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帅啊!”一位职员轻轻说著,说出大家的心声。
贝铭拎著他的公事包和笔记型电脑进入办公室。放下随身物品后,他起身就要去见严明。
“还有些东西晚点会送到我的办公室,如果我不在,麻烦你们帮我签收一下,谢谢了。”他临走前在门口交代了一声,许多员工不自觉都应了声“好”。
好?全场只有刚刚走上楼的巩芊铃,心中发出相反的声音。
贝铭刚离开,她就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外。
这间比她高一层的房间,豪华的沙发、整套原木书架,还有偌大的玻璃窗、漂亮的景观,象征著主人的位高权重,巩芊铃站在门口往里看,目光却带著杀气。
这些东西,也象征著她飞掉的财务主管大位。
这也就算了,方才她被告知,总经理严明要她往后跟贝铭“好好合作”。她的财经节目内容,可以多“请教”贝铭的意见。
这也就是说,她的节目贝铭有权利干涉、她的脚本贝铭有权利修改、她的专业贝铭有权利质疑。巩芊铃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严明还给了她“财务副理”这个位置,并告诉她主播工作告一段落后,有多余的时间再多帮贝铭的忙,严明的本意是希望巩芊铃在不影响主播工作的状况下,以她对公司营运的了解,发挥她的财经专长,和刚上任的“财务主管”好好配合。
这是弥补我是不是?巩芊铃站在门口,心里暗忖著。你这贝家大少爷不是很厉害吗?那就自己搞定啊!要个副理做什么?
财务主管办公室里头的每一件东西都那样闪闪发亮,巩芊铃几乎可以嗅到那真皮座椅的气味,她站在门口发愣了许久,终于被背后的声音打断。
几位快递员小心翼翼地搬进几箱物品。“小姐对不起,借过一下。”
巩芊铃硬是被这些人挤到一旁,不久办公室内多了好几个纸箱。
“这是什么?”她开口问著,许多职员也挤到门口。
只见快递人员谨慎地将标示“内有易碎物品”的箱子,一一靠墙排列好。“这是贝先生指定寄送的精品,请问哪位要签收?”
贝铭一进电视台便到严明办公室与他会面,商讨将来如何一同管理电视台,巩芊铃站在众职员的最前方,心中纵然有千百个不愿意,也只能拿下签收单。
她本只是过来将公司最新报表放到贝铭桌上,好让他这个财务主管过目,碍于职责她不得不踏进这位于她正上方的办公室、面对她的顶头上司。
这些东西显然挺贵重的,连快递人员都显得小心谨慎,巩芊铃忍不住嘀咕。“才刚进公司第一天,派头就这么大吗?”
再怎么位高权重,也不必这般张扬吧!一个人能用到多少东西?需要这样大张旗鼓吗?
怎料,她背后马上有一个声音回了她的话。“谢谢你帮我签收,希望没麻烦到你。”
好似有阵冷风吹过她背后,听见声音的巩芊铃一回眸,双眼与这间办公室的主人对上。
贝铭正在她背后看著她,显然听见了她刚刚说的话。
走到背后还不出声?真阴险!她在心中暗骂,贝铭则保持著微笑进入办公室。
他开始拆开他的包裹,原来里头是一件件价值不菲的摆饰品。
有水晶饰品、原木雕刻,还有琉璃工艺、名画等等,件件看来都是艺术品,这些东西的主人看来颇有艺术修养,每样珍品看起来精细又不流于匠气。
这些艺术品配上他的主人,显现出一派低调奢华的优雅品味,大家看得目不转睛,只有巩芊铃不以为然。
“贝先生,这是这个月的财务报表,我放在桌上了。”她面无表情地说。
贝铭一边将那些艺术品摆上书架,一边对她说道:“这么多年来,你还是没有变,一样很亮眼。”
不管这是客套话还是礼貌性的问候,此话一出,大家的目光顿时抛向巩芊铃。“原来你们以前就认识啊?”众人不禁带著羡慕的语气问道。
先不管贝铭是不是贝家大少爷,光是他不凡的品味、出众的外表,就能让大家流光口水。
“我们以前是同学。”贝铭回答著,并对巩芊铃说道:“很高兴有机会能再见面当同事。”
这话听在巩芊铃耳中,却相当不是滋味,贝铭分明就不是她的“同事”,而是她“高高在上”的上司,坐的还是原本属于她的位置。
现在这家伙是在虚伪什么?她念书时本就不输他,现在却要向他低头、当他的部属,他分明是“空降部队”,要她怎么服气?
巩芊铃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出口的话便越尖酸。
“你当然高兴了,当了财务主管。”她说著,再瞥了瞥那些“高级装饰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情。“不过也不用这样铺张吧!”
“铺张?”贝铭停下了动作,反问著她。
在场的人都嗅到一丝诡异的气氛,巩芊铃的话怎么好像带著火药味。
她指著那些琉璃、名画说道:“公司虽然赚钱,但也不应该这样摆阔,连总经理的办公室都没有这些没意义的摆饰,你这样算是在浪费公款。”她停了停,知道自己的言论带著杀气,于是补上一句。“关心公司财务也是我的职责所在,我是就事论事,没有别的意思。”
巩芊铃说完,大家嘴巴张得可大了。他们之前不是旧识吗?怎么巩芊铃对贝铭好像一副积怨已深的模样?
被她“纠正”的贝铭,面无怒色,依然带著礼貌的微笑。
“谢谢巩副理的指正,公司有你这样尽心的员工的确难得。”他说得平稳,也同意了她的观点。
他的表情在巩芊铃看来却是皮笑肉不笑,没关系,她赢了比较重要。“那么这些东西要全部退回去吗?我想这样你也比较能专心上班吧!”第一回合交手,看来她可要占上风了,巩芊铃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
“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很有意义,不是铺张浪费的奢侈品。”不料贝铭缓缓地开口,表情渐渐深沉,好似在回忆。“这些都是我人生的里程碑,在华尔街工作并不轻松,在没有任何支援下,我给自己订立许多目标,多少时间内必须替公司和自己赚进多少钱、多久内我必须坐上什么样的位置,最后是不是可以自己创业、打下自己的版图,都是当时每个阶段我对自己的要求。”
他轻轻侧头看了看摆上架的那些精品,再徐徐说道:“只要我达成一个目标,我就会买一个喜爱的艺术品,当做收藏,也当做纪念。或许眼光还没多好,你有时间可以多指教指教。”
最后一句,贝铭转回头对著巩芊铃说。
顿时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贝铭睨著她,仿佛又回到从前,她依然架势十足,依然带著敌意看著自己,再次见面的第一天,他并不想这样针锋相对,不过巩芊铃显然不这么想。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确没有改变,容貌依然亮丽,言词也依然犀利。
贝铭的目光锁著她,想要看透她心中的想法。
而巩芊铃火冒三丈,心中千百个不悦,却说不出话。好样的,原来那些东西是他的“炫耀品”,炫耀著他的丰功伟业,满屋的收藏品金光闪闪,是要告诉大家他有多么了不起吗?
巩芊铃怒目相向,搞到最后原来是自己没事找事做,跑来别人的办公室自取其辱,听他说自己多么了不起。她的颜面挂不住了,所有的人都听见她刚刚如何错怪贝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