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蓦地扬眸,愕然的眼神迎向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为你而醉。”他深深微笑,俯向她的身体忽地一阵摇晃,整个跌入她怀里。
她无奈叹气,挣扎着想摆脱他沉重的身躯,“站起来,Perry你好重。”
“我……不起来。”他埋首她胸前,愉快自得,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好一会儿,略略昂起下颔,醉眼蒙蒙地瞥她一眼,“这里好香,好舒服。”
楚天儿皱眉,她明知自己被吃豆腐了,可对方是自己的同学,又喝醉了,教她一时也无法发作,只能无奈地伸手攫住他赖皮的头,试图将他推开。
可他不仅不肯轻易被推开,甚至埋得更深,依恋地以脸颊摩擦她柔软的乳峰。“Perry!”她锐喊一声,正凝眉思索着该怎样摆脱这酒醉的男人时,一只猿臂忽地凌空伸来,攫去了依恋她胸前不去的男人,粗鲁的行为像老鹰抓小鸡似的。
很快地,“Perry便被抓离她胸前,甚至狠狠地被抛落在地,额头重重地敲击地面。
她吓了一跳,急急奔向倒地的Perry确认他的额头毫发无伤后,才愕然扬首,星眸迎上墨石阴沉的面容。“你何必如此粗鲁?万一弄伤了他怎么办?”
“那也是他应得的。”墨石冷冷地说,“谁让他胆敢碰你。”
“他喝醉了啊,不是有意的。”
“哦?”俊眉嘲讽地一扬,这样看来,是我破坏了大小姐和他的好事。”
“你……胡说八道什么!”
“不过你的眼光也太差了吧,这样的软脚虾有什么过人之处?”
她倒抽一口气,起身,怒气冲冲地瞪视他,“你莫名其妙!我跟他根本没什么。”
“没什么?他根本整个人都贴在你身上了,还说没什么?”他低吼,眼眸愠怒,“非得要让他将你整个人搞上了床才叫有什么吗?”
“你……”她怒极,不假思考便随手甩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声响刚刚扬起,她立即陷入极度后悔。
她咬牙,看着墨石的面容忽青忽白,神情变幻不定。
“你……谁教你出言不逊!”她倔强地说,“竟敢这样侮辱本大小姐——”
他不语,阴沉的眸光冷冷瞪视着她。
而她,被那样的眼神看得心慌意乱,得拼命克制自己才不至于全身颤抖。“你……刚刚上哪儿去了?是你没尽到一个保镖的责任,是你令他有机可乘。”
“我去接一通电话。”他冷冷地截断她一句比一句低微的言语。
“电话?”
“行飞打来的,他要我们立刻回美国。”
她惊愕,没料到竟会听到这样一句话,“回去?为什么?”
“他没说为什么,只说事态紧急。”
她有不祥的预感,“究竟……什么事?”
他没理她,只是静静抛下一句,“我们搭明天的班机回去。”
第四章
出事了。
回到楚家那位于旧金山市郊的豪华花园宅邸,迎接楚天儿与墨石的竟是空无人影的寂静,庭园、屋里,一个人也没,完全不见平常穿梭来去的仆佣以及龙门各级管事们的踪影。
父亲呢?哥哥呢?他们都去哪儿了?
还有星哥哥跟红叶呢?大家都到哪里去了?
楚天儿面容雪白,窈窕的身子里里外外慌乱地寻找着,一颗心怦然直跳,随着确认宅邸里空无一人而更加忐忑不安。
她简直不能相信,即使龙门的大老们今日同时出国度假,这里也不该成为一座死城。
至少还有佣人们啊,至少该有他们来看顾打扫这座豪华宅邸。
怎么会一个人都没有呢?
“究竟怎么回事?墨石。”她颤然开口,惊慌的星眸茫然地望向身旁神色凝重的男人,“为什么大家都不见了?”
墨石摇头,同样无法理解为什么赶回旧金山后遇到的竟会是这样一种状况,他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天接到行飞的电话确实隐隐感到事态不妙,但显然地,情况比他想像的远糟上许多。
究竟怎么了?
随着楚天儿仓皇地跑遍楚府里里外外,他的一颗心亦随之更加不安。
终于,当两人匆匆由宅邸三楼奔下金色雕花回旋楼梯,重新回到一楼大厅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攫住了两人的注意力,也使得两人慌乱不安的心总算稍稍安落。
是乔星宇,黑色翻领休闲衫加蓝色牛仔裤的挺拔身影完全不见素日的俊秀儒雅,相反地,垂落额前的汗湿头发显示了他才刚刚经过一番辛劳奔波。
“你们总算赶回来了。”一见两人,乔星宇首先开口,语气急促,墨黑的瞳眸掠过异样神采。
墨石觉得相当不妙,“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大事。”乔星宇简单一句,镜片后的眼神闪烁不定。
他欲言又止的神态令几乎濒临歇斯底里的楚天儿更加惊惶失措,拉高了声调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星哥哥!爸爸呢?哥哥呢?他们都到哪儿去了?”
乔星宇不语,默默望着面容雪白的楚天儿。
她再也受不了了,“星哥哥!”
“天儿,你要冷静听我说。”对她的锐喊,乔星宇只是这样缓缓一句。
楚天儿蹙紧蛾眉,“我听着,你快说啊。”
“天儿,龙主他——”
“怎么?”
“死了。”
“什么?”楚天儿的嗓音蓦地拔尖而起,回旋整间大厅。
“警方认为是行飞开的枪。”
“不……不可能——”
残酷的言语一字一字,清楚地钻入楚天儿的脑海,敲击着她抽痛、脆弱的脑髓。
她听见了,完完全全明白乔星宇的意思。
可她不相信,一个字也不信!
爸爸死了,凶手是——哥哥?
怎么可能?老天爷这个玩笑可开大了!
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她想着,昏然的头脑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狂烈的运转,眼睑一落,身子随之一软。
在晕过去之前,最后侵入她意识的,是墨石沉痛激昂的呼唤。
“警方一定是弄错了,星宇,龙主不可能是行飞杀的。”
安置好晕过去的楚天儿,墨石冷静地听着乔星宇简洁地转述旧金山警方的说法。
根据警方说法,前天凌晨两点左右,楚南军的书房传来激烈的争吵声,不久,便响起枪声,一连三发。卧房位于楚府一楼左翼的管家在听闻争吵声时便朦胧醒来,枪声一响更急急奔向书房查看,只可惜他到达时楚南军已中枪倒地,血流如注。
在经过长廊时,他曾经瞥见一个与楚行飞十分相似的背影飞快地穿越落地窗,往庭园方向逃逸。
警方于是怀疑这椿枪杀案起因于一场激烈的父子争执。
“他们在总管理部办公大楼找到了行飞,扣押了他。”
“没有不在场证明?”
“他一个人在那里。”
墨石咬唇,沉吟。
一定是哪里弄错了,行飞不可能弑杀自己的亲生父亲。“不可能。”不需考虑思量,他能这么肯定。
“我也认为不可能。”乔星宇迅速接口,“行飞跟龙主的感情一向好,至少——”他忽地一顿,眸光一黯,“在我离开以前是这样的。”
墨石迅速抬眼,“你离开以前?”
“行飞大概没告诉你们?我在你们离开半年后也搬离这里了。”
“你搬离这里?”墨石不解,‘为什么?”
“因为——”乔星宇再度一顿,唇瓣苍白颤抖,好一会儿,他倏地别过头,默然。
墨石紧紧蹙眉,望着好友突如其来的沉寂,掠过眼底的是更加沉重的不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