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奴婢知道了,奴婢这就回去。她敛下眼,旋过身踩着无力的步子离开。
她是侍奉少爷的奴婢,和少爷一块儿出来却没跟着一块儿回去,该如何向夫人交代?即便照少爷的话禀告,但是失职的罪还是有的。
少爷一定不知道,侍奉的奴婢随之出府,是不能单独回去的。就算主子不准靠近,她也该远远地待着保护他,但是少爷不给跟,她又能怎么办?
等等,你打算怎么回去?她不会骑马,总该派个马车给她。
少爷,你不用为我担心,我走了。朝他曲膝行礼之后,雪沁便独自离开,但是她该留下还是回去,心底却没个准。
见雪沁离开,汪洋才回头朝丁府前进,走了一段距离后,他不禁又想起雪沁那抹寂寥的背影,最后还是决定回头找她。
找了好长一段时间,竞遍寻不着她的踪迹。
这丫头什么时候走路变得这么快了?他握紧拳,原以为将她这走他的心情可以平静些,没想到一不见人影,他的心更乱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近只要一见她,他的胸口就会开始涨起一股莫名的情绪,连自己也搞不懂。
唉!轻叹口气,他还是转往丁府的方向。
这时候,雪沁才徐徐从街角走出来,痴迷的眼直篁着他顺长的身影渐行渐远。
你是想留我吗?不管怎么样,那就够了,够了……
***
当丁小瑗一听说汪洋来,立即开心地奔到大厅。
汪公子,你来了。她咧开嘴笑着。
对,我来了。他从椅子上站起,看见我这么开心?
当然了,虽然才不过几天,但我……她垂下脑袋,故作羞涩地说:我真的很想你。
他扬唇一笑,除了想我,是不是还想其他东西?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么?她装傻。
是这个吗?说着,他从随身包袱里掏出一只袋子,这是送你的,看看喜欢吗?上回离开时他曾允诺回来要带份礼物给她。
丁小瑗开心地接过手,并将袋子打开,一看见里头的东西,脸上的笑容立即垮了下来,咦?这只是叶子嘛!
不喜欢?
这……这未免太小气了。她看着手里的叶子,这个很特别吗?不就是普通的叶子嘛!
这不一样,这叶子只有冽风庄才有,瞧这七彩叶,是不是很美?记得他摘这叶子的时候,雪沁见了还极力阻止,说他破坏了自然界最美的产物。
是……是还好,但怎么说都还是普通的叶子呀!她鼓着腮。
他似乎看出她心底的想法,这么说就是不喜欢罗?
这要我如何喜欢,如果真因为叶子美而喜欢,那我干脆去喜欢那些艳丽的花儿不是更好?丁小瑗完全不懂汪洋的心意。
或许这只是普通的叶子,但在汪洋心底却是独一无二的。这树是汪洋小时候在山上发现的,后来问过师父才知道是棵神秘的植物,后来他将树截下一半栽种到庄后的山坡,而这回生长的叶子是他见过最美的一次。
也因为如此,他有些失望小瑗出现这样的反应。不过,幸好他另有准备,跟着从衣襟里掏出那支玉簪子,那么这个呢?
哇——好美!她深吸口气,连忙接过簪子,开心地说:原来你是逗我的,还真坏!
你喜欢这支簪子?看来雪沁的眼光是真的不错。
当然,样式好特别又好美,哪个姑娘不爱呢?了小瑗兴奋地说。
哪个姑娘不爱呢?这句话重重撞进汪洋的心口,没错,哪个姑娘不爱这么美的东西,雪沁会选择它,也就表示她喜欢了?可是他这个做主子的却一点也不懂,甚至一路上和她无由地闹别扭。
怎么愣住了,没想到我这么喜欢吧?丁小瑗笑着勾起他的手臂,走吧!
你不是对这个镇很熟?带我去看看不一样的地方或者你喜欢的地方。
看着她挽着自己的小手,再看看她如仙子般的笑容,此刻他应该很开心、很欣慰才是,为何心底却像是破了个洞般,有种空虚的感觉。
不,不该是这样,一定是他身心太疲累才会有这种错觉,他确定是喜欢小瑗的。
好,我们走。他回以一笑。
你想带我去哪儿?
去镇东的那座林子走走,我一直都喜欢那儿。有时在镇上晃累了,他都会去那儿打个盹、乘个凉,顺便睡一觉。
林子有什么好看的,能不能去游湖?坐画舫?或是到哪问大店铺瞧瞧有没有从京城送来的新鲜玩意儿?她自顾自地说着。
对她这样的说法,汪洋直觉好笑,这等于要他陪她去她喜欢的地方,跟他的喜好完全无关。
好,你想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他依了她。
那太好了。她指着那个方向,那儿有个湖,听说这时候有画舫游湖,咱们去瞧瞧。
汪洋随着她雀跃的身影直往前走,尽管梗在他内心的不安仍在,但既然厘不清头绪,他便打算刻意忽略掉。
***
当汪洋与丁小瑗来到湖边时,突然听见有人大喊道:有个人中了刀伤,躺在镇外的荒地上,像是遇劫了!
该死的劫匪!竟然在冽风庄的山脚下干这种事?到底有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闻言,汪洋低咒了声。就算离开冽风庄,他还是枭雄,怎能眼睁睁看着这种情形发生。
喂,你要去哪儿?眼看汪洋突然跑开,丁小瑗只好快步跟上。
直到那人所说的地方,他走近一看,才发现躺在血泊中的人就是雪沁!
雪沁!他大步走过去抱起她,你怎么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是谁……
是谁干的?
少……少爷……她居然还笑了,你怎么来了……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能……能再见到你……真好……
你这傻瓜,好什么好,怎么流这么多血!汪洋心慌的立刻抱起她,转身直往镇上刘大夫家直奔而去。
直到刘大夫家,一见到伤者,刘大夫立即让她服下止血药,又命助手撩起她的上衣为她包扎。
不……让我来。一见那助手的手伸过来,汪洋立刻抓住他。
为什么?
这家伙非常害羞,如果知道自己被……被脱了衣服,醒来一定会骂死我这个做主子的。他找了个乱七八糟的理由。
真奇怪,他不是个男人吗?那位助手疑惑地望着他。
谁知道呢?她就是有这种怪癖。他也没办法再解释了,于是将雪沁抱进里面的房间,对着外头的刘大夫喊道:刘大夫,我帮她包扎就行,将药给我吧!
好的。刘大夫随即将药罐从门缝中递给他。
情急之下,汪洋已无法犹豫或思考,立刻翻起雪沁的短衫,这才发现她的抹胸已经被鲜血给染得湿透!
他迅速将它褪下,再将药粉撒在伤处,然后从柜子里找出干净的布条替她扎起来。
将她的衣裳重新穿好后,他这才对外头喊道:刘大夫,你可以进来了。
刘大夫一入内,立刻为她把起脉,跟着对他说:伤得下轻,不知道会不会清醒,但我会尽力。他说着又拿出针灸,在她的几个穴位插上几针。
怎么样?汪洋心急如焚地问。
得看今晚熬下熬得过去。刘大夫也蹙起眉,近来黄河大汛,灾民日增,流离失所下便四处行抢,没想到已经抢到这里了。
但也不能杀人呀!汪洋紧握双拳。
别生气了,人只要肚子饿了就会失了理智呀!刘大夫摇摇头,不禁叹息道。
这时,在外头等待的丁小瑗立刻钻了进来,瞧着躺在床上的雪沁,汪公子,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