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这么做。”他坚定地说。
“老天!”众人倒抽一口气,老板临时改变主意意味着他们必须即刻更改计画,也就表示即使明晚就是平安夜了,他们今天可能还必须加班。
加班是无所谓,毕竟他们高额的圣诞奖金本来就来自于马不停蹄的工作,问题是,明天就是平安夜了,呜呜,谁会想这种时候还凄惨地留在办公室啊?
众人无奈地继续讨论,忽地,会议室的门扉开启,一个刚刚上完洗手间的主管笑着走进。
“讨论到哪里了?”他问,望见同事们无奈疲倦的表情,他蓦地一拍手掌,“Leo,不如我们先休息一下?刚刚我看见有人送蛋糕来,干脆我们吃点点心?”
“什么蛋糕?”谭昱蹙眉,“送给谁的?”
“你的。”
“我的?”他一愣,匆地,脑中闪过某种难以置信的念头。他立刻冲出会议室,急切地抓着正整理著文件的秘书。“程馨,有人送蛋糕给我?”
“是……是啊。”程馨呆呆看着老板,似乎一时不能接受他如此激动的模样。
别说她不能接受,会议室内所有探头窥视外头的人皆是满脸茫然。
“蛋糕在哪里?”
“在那。”程馨伸手指了指搁在桌上的蛋糕盒。
谭昱迅速冲过去,果然发现缎带下夹着一张小卡,他颤着手打开它。
我在帝国大厦等你。
晓晨
他难抑震惊。
“怎么回事?她不是回台湾了吗?”他喃喃自语,一下爬梳头发,一下踱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显然六神无主。
“Leo,你没事吧?”众人惊愕地瞪着一向冷静自持的总裁像只无头苍蝇在办公室内乱转。
他置若罔闻,一迳喃喃自语,“为什么她没上飞机?出了什么事吗?”
“Leo,你还好吧?”
“为什么送蛋糕给我?”
“Leo!”一个合伙人忍不住放声大喊,终于唤回了谭昱不定的心神。
他眨眨眼,扫视周遭一圈,仿佛这才记起自己身在何处。炯炯的眼眸瞪视众人数秒,忽地高声宣布,“散会。”随口抛下一句后,他转身就走。
散会?!
开什么玩笑?他们还有一半的议题还没讨论呢!总裁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Leo,你的意思是说先休息一下吃蛋糕吗?”
“不!不准吃!”听闻此言,谭昱蓦地旋回身,“那是我的蛋糕,不准动!”他像个孩子捍卫自己的所有物。
不会吧?只是一个蛋糕而已,干嘛那么小气啊?
“LeoO——”
“别动我的蛋糕。还有,今天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什么意思?不开会了吗?那什么时候继续开啊?明天可就是平安夜了呢!
“Leo,你别走!这是怎么回事?”一群人巴巴冲出会议室,在他后头大喊大叫。
可他走得好快,明明步伐还一跛一跛的,却一下子就钻进了电梯。
“Leo!”众人绝望地哀号。
呜呜,明天就是平安夜了,他们可不想留下来加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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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氏投资的办公大楼离帝国大厦很近,谭昱又不想陷入假期拥塞车阵中动弹不得,于是他选择徒步赶去。
虽然只有几条街,却也走得他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伤口尚未完全痊愈的右腿隐隐生疼。
晓晨,晓晨,你在哪儿?
搭乘电梯再转走楼梯登上八十六楼,谭昱奋力在人潮中寻找令他心悸的倩影。
他由左至右,又由右至左,整整绕了四、五圈后才终于对自己承认,他一心渴盼的人并不在这里。
提得高高的心逐渐坠落最深的谷底。
他站在人群中,望着窗外逐渐苍黯的天色,忽地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他像个傻瓜,直到现在,还梦想著有一天能攀上他永远也摘不到的星星。
他像个傻瓜……
难堪的紧窒,忽地窜上他胸口,滚上喉头,然后直逼酸涩的眸。
世界开始变得蒙胧,也许是因为入夜了,所以他开始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入夜了,长夜未央,熟悉的痛楚正要开始——
他转过身,跛着步履,缓慢而孤寂地走向电梯。他走着,一步一步,直到裹着驼色大衣的身影映入他墨幽的眼瞳。
他屏住呼吸,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是梦太深,太切,所以造成错觉了吗?
“……谭昱,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是她的声音,是她总是清柔和婉的嗓音,是她!
极度的喜悦袭向他,在他心海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浪潮,“晓晨,是你吗?真的是你?”
她缓缓点头。
“可你……不是回台湾了吗?”
“我没搭上飞机。”她低低地说。
“为什么?路上塞车吗?”
她摇头,“不是的,是我没上飞机。”
“为什么?”
她没回答,反问他,“那你呢?我以为你现在应该还在开会。”
“我一听说你送蛋糕来,就没心思开了。”他苦笑。
她心一动,忽地轻移莲步更加走近他,然后仰起一张漾着浅浅笑纹的玫瑰色容颜,“谭昱,要吃冰淇淋吗?”
“嗄?”视线一落,望向她握在手中的彩色甜筒。
“我刚买的,很好吃哦。”说着,她又探出舌尖,轻轻舔了一口。
他不觉咽了口口水。
“这个冰淇淋酸酸甜甜的,很像那天你给我吃的蛋糕。”
“是吗?”他怔怔地说。
“要不要尝一口?”她主动将甜筒靠近他唇畔。
他没反应。
“怕恶心吗?那这样呢?”她星眸含笑,忽地踮起脚尖,将沾染了冰淇淋的唇印上他的。
他心跳一停。
“好吃吗?”
不知道。他只知道她的唇凉凉的、软软的,尝起来很可口——
“谭昱。”看着他逐渐染红的颊,她的颊也跟着逐渐滚烫,“谭昱。”她又低低唤了一声。
“嗯?”
“我爸爸会答应帮翔鹰反收购,其实是你促成的吧?”
“我?”他一呛,“你怎么……会这么想?”
“元朗告诉我的。他说,你为了退出翔鹰的收购案,故意请永康帮忙演一出戏。”
又是元朗!那家伙,真够大嘴巴了。
“我应该想办法把他的嘴缝起来——”他喃喃自语。
“为什么瞒着我?”
他不语。
“你怕我觉得不安吗?怕我觉得自己欠你一份人情?”
“你没欠我什么。”他急忙说道。
“是吗?”她微笑,凝睇他良久,“谭昱。”
她又唤了一声,每一回都让他的呼吸更加紧凝,心跳更加奔腾。
“你为什么不留我呢?”
为什么?
他愣愣地瞧着她绯红的容颜。
“为什么不留我?”
因为不敢。因为怕强留她下来后只会再度惹她心伤,因为他宁愿自己心痛,也不要她难过——
仿佛看出了他藏在眸中的挣扎,她轻叹了一口气,“谭昱,你怕我不愿意吗?”
对,他怕。
“如果我愿意留下,你会开心吗?”
“……会。”他终于开口了,哑声道出自己的真心。
“会觉得幸福吗?”
他闭了闭眸,不敢奢求这样的可能性。“……会。”
“谭昱,记得我昨天晚上问过你,幸福是什么吗?”
“嗯。”
“今天我一直在想,不停地想,终于得到了一个结论。”
“什么?”
“我想,如果我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能让他觉得很幸福的话,那我也就很幸福了。”
他蓦地扬眸,目光炯炯。
她微微侧过睑,“谭昱,如果我留下来,能让你觉得幸福,那我也就……幸福了。”
“晓晨,你什么意思?”他绷紧身子。
“你还不懂吗?”她轻轻叹息。