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亿!那老头的面子可真大啊!”
“据说当年翔鹰的总裁也是白手起家,那时候帮他一把的人正是荆成康。”
“衔环报恩!没想到台湾的商界居然还流行这一套!”谭力恨恨说道,面容阴沉,他拿起话筒,再度直拨服务台,“给我多送几瓶酒上来!”
谭昱沉默数秒,考虑着是否要透露另一个消息。
“说吧。”看出他的犹豫,谭力冷冷一哂。
“本来跟我们接触的几个股东听说翔鹰愿意帮忙,纷纷打了退堂鼓,他们说要再考虑看看。”
“还考虑什么?明摆着就是不甩我们了!该死!没想到筹画了大半年的案子到最后竟然会失手。”谭力沉吟着,面色不豫。他知道这该怪自己,因为刚刚升任合伙人,他求功心切,操之过急了些。他不该这么早出现在荆成康面前的,应该等一切更有把握再说,都怪他太急了!
他郁闷地想,吐了口长气,伸手爬梳头发,既气愤又无奈。
谭昱默默望着他,神态沉静。
那样的沉静令谭力更生气,一向自傲的他无法忍受自己在一个该死的私生子面前出丑。
他肯定在心底暗暗嘲笑他吧,在谭家人面前总是抬不起头来的杂种这回可总算找到了大笑的理由。
Fuck!
“看什么看?还不快滚出去?我一看到你就生气!为什么别人不派,偏偏让你跟着我?你克父克母,现在连我的事业都要克!你这个该死的扫把星!快给我滚出去!”
一连串诅咒的言语掷落,谭昱面色一白,宛如狠狠被摔了个耳光。他瞪着口不择言的堂兄,身子微微发颤。
“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给我滚!快滚出去,你这个杂种!”
在更多咒骂的言语落下前,谭昱转身,僵硬地离去。
SS SS SS
他不该在乎的,谭力不是唯一一个对他口出恶言的谭家人。
他不该在乎的,那口口声声杂种的凌辱之言他已不是第一次听说。
他不该在乎的——
谭昱紧紧握拳,用尽全身的力气克制不停颤抖的身躯。
他早该不在乎的,可为什么心情仍然激荡至此?为什么他仍觉得一颗心被深深刺伤了?
他二十四岁了!不是当年那个十八岁的男孩,他不怕这些人言语上的凌虐与折辱。
他不怕,不在乎……
“Shit!”他蓦地转身,狠狠槌了墙面一记,一记,又一记。直到他感觉胸口的窒闷稍稍舒解了,才停住动作。
疼痛迅速在他手骨蔓延,可他浑然不觉,紧紧咬着牙关。
永远不可能不在乎的,他瞪着破皮发紫、甚至隐隐泛出血丝的手背,表情木然。
只要他在谭家一天,就不可能逃得过这样的侮辱,不可能不在乎这样的侮辱。
他是人,不是条狗……
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响起,打断谭昱恍惚的沉思。他旋身走向房门,缓缓打开,“什么事?”
“先生,你的围巾洗好了。”穿着制眼的饭店服务员恭恭敬敬地递上包裹在棉袋里的围巾,
望着印刷着饭店Logo的米色棉袋,他先是一怔,然后才从裤袋掏出一张纸钞权充小费,“谢谢。”
服务员离去后,他打开棉袋,取出白色开斯米羊毛围巾。
他看了它好一会儿,忽地缓缓抖落,绕上自己的颈项。
白色围巾柔软的围着他,彷佛她柔软细长的藕臂,轻轻环住他——
他拉起围巾一角,贴上自己颊畔。轻软的触感,恍若最甜美的梦,他闭上眸,闇黑的眼前,一点一点现出她多彩缤纷的笑容。
她笑得多幸福啊,那甜美的女孩,她为什么总显得那么幸福?甚至只是围着她借给他的围巾,他彷佛也能感受到那直透心底的温暖。
如果他能真正地拥抱她;如果此刻抚擦着他的颊的不是围巾,而是她柔软的樱唇;如果……
谭昱蓦地展眸,心神一凛。他瞪着围巾,凌锐的眸光仿佛穿透了它,直达远在某处的她身上。
如果……如果他能得到她——
握着围巾的右手忽地用力,紧紧抓住。沉郁的黑眸,匆地点亮某种激情辉芒。
他一定要爬上去,就像祖父曾经冷冷告诉过他的,唯有靠自己的力量在谭家争得一席之地,他才能得到他们的尊重。
他要爬上去,不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取得成功,取得财富,取得让所有谭家人无可置喙的地位。
然后,他要得到她。
成功的事业,受人尊重的地位,以及温柔甜美的她——
如果这些就是聿福,那么他无论如何也要得到,不择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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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晨,你今天要直接回家吗?”下课后,一个女同学问着荆晓晨。
“嗯。”她收拾着笔记,“下礼拜要考试了,我得好好温习一下功课。”
“不跟我们一起去喝茶?”另一个男同学问。
“不行。我下礼拜有两科考试,我怕来不及准备。”
“那好吧,再见罗。”
“再见。”跟热情的同学们道别后,荆晓晨匆匆离开教室。
刚刚转上椰林大道,迎面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孩忽地直奔而来,眼看就要与她相撞。
“啊。”荆晓晨惊叫一声,直觉往旁边一避,男孩亦反应迅速地掉转车头,自行车一歪,颓然倒落。
男孩连忙弃车。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两人同时开口,四束带着担忧的眸光在空中交会后,不禁同时嘴角一扬,莞尔一笑。
“我没事。”外型俊朗的男孩首先开口,一面拿手随意拍去牛仔裤沾上的灰尘。
“我也没事。”
“我是朱廷生。”男孩笑望着她,“法律系四年级,你呢?”
“荆晓晨,会计系二年级。”她顿了顿,“你是……学生会长?”
“没错。你知道我?”
“嗯,其实我也投了学长一票。”
“是吗?”朱廷生眼眸一亮,“那我真该多谢你了。”
“不客气。”她微笑,“我喜欢学长的政见,希望你多加油。”
“谢谢。”他望着她,眸光深邃。
她呼吸一紧,“那我……我先走了。”
“要不要上来?”他扶正自行车,“我骑车载你?”
“啊,不必了,我自己走就行了。”
“没关系,上来吧。”他拉起她的手臂,不由分说地将她安置在自行车后座,“走罗。”
“嗯。”
可他却不动。
“怎么啦?”
“抱着我的腰,学妹。”他回头朝她微笑,“难道你想摔下来吗?”
“哦。”她俏脸一红,连忙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轻扶着他的腰。
“走罗。”他又喊了一声,这一回,才真正踩动了自行车。
风静静吹来,拂起了她乌亮的长发。两人骑着自行车的身影,在霞光映照下,微微蒙胧。
她轻轻扶着他,盯着他看来宽厚温暖的后背,不知怎地,心跳有些加速。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又仿佛只有几分钟时间,他载着她来到校门口,停下自行车。
她跳下车,敛眸道谢。
“不必客气,算我差点撞上你的道歉。”他笑容爽朗,“回家路上小心。”
“嗯。”
他笑望着她,幽深的眸跃动着某种令人心惊的火苗,然后,他忽地伸出手拂向她的额,她呼吸紧屏,全身紧绷。
他为她收拢了鬓边乱发,“瞧你,头发都乱了。”轻轻戏谑。
她没说话,说不出话来,只是双颊发烧。
他深深望着她,好一会儿,才朝她挥挥手,骑上自行车,“再见。”
她看着他逐渐淡去的背影,不知不觉轻轻叹息,好半晌,方缓缓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