三思。”夏惠君冷漠地劝道。
“这个,曦恩人很好的……”孙忆怡想为儿子的女朋友说话,反倒遭瞪视。
“二妈,您看人一向不准,别自欺欺人了!”吴婷婷冷讽。
“都别吵。”宋远达喝道,威严的声音响彻整个饭厅。
这一喝,方才持反对立场的人,全乖乖的不敢造次。
“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会看。”宋远达拿出主子的气势,不让众人爬到他头上。“不过,姓迟,这个姓很少见,迟天应这个人你认识吗?”他询问迟曦恩。
“宋爸爸认识家父?”迟曦恩惊讶。
“你父亲生前有来让我看诊过,我跟他的交情算不错。”宋远达神情添了抹惋惜。“提到曾经在商场上掀起一股风潮、屡出手屡获胜的商场之神,他的名号响当当,我们这一辈的没有人不知道,只可惜他英年早逝,唉!”英才总是遭天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