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向她示爱。同样的情境,在百草畹,他中了药叉的螫情阴阳,在无法确定她的心意前,他宁可独自承受欲火烧焚之苦,强撑身体的不适,就为得到她的承诺;没有承诺,他宁愿被欲火烧灼而亡,直到她许下今生相守的盟约。
她何其有幸得到他的真情。
看着华敷走向他,他连退数步。“不用了。”明白娇妻动机。
他不是孟浪贪欢的鲁男子。
“为什么?”刚刚他不是坦言对她的情意了吗?
他现在应该被欲火焚得难受,为何要拒绝?“我们在百草畹已订婚盟。”
她不懂,在百草畹,他拒绝她,是为了一个承诺、一份白首之约。他们在师尊坟前、天地见证下,已成夫妻;既是夫妻,她为他解体内催情香无不妥呀。
“妻子不是物品或药物,你的价值,更逾我的生命。”怕在药效助兴下,伤了她。他对她的珍惜不是任何物品可比拟。
你的价值,更逾我的生命。毫不迟疑坦言浓烈的情感。脸颊热烫起来“这个能舒缓你身上的药效。”丢一个瓷瓶给凤琅琊。
药叉三番两次对他们下媚药情蛊之类的催情药,她不得不拨些心思去研究那方面的知识,果真还派上了用场。
“谢谢。”怕敷儿为他担忧。“这药效不比药叉的情蛊,以我的功力,一时三刻便可化解。”真正催情春药,是他眼前锺爱的佳人,普通的春药是奈何不了他的。
***
与凤琅琊分开,欲回房的华敷却遇到有心等候的华予芙。
她的脸色苍白悲怆,月色照在她脸上,更形凄苦。华敷心生不忍。“华姑娘……你无恙否?”
华予芙委屈泪珠成串成串直掉,哭得柔肠寸断,哽咽:“我……好难过。心,好疼、好难受……”
医者的惯性,伸出右手三指切脉动作,却被哭成泪人儿的华予芙用力抱住,抽抽噎噎。“我没事……因为被他拒绝……”
很清楚凤琅琊拒绝她的理由,同时自己是当事者之一,该如何安慰因她受情伤的华予芙?只是静静地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凤殿主喜欢的人是你,爱的人是你……就连我都忍不住喜欢你……”
拍背的动作停了下来。
不甘心,豁出去的尽吐心中的不快。“可是,我才是她的未婚妻呀,与他有婚约之人……”
未婚妻、婚约……拍背安抚的动作完全停下,定睛瞧着眼前哭红双眼的人儿。是呀,凤阙殿人尽皆知的事,她也知道,但……听到婚约、未婚妻的字眼,她的心绪波动着,脸面有着轻微的燥热感。
“我的亲人们都不在我身边……唯一的亲人——未婚夫,却不理睬我,对我视若无睹……”像是不甘,也像是若有所悟,肝肠寸断的低诉着:“你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他心里最重要的位置只有你能坐。而我……希冀他心中有一块小小的角落留给我,是妾、是婢我皆甘之如饴;能留在他身边,看着他幸福,我就满足了。”话里蕴藏着自怜的悲情和无尽的情意。
“所以……今晚,我对他下药……”毕竟是大闺女,说起闺房私密,华予芙脸红不自在,吞吞吐吐说道:“想与他……玉成好事,以达心中的想望,没想到他不假辞色,断然拒绝。”一片冰心被狠心砸碎。
好个痴傻的痴情女!相思病,病相思,是无法用几味药材或在患处扎几针就能治愈。
君子不夺人所爱,但……他是她的未婚夫。华予芙像是觉得自己的行为有所不妥,道歉:“华姐姐……我知道不该恬不知耻地用手段想成为凤殿主的人。可是……我真的不知道,除了将身心托付……我已别无它法。”
神情苦涩,戚然长叹,珠泪频掉。“我成了幽玄楼的人,自然匹配不上他。现在的幽玄楼是个杀人掳掠组织,行为之凶残,人人闻之丧胆……
难道只因我是幽玄楼的人,所以就没资格得到幸福吗?”语意不甘,无奈,拧疼华敷向来无波的心绪。
“不是的,华姑娘……”他曾说,身分不代表一切。欲解释,又担心一不小心弄巧成拙。她的立场矛盾,作何解释都不对,最后,华敷只好叹息作罢。
华予芙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既是如此,我要毁掉人人唾弃的身分。”
一脸坚决与断然。
一阵不祥之感跃上心头。寻你要做什么?”华敷的声音颤抖。
绝美的脸庞凄楚飘忽一笑。“只要毁了幽玄楼,我的身世就不会阻碍到我的幸福了。”
着急、惶然询问道:“你一名弱质女于,如何撼动得了一个组织?”
“总会办法的。”
“你……”
“或许,解除婚约,得另行婚配……”脸上凄苦笑容有着毅然决然。
“自幼习得女子闺训,烈女不侍二夫。当我知道他是我的未婚夫婿,我便认定他是我此生唯一的夫君,此生除了他,我不会让任何男子在我生命中驻留。”语音虽温柔,却有一抹不容忽视的坚定。
她的痴心与深情浓烈如气味重的药草,让人无法忽视。为情心碎神伤,纵然得不到心上人的青睐,为心上人付出依然义无反顾;反观她,对凤琅琊就显得冷情多了。
西乌坠落,天色徽白。
“你打算进幽玄楼?”问着心中的怀疑。
“是。”
“我与你一同到幽玄楼。”一个被保护得很好的柔弱千金小姐,如何去面对龙蛇杂处的幽玄楼?
“不可。”
“有何不可?”她绝对比眼前手无缚鸡之力的华予芙来得适合。“我有银针和迷药可以自保,他们伤不了我分毫。”她也想为他做些事,而不是躲在他的羽翼下让他守护。
凡事想到凤琅琊的华予芙不赞同又道:“你对凤琅琊而言太重要……
再说,你也无法顺利离开凤阙殿。”
“我随时都可离开。”她又没遭软禁,怎会无法顺利离开?
“以凤琅琊对你的珍视,你欲离开凤阙殿,若他没随侧保护,必然会派人暗中保护你。你想与敌到幽玄楼绝计不可能的。”华予芙嗤笑她的天真。凤琅琊温柔呵护之心,永远不会落在她身上。
她可以施迷术,要甩开暗中保护她的人。
“那不成问题。”华敷笃定说道:“咱们约在外头相见,我会如期到达。”
华予芙轻叹了口气。她知道她无法打消华敷的念头,于是妥协说道:
“未时,江边相见。”忍不住又提醒其危险性:“一旦进入幽玄楼,就无法顺利脱身,甚至有丧命的可能。”
“嗯。”她心底明白危险性,但放任华予芙一人前往她更不安心。
***
华敷如期抵达两人相约的地方,然后跟着华予芙沿着河边沿岸走,最后两人走到有艘小船停放处。
华予芙对着她说:“咱们先搭船渡江。”接着姿势优雅地跳上一艘小船。
华敷依话照做,跳上小船。
“你的医术与施迷术一样了得,迷街与药物有关吗?”华予芙好奇问道。
华敷轻笑。“通常是针对重伤患者施迷术,让他在无知觉下对他做缝合或动刀刮除溃烂皮肤的手术,主要是减轻患者的痛戚;或者让患者服用麻沸散以迷晕患者,不过麻沸散需要些许等候时间,等药效发挥后才能为患者做疗程,有时患者已经因伤口痛苦不已或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有剧烈的挣扎,实在无法顺利让他服用麻沸散,施迷术迷晕患者反而可以让患者在瞬间安静下来。通常我会配合特制的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