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肯收?”
“你知道?”徐英讶然扬眉。
徐浪远讥刺地撇撇嘴角,“她的胃口比我们想像的大。”
“你的意思是她想嫁给你?”
“哼。”
“你呢?会娶她吗?”
“怎么可能?”徐浪远额前青筋暴跳,“我又不是傻瓜!”
“可是,我现在开始怀疑我们是了。”沙哑的嗓音蕴着难以言喻的苍老。
“什 意思?”
“我看过那孩子了,浪远。”徐英扬起黯淡的眸,“他长得确实很像你。”
徐浪远心跳一停,他瞪向父亲,良久,“你说什么?”
“我说,那孩子确实像你。”
“小……婴儿长得都差不多--”
“可你别忘了,我是你爸,你小时候的样子我看过。”徐英缓缓说道,“我想,他应该是你的孩子没错。”
心,乱了。“不……不可能--”
“去验DNA吧,浪远。”
“不验!”徐浪远锐声喊,瞪着父亲凝肃的面孔,直觉地抗拒这个可能性。
不可能!那孩子不是他的!他怎么可能真是他的宝宝?
不可能是的,一定是父亲多疑了,不可能是的。
他拚命在心中说服自己,可就连心口的辩驳,也一声比一声微弱。
不可能的,对吧?
因为如果那孩子真是他的,那他所犯下的错,可就……无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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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宝宝不哭,妈妈替你换尿布哦。”一面软声哄道,董湘爱一面取出纸尿布准备替儿子换过。虽然孩子因难受而哭啼,可她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手忙脚乱了,动作温柔但俐落,两三下就搞定。
汪明琦在一旁看着,禁不住起立鼓掌,“太厉害了,湘爱,你技术一天比一天好了,这次只花了……”她瞥了眼腕表,“哇!不到一分钟呢。”
“你这是称赞还是嘲笑?”董湘爱没好气地睨她一眼,“像这种事习惯不就好了。谁像你,当人家干妈连尿布也不会换。”
“嘿嘿。”说到这,汪明琦就有些汗颜。同样是宝宝的干妈,叶盼晴和柴晶晶虽然初始和她一样忙乱,现在可都不比董湘爱差了,唯有她,就是学不会这些。“我大概天生不适合当个母亲吧。”她不好意思地摸摸头。
“有谁天生就是呢?”董湘爱淡淡回应,抱起宝宝,温柔摇晃着,“宝宝累了吧?快睡吧,乖哦。”
汪明琦微笑望她。
没想到在几个女人当中最懂得撒娇、最爱撒娇的董湘爱有一天也能这样哄着孩子,这画面,让人感慨,更感动。
终于,宝宝在母亲温暖的怀抱里沉睡了,粉嫩的睡颜像天使一般,安详恬谧。
董湘爱抱着孩子走进房里,轻轻放上殷贤禹亲手做的婴儿床。她看了他好一会儿,吻了他前额一下才回到客厅。
“想喝点什么吗?”她问汪明琦,“花茶好吗?”
“好啊。”后者点头,跟着进了厨房,望着她忙碌的背影。“贤禹告诉我你打算回航空公司工作?” “是啊。”董湘爱点头,“当初跟公司辞职的理由是要动一场大手术,公司也慰留我了,前几天碰到以前的主管,他还是希望我回去。”她顿了顿,“我身子已经好多了,也该重新工作了。”
“你回去工作?那宝宝怎么办?”
“我请了个保母,我出勤时她会帮我带孩子。”
“湘爱--”
“我需要钱,明琦。”董湘爱旋身,坦然迎视好友不忍的眼神,“孩于的奶粉钱、尿布钱,以后还要供他上学呢,所以我想趁着我遗能飞的时候多赚点。”
“我不是说了吗?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你的身子还没全好……瞧你现在瘦成这德行。”汪明琦蹙眉,掩不住担忧。
“瘦不好吗?”董湘爱微笑,“我还嫌我刚生产完时胖得不能见人呢。”
“可是--”短短一个月全瘦下来了,甚至比以前还瘦上几分,这可不是好现象。
“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董湘爱温声道,端起盛着茶壶、茶杯的餐盘走回客厅,搁在桌上,“我现在是人家妈妈了,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这话,听来坚强,可不知怎地,却让汪明琦心微微一酸。她凝望董湘爱,接过她递来的茶杯,浅浅啜了一口。
董湘爱静静回凝她,“告诉我,明琦,禹哥公司的事后来怎样了?他都不肯跟我说。”
“哦,那个啊,现在已经没事了。贤禹稳住了几个主要客户,一切重新上轨道了。”
“那就好。”董湘爱端着茶杯,靠着客厅的窗扉,墨睫低低掩落,看不出她正想着些什么。
也许……是徐浪远?
汪明琦猜测着,沉声开口,“关于杂志的报导,听说徐家已经动用关系压下来了,还对那个记者发出律师函。”
“是吗?那最好了。”董湘爱轻轻摇晃着杯子,“免得老有人打电话说要采访我,弄得我心烦。”
汪明琦定定望她,试着想从她仿彿漫不经心的神态看出些什么。
对徐浪远的态度,湘爱变得剧烈,从那家伙订婚宴隔天开始,她就绝口不再提这个人。
几个朋友都猜,她大概去找过他了,可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不肯说,他们也不好逼问。
就连贤禹也摸不清湘爱心中究竟是何想法,只知道她决定让孩子姓董--董禹明,说是为了感谢她跟贤禹。
对此,盼晴和晶晶还发过一顿半真半假的牢骚呢。
“湘爱,你跟他……”
“啊,我想起来了。”她还来不及说完,便被董湘爱兴高采烈的嗓音打断,“我这儿还有‘费太太’的手工饼干哦,很好吃的,配花茶很棒的。要不要来点?”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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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NA的鉴定结果出来了,他与孩子的符合率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其实,就是百分之百肯定了。
对医生传来的报告,徐浪远不知该如何反应,将近两天时间,他只是陷于一种梦游似的恍惚状态。
他无法主持会议,无法静下心来工作,甚至当丁琴媛打电话来提醒他拍婚纱照时,他也只是哑声拒绝。
镇日只见他捧着报告书,像缕游魂般在徐家大宅飘荡。
他失去了活力,失去了曾经的潇洒飞扬,更失去了前阵子的盛气霸道。
现在的他,脸色苍白,双目无神,有的,只是难以言喻的愧疚与懊悔。
望着儿子憔悴的模样,徐英难抑心疼,这孩子曾经让他愤怒,让他生气,让他恨铁不成钢,却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让他心疼。
他当然明白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那个女孩,以及那个徐家的骨肉。
到了第三天,当他佣人口中得知儿子已经好几餐不曾进食了,他终于忍不住了。
“去把孩子接回来吧。”他命令儿子。
后者怔然望他,“你的意思是--”
“他是我们徐家的骨肉,是我的孙子啊,当然得把他接回来。”
“那……湘爱呢?”
“她--”徐英心一扯,悠然长叹,“看怎么做能弥补她吧。”
“弥补?”
“你就要娶琴媛了,徐家的大门她是进不了了,依我看……”
“你这什么意思?”徐浪远忽地锐声打断父亲的话,连日来一直黯淡的眸终于跃动激越的火苗,“只要她肯,她当然能进徐家大门!”
徐英闻言,惊疑不定,“浪远,你没搞错吧?下礼拜你就要跟琴媛结婚了。”
“我要取消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