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就赶紧清醒让我定定心呀!要是他就这样登西方极乐世界,那我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丁尧翻了个白眼,要是让傅玄溟听见这话,不踹她个两下消气才怪!
“宝宝丫头,待我大哥醒来以后,你要对他好一些。”这丫头在大哥昏迷时讲了那么多诅咒人的难听话,可把平日大哥欺压她的怨气都发泄光了。“他要不是为了救回你,和盗贼的头儿打得你死我活,你准会没命。”
戚宝宝心头很难受,虽然他对她本来就不好,可是看到他为了自己伤成这副模样,她实在是过意不去。
“我大哥嘴巴虽坏,但那不是真坏,他对我们这群兄弟都很照顾。除了他……偶尔肚子饿时会显得比较无情以外,其他时候都很好的。”
“那他被人砍了好几刀,到底是被暗算还是肚子饿没力气拚?”说到这个,戚宝宝想起他们在入凤阳城以前,有人打坏傅玄溟用膳的心情,当时他下手狠得实在可怕,连她都遭殃了。
丁尧抓抓脸面,很想替自个儿兄弟留个薄面,但是面对戚宝宝单纯的眼神,又觉得若不说明傅玄溟的坏毛病,哪天她跟在他身边遭殃,一定恨之入骨。
“与其说是暗算,还不如说是我大哥饿到脚软。”丁尧摇摇头,一个大名鼎鼎的总捕头,却有如此见不得人的怪病。
哎!老天爷就是没那么干脆,造人总有那么几处缺陷,从古至今,这世上还真没有完人啊!
戚宝宝转回头去,嘴里突然噗嗤一声,不正经的笑了出来。她还以为傅玄溟这男人,没有任何弱点哩!这个怪毛病,好像让他变得可亲一点了。
“哎,你别任拔大哥面前笑,他会介意的。”这丫头要笑也不挑个角落去,要是让傅玄溟听见,铁定拿他出气。
“丁……尧……”
低哑的声音,轻轻地响在房里,坐在一旁的两人听见,连忙跳起来探看。
“大哥!”
“傅玄溟!”
接着,是那两人抱在一块又跳又叫的欢呼声。“他没死啊啊啊!”
“给我……闭嘴!”傅玄溟拧起眉,他们两个存心要吵死人是不是?
没人将他恶声恶气的警告声听进耳里,两人依旧开心得手舞足蹈,乐得简直像是挖到一箱黄金似的,开心得恨不得敲锣打鼓。
“吵死了!”傅玄溟吼了一声,额上暴出青筋,吓得正欢喜的两人噤口不语。“都给我滚出房。”
“大哥,你才刚醒,伤口还没愈合,别动气坏了身子。”丁尧陪着笑脸,都怪宝宝丫头,害他一高兴也跟着她瞎闹起来。
“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谢你傅家祖宗显灵啊。”戚宝宝双手合十,感动得眼泪都要滚下来了。
傅玄溟瞧她那张生动的脸,又哭又笑的,实在丑得很令人嫌弃,可是眼下,他却觉得顺眼……哎,他大概是伤到脑袋了。
“给我水。”
“好好奸!马上来。”戚宝宝很勤快的捧杯热茶,而丁尧坐在床边搀他起身,两人伺候起他,手脚可是俐落得很。
“烫不烫?你喝慢点。”站在床边,戚宝宝显得很紧张。
茶水喝完,她又非常善解人意地棒着一碗温热的清粥奉上。丁尧瞧她一眼,这小丫头还真是机伶呀!足以见得她有多么关心傅玄溟了。
“晚点我和丁尧去街市买你喜欢吃的糕饼,你安心养伤,什么都不用担心。”
傅玄溟让丁尧喂着粥,但是那双眼睛却留在戚宝宝身上。 “你献什么殷勤?”反常得让人觉得奇怪。“是不是又闯了什么祸?”
天地良心啊!她什么都没做呀!戚宝宝两手高举,一脸无辜。
“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她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这男人就是这么多疑,把她戚宝宝瞧得扁扁的!
“大哥,宝宝丫头很乖的,她为你担心得不得了。”
戚宝宝鼓着两颊,丁尧边说她边点头,证明他所言不假。“就是啊,我才不像某人狼心狗肺,要是现在换做我躺在那边,就不知道有没有人为我……”
“你胡言乱语什么!”傅玄溟不知怎地,脾气突然窜上来。“难道你就真的吐不出什么好话吗?疯癫得只会咒自己!”
这把火气烧得丁尧和戚宝宝有些摸不着头绪,然而傅玄溟的眼神却又比往常更冷、更具威严,让人不由得胆怯。
“我……不是故意的……”他无故发那么大的火,让戚宝宝觉得委屈。
丁尧见状,将碗里没剩几口的粥喂进傅玄溟嘴里,东西收了收便识趣的离开。“宝宝丫头,我先到前堂去张罗些杂事,你就替我照看着大哥。”
“是。”她回得很没劲儿,想必是先前被人那么一骂,有些丧气了。
“你们俩啊,别老是斗嘴呀!又不是三岁小娃了,多丢人。”丁尧临走前,还不忘趁机数落两人,暗自偷笑一回。
“你闭嘴!”傅玄溟喊了一声,难得面红耳赤。
戚宝宝见丁尧走后将门带上,独留他俩大眼瞪小眼,莫名觉得别扭起来。只好拉张小凳坐下,离傅玄溟远远的。
“你过来。”她那张脸看起来就是委屈的小媳妇样,傅玄溟真想不透,怎会有人前一刻笑得如此开怀,下一刻又端张苦脸相向。
戚宝宝有些赌气的坐在床边,她真的很担心他呀,讲那些话只是胡闹嘛,他做啥要发火?还在丁尧面前这样骂她,让她觉得颜面无光啊。
“你昨晚中了迷毒,现在身子有没有哪处感到不舒服?”
戚宝宝低下头摸摸自己,又抬起头来。“没有。”倒是他,浑身伤成这模样,看起来还比较让人心惊。
“昨天你被人绑去时,对方有没有和你说什么?”
“他劈头就说要你的命。傅玄溟,你是不是很容易和人结仇呀?”但是戚宝宝不敢说她先把他推出来送死,好在现下他平安无事,算是勉强让她安心。
“职责所致,在所难免。”她以为捕头就是整天闲着在城里晃,领到俸禄两手一摊就没事可做了吗?
“虽然每次你都福大命大的逃过一劫,可是能不能别这么卖命呀?我瞧我家乡衙府的捕头,成天也没事干,佩着刀在街市里走走晃晃,有时候还会跟我们闲嗑牙哩!这样多好?”
“死丫头!你生性懒惰也就罢了,还要我跟着你一道发懒病,找死啊!”好在这丫头不做官,也不能当官,要不朝中专爱搅在烂泥堆里的腐败官僚,就会又多她这一个了。
戚宝宝躲着他挥来的挚,还好她手脚快没有让他的拳敲在自己脑门上,要不准疼死了。
“我爹常跟我说,努力拚命是这么活,悠哉逍遥也这么活,那为什么不拣轻松开心的日子过?反正人死了,两脚一伸,还不是黄上一坯便埋了。”她是为了他好才说,犯得着如此艰辛的度日吗?
“和你讲不通,去隔壁小房替我拿套新衫来。”戚墨养出这什么怪女儿?他还真是开了眼界。
“要做什么?”
“要我裸身出门吗?我这身伤还不够狼狈呀!”
“都伤成这样,你还要出门?”戚宝宝真想一棍打晕他,哪有人仗着自个儿身强体壮,便天下怕地不怕的?
“丁尧他们捉到昨晚的余党,我有些问题想问问他们。”博玄溟不晓得其他人到底知不知道震王府所牵扯的有多少事,但要是没有大抵盘问一回,他又怎能放下心中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